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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開門揖客

  這一首《梅花三弄》撥動了每個人的心弦,樂曲雖已漸漸消散在了天地之間,可是那蘊含的傲然不屈意境,卻令所有人唏噓不已,再對比起自已的境遇,皆是各有所感,一時寧靜到了極點。//一住本站百度搜網即可找到本站//

  “下雪了!”突然,一聲驚喜的歡呼打破了這一沉靜,卻見鵝毛般的雪片隨風飄舞,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這是今年建康的初雪,比以往時候來的要早一些,在措手不及下,被云峰與宋袆合奏的一曲《梅花三弄》召喚而來。

  這是除了云峰,所有人于一瞬間第一個跳出來的念頭!

  風雪中,云峰白衣綸巾端坐于錚前,宋袆身著彩衣、薄施粉黛,手持橫笛俏立于側,這一男一女宛如畫中的神仙眷侶,與漫天飛蕩的白茫茫徹徹底底融為了一體,沒有半分的不協調感覺。

  場中無人開聲,一動不動的怔怔望向臺上,面帶各色表情,就仿佛有誰按動了時間停止器!有的人現出了迷惘,還有人臉上不可掩飾的布滿了震驚,有的人眉頭深鎖,目光閃爍,不知在打著什么算盤,更有極個別人的眼中竟射出了有如謁見神靈般才會出現的狂熱之色!庚亮的左右臉頰則清清楚楚的寫上了“駭然”兩個大字!

  總之,沒人把這一場雪作巧合。

  能以樂曲召喚飛雪,又豈是人力所能為之?是神靈轉世?還是道法仙術?又或是天人感應?以及其他不為人知的緣由?至少。這不是一般二般所能做到的!

  云峰大感愕然。隱隱中,他覺得眾人的異常與自已有些牽扯,卻猜不透其中關節,他無論如何也料不到他們會有如此復雜的想法,在他來,刮風下雪,再平常不過了。

  宋袆亦是不可思議之極,下意識的轉頭望向了云峰,卻見這人帶著滿臉的不解,她畢竟蘭心慧質。很快就猜測出了內中玄機,于是,提醒道:“云郎,如果妾沒猜錯的話。百姓們多半認為這一場雪是受了你與妾的樂曲所感召而來的呢。”

  云峰細細一想,還真的有這種可能,古人大多迷信,想象力豐富純屬正常,頓時產生了種諦笑皆非的感覺,暗自搖了搖頭,笑道:“隨他們如何去想,咱們快下去罷,他娘的!老天爺幫倒忙,得抓緊時間使店鋪正式開業。”

  隨后。站起來大聲道:“鄉親們,接下來是揭牌剪彩儀式,之后便是小店開張,本將謝過諸位繼續捧場!”說完,向四周拱了拱手以示感謝,又攙著宋袆來到了臺下。

  眾人均是神色復雜的連連打量他個不停,庚文君卻莫名的冒出來一句:“將軍,文君請您再彈奏一曲,可好?”

  ‘呃?來小辣椒意猶未盡啊!’云峰頗為自作多情,頓時拿橋起來。臭屁道:“庚小娘子,店鋪開業在即,這會兒可沒時間,你想聽有機會再說吧,呵呵。不急于一時嘛。”

  庚文君搖了搖小腦袋,一本正經道:“將軍您誤會了。這場雪落地即化,您,文君頭發都濕了,不舒服。文君覺得,您既然能把雪給召來,應該也能送走,因此文君才請您再彈奏一曲,就當幫幫忙吧?”

  刷的一下!云峰老臉充血,立覺無比尷尬!今天陰溝里翻了船,居然栽到了小辣椒手里,真丟人!轉頭一,所有人都是臉憋的通紅,一幅想笑又忍俊不止的模樣,袁耽最夸張,一只手出于禮貌的捂住嘴,另一只手則捧著肚子,連腰都彎成了一百二十度!

  云峰惱火的瞪了庚文君一眼,岔開道:“時間不早了,還是快點給店鋪開張才是正事,來,老師請先行!”

  荀灌娘含著笑點了點頭,率先向店鋪邁去。

  一行人來到店鋪正前,云峰把尷尬拋去腦后,大喝道:“揭牌!”

  “呼!”早已準備就緒的親衛一把拽下了覆蓋住匾額的布縵!

  “宋袆珠飾”四個金漆大字現出了廬山真面!字體為正楷,筆勢委婉含蓄,字形遒美健秀,落款:瑯琊王羲之!

  “啊!”宋袆驚呼一聲,有些欣喜,更多的還是赫然,連她都不知道店鋪竟然用了她的芳名,沒辦法,云峰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云峰暗暗滿意于宋袆的驚訝,微微笑道:“宋大家,你覺得如何?”

  宋袆總的來說還是不適應居多,畢竟以自已芳名作為店鋪名稱,感覺怪怪的,可她又能說什么?都已成了既成事實,也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云峰又轉過身,向王羲之與庚亮拱手道:“逸少、都亭候,請為小店剪彩。”

  二人很無奈,也有些發臊,但已被抓了壯丁,也是無法可想,相視一眼,雙雙步上前去。

  小蘭與小慧并排俏立于店鋪正門處,今天,她倆第一次除去了婢女服飾,改換上修長束腰深衣,一朱紅、一鵝黃,面容也經宋袆精心修飾了一番,嬌艷可人,婀娜多姿,有如待嫁的新婦,眉眼間散逸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意與羞澀。此時的她倆,正雙手合托住一個銅盤,銅盤上方懸掛著一枚紅色布球,各有親衛于兩旁以紅綢牽住。

  王羲之與庚亮接過親衛遞來的剪刀,一左一右站在紅球兩邊同時剪向紅綢。

  這個年代的剪刀中間沒有軸眼,也沒有支軸,只是把一根鐵條的兩端錘煉成刀狀,并磨出鋒利的刃,又把鐵條彎成“s”形,使兩端刀刃相對應。剪刀在不用時自然張開,使用時按住兩端刀刃便可。一松手,剪刀依靠熟鐵的彈性恢復原狀,原理與鑷子較為相似。

  “啪!”的一聲輕響,紅球穩穩落入銅盤當中,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鑼鼓聲與必撲必撲的爆竹聲響了起來,好一陣子才平歇下去,新鮮而又奇特的開業典禮就此結束,隨著大門被緩緩推開,“宋袆珠飾”正式開張!

  眾人被云峰迎到了二樓休憩,透過窗口向下望去,卻見往來賓客絡繹不絕,其中大部分是出于好奇個熱鬧,然而,當他們到那貴的嚇死人的標價的時候,均是調頭就走!

  “你娘的,這涼州牧還真敢搶啊!”

  “一個破珠子做成的耳墜竟然要兩錠銀餅!娘的,有沒有手指甲蓋大?”

  當然了,識貨的也不少,碰到衣著華貴或是清爽整潔的,無論是男是女,立刻有經特訓的女羅剎帶著盈盈笑臉,款步上前接待起來。

  這倒不是她們狗眼人低,而是按照云峰的要求,大略甄別出有購買力的人群。人的精力有限,假如對每位顧客都熱情招待,很可能會錯失真正想買的大戶!而觀察一個人的外表最便捷也最容易,或許有人專門穿著破爛衣服扮豬吃老虎,但畢竟是少數,錯失了又能如何?少了他難道店鋪就開不下去了?

  這是云峰的營銷學理念,買不起的恕不接待!什么開發潛在客戶他可沒那耐心,他要的是變現,要的是真金白銀!

  通過近一個時辰的觀察,云峰意外的發覺主顧以青樓女子與畫舫女郎居多,她們有一定的消費能力,這些帶有西域特色的首飾很對她們胃口,所購也幾乎為小型珠飾,價格不貴,一兩錠銀餅可搞定。

  說實話,云峰不愿意賺她們錢,她們的錢都是辛苦錢,靠皮肉生意得來,其中的酸楚一言難盡。因此,他立刻加訂一條規矩,凡是無男伴陪同的女子前來購買,私下里打八折!他不在乎這點錢,他是無本錢生意,珠寶首飾全是搶劫而來!

  這一個時辰中,云峰期待的士族、庶族地主、富商巨賈至今未有人光臨。

  ‘或許是天氣的緣故吧?也可能剛剛開業,招牌還沒亮出來。’云峰暗暗安慰著自已。

  庚文君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將軍,明年謝尚得成親了,您是不是得提前送他件珠飾作為賀禮呢?”

  “哦?這么早?那是得送!”云峰一怔,謝尚今年虛歲十五,又追問道:“是誰家女子?”

  謝尚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文君姊姊隨口說說,將軍您可莫要當真啊,女方是袁彥道的二妹,名女正。”

  “不錯,倒也門當戶對,這份賀禮可不能少,呆會取幾件精品你隨意挑,休要推辭!”邊說著,云峰的目中泛出了古怪之色,向袁耽了過去。

  袁耽先是不解,隨即明白過來,連忙解釋道:“呵呵,舍妹知書達禮,溫婉宜人,可不好彥道這一口。”接著又搖了搖頭,臉上現出了懊惱之色,嘆道:“將軍人中之龍,世所僅見!唉,可惜啊,可惜!長妹已配于殷淵源,二妹又許給了謝尚,恨不能再有一妹許給將軍您才好!”

  在場諸人顯然已習慣了袁耽的說話方式,雖是覺得好笑,卻也沒過大反應,云峰倒是挺無語的,《世說新語》記載,袁耽曾對桓溫說過同樣的話,如今桓溫沒出現,反而賴到了自已頭上。

  不禁問道:“聽聞桓吏部之子桓溫少有奇才,不知諸位是否與之相識?”

  “呃?”眾人均是不解,相互了,桓溫哪有什么名氣?不過是個跟著袁耽屁股后面賭錢的小屁孩,這人才來建康多久,怎么會聽說過這個名字?

  庚文君正待開口,一樓店鋪卻傳出了吵鬧聲。

  “什么?不收鐵錢?憑什么?不行,你們還就得收!否則老子去朝庭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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