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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這么做?”葉清玄萬分驚疑地問道:“我能理解你報仇的想法,但何必投靠魔門,修煉魔功?楚兒,仇恨不應該是生命的全部……”
“不——我活著,就是為了報仇!”沈楚兒情緒陡然激動,忍不住咆哮道:“從我舅舅在我眼前死去,被他們狠毒地割下頭顱那一刻起,我已經死了,沈楚兒已經死了。活著的只有‘七殺’。如果不能報仇,我的生命毫無意義;而為了報仇,就算我拖著整個世界陪葬,也在所不惜……”
青黑金,三色神光不停閃滅,令到沈楚兒的面孔陰晴不定。
葉清玄被沈楚兒的怨念所懾服,看著對方以他從未見過的方式癲狂大笑,一時竟怔怔得說不出一句話。
仇恨,已經吞噬了沈楚兒的一切,也許當年自己曾是這個天真少女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但卻被他無情的拒絕,任由她在仇恨的海洋中沉溺,如今,他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對方放棄仇恨呢?
葉清玄只能回以無奈苦笑,“如果你要報仇……我不攔你,還可以幫你。只希望你不要只為了報仇而活,更不要輕身冒險……”
七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腦后神光閃爍了幾下,最終熄滅,整個人狂悖的氣息為之一斂,輕輕落下地面,恢復成當初那個亭亭玉立的沈楚兒,接著緩緩走向葉清玄,最后悲呼一聲,竟撲入他懷里,大聲哭泣起來。
葉清玄哪想得到沈楚兒有此反應,他當然可及時避開,卻是無法在這情況下硬起心腸,登時溫香軟玉抱滿懷,襟頭被她的熱淚沾濕大片。
沈楚兒雙手摟實葉清玄,嬌軀抖顫,完全失去平時的冷靜自制,比之剛剛決然狂悖的冷酷是截然不同的兩番情景。
葉清玄感到她的悲傷痛苦是發自真心的,不由心中惻然,嘆道:“人死不能復生,終有一天我們也會死去,只是遲早的問題。更何況,你還有妹妹,還有靈兒……”
沈楚兒把埋在葉清玄胸膛的俏臉輕輕離開一個縫隙,依舊死命把他摟緊,凄然道:“靈兒……靈兒自有她的幸福,我不會、也決不允許她介入進來,要把她那份仇恨一起背負……我,注定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葉清玄胸膛衣衫濕透,一雙手更不知放在哪里才好,只好輕拍她香肩道:“我說過,我可以幫你……”
沈楚兒自失一笑,玉手輕輕一推葉清玄的胸口,終是離開了那個她曾經無限向往的溫暖懷抱,決絕地放下了最后按住胸口的手掌,感受不到葉清玄強烈的心跳,沈楚兒深吸一口氣,語氣冷淡道:“你有你的麻煩,又何必自添苦惱……我的仇,不需要別人幫忙。這里的事情處理完,帶著你的梅吟雪離開這個無情無義的江湖吧!”
沈楚兒冷硬地轉身,再也不肯回頭,徑直走向殿外,“這一次,我幫你救出了皇甫泰明,你幫我晉升神化境,你我此生恩怨已絕,各不相欠。我還是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如果你要阻止我報仇,就算是葉子哥哥,我也絕對不會留情!”
呼——
衣袂飄飛,沈楚兒翻身射向殿外,大殿高處的軒窗無聲破碎,露出外面潔白無瑕的月光。
月光中,沈楚兒飄然如仙,決然而去。
葉清玄無言以對,目光只能落在她那絕美而孤寂的背影上,心中涌起感觸。
初次見面時,那個柔弱卻堅強,溫柔又善良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
葉清玄心中郁悶,最后化為一聲嘆息,久久不息。
與此同時,同樣的一聲長嘆,從旁邊響起。
“你其實可以挽留她……”皇甫泰明睜開雙眼,一動不動,尚有些虛弱的嗓音沒有一絲驚慌,淡淡的詢問,依舊是那個對兄弟無比關心的皇甫泰明,“只要你愿意娶她,她隨時都可以變成沈楚兒,而不是七殺。”
葉清玄知曉自己剛剛收功之后沒多久,他就已經蘇醒了,并且聽到了他與沈楚兒之間的對話,不禁苦笑搖頭,道:“感情不是交易……任何犧牲我都可以接受,唯獨感情不可以……對不起。”
葉清玄當然知道,只要他點頭,沈楚兒就不會再入江湖,而只愿跟他狼藉天涯,哪怕跟梅吟雪分享一個男人,她也愿意。
但葉清玄不愿這么做。
因為他依舊不愛她,他只愛梅吟雪。
若只是為了控制沈楚兒就接受她,那是對這份感情最大的不負責。
“我懂你。”皇甫泰明緩緩坐了起來,靠在了佛龕上,對著自己的兄弟微微一笑,道:“當初為了婉婷,我不也是放棄了皇子的身份,千里迢迢地跑到了云州么……那時候,我是連一切都能放下的。”
“現在呢?”葉清玄笑問道。
皇甫泰明皺鼻一笑,“還一樣!我從未想過加害她……”
皇甫泰明問的當然是季婉婷。
“我也從未相信,你會害她。”
“她還好嗎?”皇甫泰明問道。
“很好。”葉清玄道:“這幾日就到了。”
“攔住她。”皇甫泰明冷聲道:“她還不能回來。”
葉清玄定定地看向皇甫泰明。
皇甫泰明冷哼一聲,眼中射出無窮精光,冷聲道:“她是朕的女人,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我怎么會讓她回到這么污穢的地方,跟那個妖婦爭寵?我總得把宮里清理干凈,才能接她回家!”
皇甫泰明慨然長嘆,緩緩道:“天下初定,這蕭墻之禍不宜大動干戈。鷹王不可退兵,一退,則北方大亂,龍王不可退兵,一退,則江南大亂。這兩根定海神針,不能出事,只要沒有大動干戈,慕容鑄海和皇甫泰義那小子就不會有把我們放在眼里……”
葉清玄哈哈一笑,道:“咱們兄弟,幫你一起清理。”
“好!就咱們兄弟幾個!”皇甫泰明豪氣沖天,堅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強忍劇烈的眩暈,沉聲道:“嘿嘿,他們有九龍宮撐腰,以為吃定了我們,卻忘了咱們兄弟比這更困難的局面都面對過,豈會怕他?”
說到激動處,皇甫泰明身軀微微一晃,差點摔倒。
葉清玄連忙上前攙扶,并用天長地久長春功為他填補元氣。
“七弟,叫上兄弟們……”皇甫泰明緩緩道:“到咱們討債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