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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拙劣的離間

  王含一瞬間爆跳如雷,當即咆哮道:“豎子欺人太甚!你欺老夫不敢可是?今日老夫非得把你拿下!”說完,轉頭大喝一聲:“來人,傳本將令,速開城門把此人捉拿回來!”

  錢鳳連忙攔住:“且慢!大將軍,丞相早有吩咐,不得手令不許妄動,請莫要沖動行事!”

  王含冷哼一聲:“哼!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寒門庶子也敢來攔阻老夫?石頭城究竟誰說了算?記住自已的身份,你錢鳳僅是丞相派來老夫身邊協助打理石頭城軍務,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接著,又大聲催促道:“還不快去?遣兩千軍出城捉拿此人!”

  “遵命!”一名將領無奈的看了眼錢鳳,匆匆步下了城樓。

  云峰亦是大手一招,隨行而來的五百名女羅剎,除了留下一部分仍在引導女先生們上船,其余的四百名均是翻身上馬,一陣馬蹄轟鳴,快速奔來了云峰身邊。

  眼前沖突將生,百姓們頓時慌亂起來,紛紛作了鳥獸散,正在上船的拼了命向船上發足狂奔,還沒輪到自已的,則胡亂收拾起行李向著遠處奔逃,五兵都督府的軍士們也不見了蹤影,他們平時管理百姓還算得上稱職,真遇上戰爭,那就蔫了。

  誰都沒想到,不過幾句口角沖突罷了,竟然發展到了即將刀兵相見的地步。

  張靈蕓與荀灌娘有些不解的相視一眼。她們搞不明白云峰為何非得激怒王含?莫非打算引他出來。再趁機攻占石頭城?隨后立刻就排除了這個不著邊的想法。石頭城對別人來說是座堡壘,相對云峰而言,卻是個牢籠。一旦入了城,騎兵將再無優勢,反會被朝庭團團圍困,最后糧盡而亡。她們不認為云峰會沖動如斯,不由得雙雙把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

  王羲之直到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怔怔道:“斷山兄,勿怪羲之誹謗尊長,羲之那伯父兇暴貪鄙。睚眥必報,素來為人所不齒,居住在建康的兄弟叔伯很少與他來往,斷山兄倉促之下與他發生沖突。恐討不得好啊,不如把城外駐軍招來?如此也可增些勝算。”

  荀崧也走過來勸道:“仲少說的不錯,石頭城除水軍,尚駐有兩萬甲士,王含行事莽撞,不計后果,還是莫要大意為好。”

  云峰微笑著擺了擺手:“中書令與仲少不必擔心,王含雖不堪,錢鳳卻是個明白人,若所料不差。必會阻止王含出兵,否則也當不得丞相的首席謀主。”

  見云峰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樣,二人均是帶著狐疑看向了城頭。

  錢鳳此時惱火異常,目中寒芒乍隱乍現,這已與涵養無關,王含的責罵的確過份了些,他也認為王含能坐上這個位置,不過是王敦任用私人罷了。王含一無是處卻身居要職,自已滿腹經綸只能為一濁吏,不禁大嘆命運不公!但也毫無辦法。社會就是這種狀況,與他有同樣抱怨的并在不少。相比而言,錢鳳還算幸運的,至少能為王敦所器重。

  正暗自不滿的時候,“咯吱吱!”城門被推開的刺耳嘈雜聲傳入耳中。錢鳳心里一驚,他明白必須得阻止王含出兵。否則將釀下滔天大禍。

  強壓下心里的鄙夷,錢鳳急忙再勸:“大將軍請速關城門,丞相回返故孰前三令五申,嚴禁大將軍您私自出兵,更何況云將軍在城東尚駐有四千多騎,轉瞬之間便能趕來,屆時我方出城迎戰的兩千軍恐無人能生還,若派軍增援,縱使最終擒了云將軍,我軍亦將死傷慘重,而朝庭很可能突出奇兵搶攻石頭城!石頭城關乎丞相大計,一旦有失,大將軍可能擔待的起?不但將陷丞相于被動,還會影響到世子地位!請大將軍三思而后行!”

  錢鳳也是豁出去了,言語間不留絲毫情面,他早就受夠了王含,他代表王敦進駐石頭城,王含也不敢拿他如何。而王含也被嗆的一陣陣怒火直沖心頂,勉強克制住才任由錢鳳說完。不過,錢鳳的最后一句卻打動了他,要知道,王敦得了天下,將來王應繼位,很可能把王含也追封成皇帝,在他看來,即使廟號不是祖,宗總可以吧?

  王含目中兇光直泛,一會兒瞄著錢鳳,一會兒又恨恨的瞪向城下的云峰,好半天才不甘道:“關城!哼!今次饒你一回!下次勿要犯在老夫手上!咱們走!”說著,袖袍重重一甩,正要轉身而去。

  “哈哈哈哈!”云峰突的爆出一陣大笑,笑聲中的輕蔑任是傻子都能聽的出來,王含不由得停下轉身動作,調頭看了過去,就在他與眾人都以為云峰將反唇相譏,云峰卻笑聲驟停,向錢鳳拱了拱手:“錢將軍,那日于東籬門與錢將軍暢談良久,本將獲益頗多啊!后來吳姓部曲來犯,以至忘了道謝,實是失禮之極,這里先行謝過。自那日一別,已數月未見,不知錢將軍可曾安好?”

  錢鳳心里格登一下,偷偷看了眼王含,果然,王含目中閃過一絲猜疑!

  錢鳳暗暗頭疼,但只得苦笑著回了一禮:“謝過云將軍關心,末將倒無大礙。”

  云峰似是打開了話匣子,繼續道:“石頭津距石頭城僅半里,而百姓能于此登船不受干擾,想必定是錢將軍嚴束軍紀所至,百姓雖暫不明實情,他日如能知曉真相,必會感念錢將軍你的恩德。”

  錢鳳不自覺的回憶起了前幾日剛剛出現難民潮的時候,王含還打算向過往船只征稅呢,這么多船,每一艘都滿載著百姓的家產,白白放過豈不令人心疼?幸好被自已據理力爭諫止,才免得惹來天怒人怨,不禁感嘆道:“與云將軍相比,鳳所為算不得什么,不過盡份綿力罷了。說起來,云將軍乃鳳少有欽佩的幾人之一,只是他日終將對陣沙場,實是令人惋息啊。”說著,搖了搖頭,又拱手道:“云將軍請保重,末將告辭。”

  云峰神秘的笑了笑,揮手示意道:“對陣沙場?恐怕未必,本將期盼有與錢將軍再度把酒言歡的一天,好了,錢將軍請慢走,本將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錢鳳差不多明白了云峰的意圖,憑心而論,他認為這種離間計拙劣之極,稍有些頭腦的人都不會中計,可偏偏就能對某些人起到作用,果然,王含不悅道:“你和他羅嗦什么?他又從你處有何獲益?莫非你真背著丞相與他所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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