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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嚴峻形勢

  司馬紹一怔,他有心使南頓王宗獨掌大權,雖不至于就此把各軍收為宗室所有,可是一旦戰勝了慕容廆,南頓王宗的威望即刻大漲,對于收歸君權無疑益處極大。

  南頓王宗的軟肋在于資格雖老,卻真沒拿得出手的傲人履歷,司馬紹不是不明白,問題是,其余諸王連南頓王宗都不如,這個老家伙好歹還占了個活的長的便宜,那些人更是一無是處。

  宗室如此不堪,司馬紹不認為是司馬氏墮落腐化的結果,反之全部歸疚于了朝庭重臣,正是他們阻擾自已及各叔伯兄弟習武,又把持朝庭排斥宗室,才會落得個這般地步,這就是主弱被臣欺啊,一時之間,司馬紹的心頭滿滿的全是恨意!

  不過,好歹做了一年多的皇帝,又被云峰三番五次羞辱所錘煉,司馬紹多少懂得了什么叫做忍辱負重,因而他并沒有喜怒形于色外,只是心里發了一陣子狠!他清楚,目前也只能退一步了,否則爭執到廣陵失陷,援軍能不能開撥還是個問題。

  司馬紹探頭問道:“中書令所提之議極為穩妥,眾卿尚有何人需要補充?”

  眾人相互對視一眼,朝庭現有的三股勢力,把任何一派撇出去都不現實,還是先把慕容廆這個討厭的家伙給解決掉吧,于是陸續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雖未得競全功,司馬紹也可以勉強接受。能把南頓王宗推上前臺倒不失為一良好開端,反正自已才二十來歲,有的是時間來收拾這些老家伙們!

  冷冷一眼掃向階下,司馬紹突然厲聲一喝:“司馬宗、汴壸、陸曄聽旨!”

  “臣在!”被點名的三人迅速上前施禮。

  司馬紹很享受這一聲喝所帶來的效果,臉一端道:“今以司馬宗總制諸軍,都督揚、徐、青、兗諸軍事,使持節!汴壸代青州刺史,陸曄代兗州刺史,加號領軍將軍,三位還請精誠合作。勿要懈怠!”

  “臣領旨!”三人再次施禮。

  司馬紹滿意的揮了揮手:“三位請免禮,眾卿各作準備,爭取早日渡江支援廣陵,尚書臺速擬詔書與海門、歷陽、壽春、江陵,報來由朕蓋璽發送。”

  眾人全都站起來躬身道:“臣等領旨!”

  “都散了吧!”丟下這句話后,司馬紹在宦官的陪侍下離開了本昊殿。

  朝庭重臣們也紛紛投入到忙碌的戰前準備當中,直至夕陽西沉,荀崧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返了府宅。

  早已在堂屋等候的荀灌娘迎上前來,替父親換起了外套。又隨口問道:“阿翁,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朝庭可有作出決議?”

  “呵呵灌娘。稚川的法會結束了?”荀崧笑呵呵的問了句,接著就把朝會的過程和盤托出。

  荀灌娘不由得秀眉一蹙,略帶責怪道:“阿翁,您不是不知道,南頓王宗不學無術,心胸狹窄,從未有過領軍作戰,由他節制諸軍恐怕兇多吉少,您怎么不聯合大司徒等人施加反對?”

  荀崧無奈道:“為父怎能不清楚。可是時間緊急,慕容廆已于兩日前兵臨廣陵城下,廣陵隨時有陷落的危險,朝庭只有盡快達成一致,才有可能發兵支援啊,若非如此,又如何令各人接受下來?好在望之非是碌碌無為之輩。大中正又熟讀書卷,尚書令更是與石勒交過手,若此次能精誠一致,退去慕容廆也不是沒可能啊!”

  “哼!”荀灌娘冷哼一聲:“阿翁您想的太好了。先不提朝庭內部是否能協力對抗外敵,光是祖約與蘇峻就不可能與朝庭一條心,尤其是蘇峻,自從斷山走了之后,強征歷陽百姓入伍,還令人扮作盜輩馬賊四處劫掠人口財貨,瘋狂擴充軍備,如此喪心病狂,他是要做什么?若說沒有起兵作反的心思,小女是萬萬不敢相信。”

  荀崧浮出了一絲憂色,嘆道:“朝庭的狀況你不是不知,根本就節制不了蘇峻與祖約,又能拿他如何?許他為歷陽內史,那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否則蘇峻如何肯為朝庭效力?哎朝庭疲弱,藩鎮自立,咱們只能暗中留意著了。”

  荀灌娘滿臉的不甘,可是父親的無奈正是活生生的現實,好半天才咬咬牙道:“逸少為人坦誠,缺乏閱歷,很容易被推出當了替死鬼,不行,小女要去海門,斷山既然把海門托付給他,小女怎么也得盡全力保住逸少與海門的安危。”

  荀崧沉吟道:“鮮卑人論起兇殘并不好過羯賊,灌娘你這一去必然危險重重,你可要考慮清楚!”

  荀灌娘搖搖頭道:“斷山留給小女的護衛,雖是女流之輩,卻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且弓馬嫻熟,精于各種戰陣,真要有了意外,怎么都能從亂軍中殺出一條血路,何況小女的目的并非為了救援廣陵,而是提醒逸少留個心眼,若形勢不妙,就此退軍便是。”接著又話音一轉:“即便慕容廆占了廣陵又能如何?莫非他還敢過江不成?一旦斷山收拾了石虎,再回過頭來他能往哪跑?”

  荀崧知道他這個女兒的性格是說一不二,雖說心里不放心,卻不好再行勸說,只得問道:“灌娘你準備何時往海門?”

  “小女連夜啟程!”說著,荀灌娘又看了看父親那擔憂的面容,突然俏面一紅,輕笑道:“阿翁您放心便是,小女定會保全好自已的,您可別忘了,小女十三歲那年曾單槍匹馬突圍向襄陽求援呢,而且斷山還未上門提親,小女又怎會不顧及自身?呵呵您的女兒呀,還沒那么偉大,什么國家大義可不關小女的事,只要咱們荀氏一家,以及斷山、靈蕓、文君他們與諸多沒見過面的妹妹能平安無事就行了。”

  荀崧明白荀灌娘這么說僅在于安慰自已,以她那疾惡如仇的性格怎可能如此灑脫,于是提醒道:“灌娘你能這么想為父就放心了,只是你一定要記住自已說過的話,否則,不僅為父接受不了,就怕斷山也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斷山這時應處于最關鍵的時刻,你可千萬莫讓他為你分心。”

  荀灌娘微微笑道:“小女怎會呢?”

  嘴里應著,那一雙美目中卻不由自主的現出了一縷相思的哀愁,幽幽嘆了口氣,荀灌娘向著屋外望去。

  “也不知斷山現在如何了?”荀崧不自覺的捋了捋須,跟著把目光投向了屋外。

  荀氏父女在擔心著云峰,云峰此時也把眾將召來了中軍大帳,見著人已全部到齊,云峰一臉凝重的直言道:“據最新消息,石勒征鮮卑段部及宇文部各兩萬五千騎向長安奔來,很可能三五日內便要抵達,而且另于民間發五萬兵,夏季之前應能趕到,到那時,就是石虎全面進攻的時候了。”

  “砰!”的一聲巨響,曾大牛重重一擂幾案,大聲道:“好!自從來到長安,就沒怎么打過,俺大牛早就憋壞了,就怕他不敢來,來了正好開打!”

  “哦?”云峰嘴角現出了一抹嘲諷之色:“大牛你這么想打?”

  曾大牛興奮的接過來道:“大王,不光是俺大牛,將士們也都是一心求戰哪!”仿佛為了驗證一般,帳內眾將全都以期待的目光看向了云峰。

  云峰不置可否,淡淡道:“夏季雨水集中,關中每多暴雨,到了七月份,北方又進入秋汛期,連綿細雨往往一下就是好幾天,我軍弓弩的使用必將受到限制,而火油彈雖說不懼雨水,可石虎只須令人以稀泥向上一蓋,立刻就能撲滅,效果遠遠好過干土。”

  云峰頓了頓,掃了眼帳內,見眾將的興奮之色稍有收斂,這才繼續道:“目前我軍加降卒,有接近十五萬之眾,而石虎援軍一至,兵力將達二十八萬,以羯軍悍不畏死的風格,兵力又眾于我,如趁著暴雨天氣來攻,你們認為,扎于建章宮外的營寨能堅持多久?”

  “這個....”眾人一時無言以對,均是相互看了看。

  韓勇不確定道:“大王,羯趙雖悍不畏死,我軍亦是視死如歸,哪能輕易被他破去營寨,依末將看,最多兩敗俱傷罷了。”

  “兩敗俱傷?”云峰冷哼一聲:“韓將軍你可真會算賬,就算一命換一命,石虎死四萬人,他還有二十四萬,我軍若陣亡四萬,只剩下十萬,在兵力方面更陷劣勢。”

  韓勇渾身一緊,從以往的經驗判斷,云峰不直呼其名,而是改稱將軍等官號,那代表著很不滿意,頓時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曾大牛卻不識趣的嘟囔道:“石虎怎敢全力來攻?劉曜不是還在十萬軍么?他不怕被劉曜抄了后路?”

  云峰眼中現出了看白癡般的眼神,反問道:“莫非曾將軍以為到了夏季,劉曜還會有力氣出城?”

  “呃!”曾大牛當即啞口無言。

  羊明忍不住問道:“大王既然已有考慮,請問可有應對之法?”

  云峰可以調侃曾大牛、韓勇等人,卻不敢對羊明不尊敬,于是拱了拱手:“羊公問的好,孤的意思是,咱們全軍遷入建章宮扎營,利用建章宮的天然地利來抵御進攻,待石虎久攻不下,軍心動搖之時,再一舉出擊破去石虎!”

  眾人不禁面面相覦,建章宮西段扎不下這么多營寨啊,曾大牛卻恍然大悟道:“大王您是要....”

  云峰揮斷:“不錯,我軍今夜突擊建章宮羯軍營寨,下面,孤布置作戰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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