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尖叫連連,歡聲笑語不斷,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當中,《我心永恒》的悲劇性結尾所帶來的傷感已被驅散去了九宵云外,而在廣陵城中,則是另外一番景象。
慕容廆剛剛揮退了司馬紹秘密派來求援的使節,手上持著類似于衣帶詔之類的詔書,面色陰晴不定,似乎難以做下決斷。
隨侍的一名中年人問道:“大單于可是擔心秦王的四萬兵力?生怕倉促之下不敵秦軍?”
慕空廆緩緩點了點頭:“不錯,老夫正是擔心于此,如今幽州與石勒的作戰仍在持續,石勒不趁著秦王忙于安內之機恢復元氣,反而為爭一口氣來攻老夫,顯然已喪心病狂,張賓雖多次上諫,欲使他認清誰才是真正大敵,奈何有徐光諸賊從旁蠱惑,始終不能說動于他,何況石勒挾宇文部與段部為爪牙,兵力優于我方。”
說著,慕空廆又嘆了口氣:“哎一時拿他也無可奈何啊,只能先耗著,希望他盡早醒悟罷。由此也使得老夫不能集中兵力,以手上的五萬之眾,與秦王作戰如何有必勝的把握?”[]熬夜看書183
中年人提議道:“如果傳令給蘇峻與祖約,兵力將倍于秦王,豈不是勝算大增?”
慕容廆想也不想的擺了擺手:“不妥,蘇祖二人,只作為奇兵,秦王擅以奇兵偷襲,老夫也在江北布下棋子,不到關鍵時刻不可輕動,再退一步說,即使喚上他二人。將近十萬大軍該如何渡江?秦王有水軍在手。我軍若強行渡江。只怕兇多吉少啊!”
說起來,司馬紹的求援,是慕容廆光明正大領軍下都,進而執掌朝政的一個絕佳機會,只不過,云峰的四萬水軍又令他頗感棘手,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帳中二人一時皆是沉吟不語。
沒過多久,慕容廆又自言自語道:“老夫就是弄不明白,秦王此行事發倉促,無任何征兆,他為何急于下都?按理說,北方未平,實非行代禪之良機,莫非他已按奈不住?但依此人穩扎穩打的性格,沒可能行此冒進之舉!”
中年人卻眉頭一皺,不確定道:“莫非是為韓雍而來?前次韓雍攻打海門。雖是折翼而還,海門卻也是損失慘重。秦王很可能趁著北方暫時平靜,領軍北上剿滅韓雍,一來去一大敵,二來可為海門百姓、水軍將士報仇,憑此盡收海門民心,把海門牢牢掌控于他手,大單于以為然否?”
“不錯,多半不出于此!”慕容廆連聲道:“否則無從解釋秦王貿然下都!”
中年人拱了拱手:“大單于,那咱們該采何種應對之法?是否要通知韓雍?”
話音才剛剛落下,一名親隨已飛奔而至,在殿外喚道:“啟稟大單于,屬下有要事求見!”
慕容廆心中一動,沉聲道:“進來說話!”
親隨步入殿內,施禮道:“稟大單于,據建康細作飛報,秦王已于五月十三日率艦,全軍向下游而去!”
“好!秦王果然是為韓雍而來!”慕容廆猛一叫好,立刻取來案頭紙筆,刷刷刷奮筆疾書,不多時,洋洋灑灑數百言已是躍于紙上,只不過,落款已不是慕容廆了,而是他的本名!
蓋印封好之后,慕容廆遞給那名親隨:“你往不其跑一遭,告訴韓雍秦王率部來襲,讓他速做預備,如果擊潰秦王,再肯歸順于我,老夫可使他執掌海門,絕不食言!”
“遵命!”親隨接過信函,納入懷中,告辭離開。
親隨的背影剛一消失,中年人急忙勸道:“大單于,此為天賜良機啊,應趁著司馬紹第二道詔書未來,即刻領軍下都,既使秦王能擊潰韓雍安然回返,但生米已煮成熟飯,他能如之奈何?咱們有詔書在手,下都名正言順,除非他立刻謀反,否則只能灰溜溜引軍而還,大單于則可全力經營江東,利用秦王與石勒作戰之機,收攏士民歸附,為他日與秦王決戰早作布置!”
“哈哈哈哈”慕容廆仰天就是一陣長笑,笑聲中滿滿的全是志得意滿,幾案也是砰砰啪啪拍的直響,好一陣子,才勉強壓下笑意,捋須嘆道:“這么多年來,做別人可真不容易啊,有時老夫都會忘了自已是誰,仿佛天生就該是慕容廆似的。”
中年人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師君(天師道教主面稱)一心拯救天下萬民于水火,收拾破碎河山,是以隱姓埋名,忍辱負重至今,道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皆是暗懷感佩,恨不能為師君分憂,如今時機已成熟,是師君回復本來身份的時候了。”
“老夫正有此意!”話是出了口,慕容廆卻現出一絲迷惘,不自覺的左右四顧,似乎在為告別‘慕容廆’這一身份而有些不適應,緊接著就定下心神,招呼道:“來,你我把衣飾換了!”
“謹遵教喻!”中年人依言起身,除去衣飾冠帽,與慕容廆交換過來,又把慕容廆揭去的人皮面具仔細帶在臉上。
原慕容廆募然現出了輕松之色,轉動起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這才聲音一變,哈哈大笑道:“自今日起,老夫是晉并州刺史、廣武侯劉琨劉越石,而你,則是鮮卑大單于慕容廆!”[]熬夜看書183
新慕容廆也詭異的把聲音變了過來,竟與原慕容廆分毫不差,拜伏在地,恭恭敬敬道:“化外蠻夷拜見主公,廆愿以慕容部全族為主公效死,指天為誓,終生不叛!”
劉琨微笑著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老夫倒也沒瞧出破綻,你自已有幾成把握?”
“這個”慕容廆眉頭一皺,遲疑道:“回主公,廆自認有十足信心,但就怕萬一,不如把犬子慕容翰招來一試?”
劉琨擺擺手道:“你慕容氏家事老夫不過問,但你記住一點,私下里,你我為主從關系,可在明面上,我劉越石是借你慕容廆之力重返朝堂,如此可免去諸多不必要的麻煩,你可明白?”
“是,主”慕容廆剛剛脫口,就立刻醒悟過來,當即坦然呵呵笑道:“越石兄,我慕容部自今日起與你同進共退,唯你馬首是瞻,你的意思就是廆的意思!”
“嗯”劉琨mǎnyi的點了點頭,揮揮手道:“奕落槐,請把令郎召來看看是否另有破綻。”
慕容廆轉身向帳外喝道:“來人,把元邕喚來,老夫有要事告之于他!”
“遵命!”帳外傳來應答,腳步聲快速向遠處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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