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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六章 惟氏的糾結

  ,只爭朝夕,他也希望石勒多撐上幾年,甚至能大敗秦軍,成就三足鼎立之勢,然而,石勒的一錘定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腐儒誤國,腐儒誤國啊!”張賓滿臉的恨鐵不面鋼之色,失望的連連搖著頭,竟大袖一揮,自顧自的向殿外走去!

  “大王您看,此獠目無綱紀,囂張至此,應立刻拿下治罪!”徐光跟著就向石勒重重一拱手。

  石勒也是臉上泛出了明顯的怒容,不過,這多年來,張賓的確為他立下了大大小小無數功勞,如果僅由言語不敬將張賓拿下治罪,難免會給人一種寡恩薄情的感覺。

  石勒深深吸了口氣,強行斂去怒容,揮了揮手:“算了,他年紀大了,也該休息了,讓他去罷。”

  石勒的表態,宣告了張賓政治生命的終結,徐光雖未得競全功,卻也算個不錯的結果了,只不過,打敗了張賓,真能使趙國從危機中走出來嗎?在黃河封凍之前,沒有人知道。

  隨著張賓的離去,百官們也施禮告退,發蒲坂與上黨三關大軍的詔令當天就向襄國以快馬向并州送達,而在并州,拓跋氏不出意外的的取下雁門,之后一路南下,最遠曾打到晉陽,但隨著十萬羯趙精銳及時來援,拓跋氏前進的勢頭立刻被阻,并轉為節節敗退,勉強守著廣武才暫時取得了勻勢。

  這沒辦法,裝備的巨大差異與戰術素養使得拓跋氏根本不是趙軍對手,來時八萬騎兵,經過攻打雁門的損耗以及與羯軍的大小數戰,如今只剩下了六萬,拓跋氏算得上損失慘重。

  廣武城內,北風一陣緊似一陣,雖未飄下雪花,但戶外的積水不須多久便能結成堅實的冰,每個人的身上都裹著厚厚的皮襖,種種跡象表明,冬天已經來了。

  與外界仿如兩個天地,郡府大殿溫暖如春,墻角的炭火發出必撲必撲的聲音,惟氏高坐于殿首,滿臉憂色,也含著一絲懊悔。

  她沒有料到,羯軍竟會全面出擊,當初又是誰信誓旦旦石氏不敢出兵?如果現在讓她再見到裴寬,她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臭男人給斬為兩斷!

  這幾天,趙軍明顯加強了攻勢,正如拓跋氏當初攻打雁門,日以繼夜的狂攻廣武城,兩方都是死傷慘重,就在一個時辰之前,趙軍才剛剛收兵退去。

  如今的惟氏,也陷入了兩難當中,退出雁門,回返到東干根城,她不甘心,這一趟出征,死了兩萬人,還什么好處都沒撈到,就這么白白的退回去,非但不能再占據并州作為根據地,而且也將受到拓跋部其他族酋的恥笑,聲望會隨之大跌,統一拓跋氏更是遙遙無期。

  只是,如果堅守廣武不走,照這天氣看,最多幾天工夫,黃河將徹底封凍,秦軍隨時會開進并州,如果秦軍擊敗趙軍,秦王會恪守諾言把并州讓給自已嗎?如果不給,自已還能如何?難道與石勒聯手,反過來共抗秦軍?石勒會相信自已嗎?既使勝了秦軍,石勒會讓出并州嗎?族中死了兩萬人,將士們會放下仇恨嗎?

  惟氏不是個天真的小女孩,她明白出多少力,吃多少飯的道理,在自已沒能盡占并州的情況下,云峰哪怕寸土不給,也沒人能說上半個不字。

  極度的矛盾,使得惟氏的心情愈發煩躁,關鍵還在于,并州形勢的復雜遠超出了她的預料,絕不是她當初所想的可口美餐,而是摻著砂子的米飯,一個不留神,就會把牙齒磕掉!

  “阿母!阿母!趙國退兵了!”突然,拓跋訖那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惟氏不由抬起了頭。

  拓跋訖那飛奔入殿,施禮道:“阿母,必然是天寒地凍,趙國久攻廣武不克,擔心腹背受敵,因此才匆匆退去,依兒之見,這一退,或會放棄并州,退守上黨三關,此正是我軍收復失地的好機會,請阿母立刻下令追擊!”

  “走!咱們去城頭看看!”惟氏也不多說,立刻起身向外而去。

  其實,拓跋訖那的猜測基本屬實,隨著天氣愈發寒冷,石勒終于放棄了據守并州的幻想,下令全軍回防上黨三關,在這危急時刻,他雖然罷黜張賓,卻只能相信張賓的判斷,同時嚴令蒲坂剩下的三萬守軍,十日之內不許撤離,為主力部隊爭取到足夠的退卻時間。

  惟氏雖然不清楚石勒的具體命令,但她也猜到了這一點,因此必須要親自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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