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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九劍

  齊御風只覺眼前一道寒光閃爍,撲面而來,隨即那劍鋒便停到他雙眉之前,不再前進,不由得大驚道:”你……你……你練成了?“

  劉語晴當即棄劍,洋洋得意地哈哈笑道:“師傅當年教我這套劍法之時,就說道,這劍法重在隨機應變,決不可拘泥于招式。既然不拘泥于招式,那便想怎么使就怎么使唄。我都練了五年啦,既然明白了這種種變化,再練不成,可就是廢物了。”

  齊御風聽得這句話,猛然一拍大腿,腦海中猶如黑暗之中一條閃電劈過,登時豁然開朗。

  他之所以方才縛手縛腳,一方面是他這獨孤九劍尚不熟練,而另外一方面,卻又單純的只為破招而破招。

  招數是死的,而發招之人卻是活的,他滿腹心思,都在猜測、算計敵手下一招的行動,又怎么能不呆若木雞,落于下風。

  不拘泥于一招一式,正是獨孤九劍戰無不勝的秘訣,他將這獨孤九劍分開來使,一招破一招,一式破一式,實在是太蠢笨了些。

  可是回頭想想,卻又是一陣沮喪無奈,劉語晴的玉女十九劍,關竅變化之處只根據對手略加改動,這十九劍每招每式只有七八招變化,并非如獨孤九劍這番繁復,是以她關竅一解,便能豁然貫通,只把它當成七八套劍法練了便是。

  那獨孤九劍,繁復無比,一劍刺出,根據情況,至少都有幾十種變化,若是想這般習練,卻非得得化成幾千幾萬種劍法不成,又豈是人力所能為?

  唉,還是老老實實,先將死招學會,再想著活學活用吧,至于什么無招勝有招,無劍勝有劍,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也得先把口訣參透了再說。

  兩人又談論一番,他便看著劉語晴歡歡喜喜,扛著長劍領著一干小朋友下山,哀嘆一聲,繼續回洞中練劍。

  這次他也不多想,依次囫圇吞棗,將這石碑上后面的“破槍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直到第九劍“破氣式”的口訣依次記下。

  雖然他都是生吞活剝,不求甚解,不在一字一句上過分深究,只求領會這劍法的大意,但通讀下來,卻也對天下的種種武學,又有了新一層的認識。

  學到后來,前后幾式的口訣融會貫通,齊御風更是對武學之道有一種撥云見日,醍醐灌頂之感。

  只是那第七式“破掌式”和第九式“破氣式”,齊御風苦苦專研了多日,最后卻只是記下了口訣,仰天長嘆,無可奈何。

  只因那“破掌式”破的是拳腳指掌上的功夫,對方既敢以空手來斗自己利劍,武功上自有極高造詣,手中有無兵器,相差已是極微。

  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復無比,這一劍“破掌式”,將長拳短打、擒拿點穴、魔爪虎爪、鐵沙神掌,諸般拳腳功夫盡數包括內在。

  而第九劍“破氣式”,是為對付身具上乘內功的敵人而用,其中對劍法的描述,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玄之又玄。

  齊御風對拳掌、內功俱無多大造詣,這兩式的劍法要訣,十成之中倒有八成看不明白,當下便略去不學。

  反而那“破箭式”總羅諸般暗器,倒是與他提供思路,由苗人鳳所創制的乒乓劍法有所相似,都是以長劍借力打力,反射暗器傷敵的法門,他倒是學的眉飛色舞,頗為輕松愉快。

  胡苗一脈武術的根基,在于刀劍、輕功、暗器,他對劍術最精,輕功其次,暗器馬馬虎虎,但就是這般半吊子暗器功底,卻也令他對這一招“破箭式”體會得頗深。

  如此又十幾天過去,他越是學得多,越覺這九劍之中變化無窮,不知要有多少時日,方能探索到其中全部奧秘。

  這一日,他又將那獨孤七劍專研了一番,靜極思動,心有所感,便來到思過崖頂,負手而立。

  他放眼望去,見這絕頂之處空谷清幽,人跡罕至,不禁油然生出一股絕世之感,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過之意。

  又見遠峰巍然聳立,尖石嶙峋,有如銳刀利劍,峭壁如削,驚險絕倫,令人望而生畏,不由得俯仰之間便有所領悟,覺得這華山脈絡分明,溝壑縱橫,從中倒可創出一套奇拔峻秀的劍法出來。

  正當他尋找靈感,創造這套驚天動地的劍法之際,突然猛聽得遠遠對面朝陽峰之上,陡然有人一聲清嘯,只震得群山鳴響。

  齊御風不禁全身一震,心道:“那人是誰?內功竟然這等了得?”

  他當即提起長劍,警覺的向那邊觀看,卻只見群山挺立,那嘯聲回繞空際,久久不絕,越來越響,群山所發出的回聲來去沖擊,似乎有若一條長龍行經空際一般。

  齊御風當即提劍朝那邊喊道:“是何方高人,來我華山?”他盡管鼓足了中氣,聲音飛揚而出,與那聲音相比,卻也跟蚊蠅振翅差不了多少。

  齊御風一陣心驚肉跳,心道此人這般內功,當真曠古絕倫,莫非對我華山派不利?當即便展開輕功疾奔下崖。

  誰知未曾走出棧道,卻只覺身后有人輕輕一拍,他當即回頭一看,卻只見光禿禿的山崖,又哪有什么人影?

  齊御風當即劍尖斜斜一指地,沉聲喝道:“是誰?

  只聽背后一個聲音懶洋洋道:”你是華山弟子?”聲音清脆嬌柔,倒似個年紀不大的姑娘所說。

  齊御風又一轉頭,卻發現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站了一位女子。

  她身材苗條,但面上蒙著一塊黑紗,瞧不見面貌,只露出兩個眼孔,一雙眼亮如點漆。周身一陣香氣,似蘭非蘭,似麝非麝,氣息雖不甚濃,但幽幽沉沉,矩矩膩膩,聞著不由得心中一蕩。

  齊御風心道這人好高的輕功,居然在我不知不覺之間,便轉到我的身前,他當即點頭道:“不錯,方才那嘯聲,是你的前輩所發么?”

  那女子看他一眼,冷哼道:“年紀不大,管的倒寬。”

  齊御風見她這一句微露煞氣,登時警覺道:“但不知閣下訪我華山何事?”

  那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從袖中露出右手,只見她這一只手柔若無骨,柔膩細軟,手腕之處,皎若白雪。

  她手掌一轉,露出一個松果,口中說道:“沒事閑的。”說罷,這一顆松塔突然在她手心一蹦,便直直朝齊御風額頭飛來。

  齊御風見這女子手法精微奧妙,松果速度又是勁急之極,破空之聲異常響亮,當即大駭,提劍一撩,劍如流星閃電,輕輕一抽,便將那枚松果彈了回去。

  那女子見松果被彈回,不禁詫異,輕輕“咦”了一聲,伸手接過松果,口中贊道:“好劍法!我陪你玩玩。”

  齊御風見這女子舉重若輕,氣度閑逸,輕描淡寫的便接下他以獨孤九劍“破箭式”所反彈的松果,當下不由得一驚,心道這到底是何方神圣?這樣的武功,恐怕那不戒和尚也遠不及她。

  那女子當即邁步上前,姿態飄逸,隨手一招,一截樹枝無風而起,竟然跳了起來,落在了她的手中。

  齊御風立時瞪圓了眼睛,脫口叫道:“凌空取物,這……這是擒龍功么?”

  早聽說北宋的丐幫幫主喬峰會這路武功,可齊御風萬萬沒有想到,在這低武的明朝,居然還有能練成這般神功?

  那女子嗤笑一聲:“土包子,這是控鶴功。”說罷,執起那一條三尺多長的樹枝,便朝他面門上沒頭沒腦地打來。

  齊御風震驚之余,不及細想,當即上刺一劍,徑直指向那女子的手腕,逼她回擋,接著又下刺一劍,令她后退,緊跟著又是上刺兩劍,他此時逼得急了,什么劍招劍理完全忘卻,只是一個勁的疾刺。

  那女子一擊不成,當即飄然后退,齊御風每刺一劍,她便飄后去三尺,捷如電閃,如鬼似魅,竟如凌虛而行一般。

  齊御風心頭劇震,心道輕功練到這般地步,輕飄飄猶如紙鳶一般,可當真聞所未聞,今日這強敵,可當真來的蹊蹺。

  當下他危急之際,更不暇細思,長劍便如疾風驟雨般狂刺亂劈,不容對方緩出手來還擊一招。

  那女子也不抵擋,連退數步,兀自好整以暇的嘖嘖連贊:“好劍法,好劍法!”聽起來倒好似拼斗的不是她,而是有旁人在練劍一般。

  齊御風聽她口中并無敵意,不由得手上一緩,那女子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突然化成一道黑影,欺身而上,一只手又向他抓來。

  齊御風那容得她湊到近前,當即心中一驚,內力激蕩,手中長劍登時狂亂急暴,迸射而出,劍花連挽,將周身護住,只見他身邊劍光縱橫,猶如同時綻放了幾朵銀色的牡丹花一般。

  那女子見他將一柄長劍,使得如此快捷神速,似乎吃了一驚,身形又是急退,遠遠站到幾丈開外,冷冷看著齊御風。

  齊御風見她這般趨退若神,三五丈的距離居然眨眼即至,輕功之奇,實是生平從所未見,不由得顫聲說道:“你……你是人,是鬼?”雖是天光白日,卻也不由得心生恐懼。

  那女子登時柳眉倒豎,怒喝道:“放屁,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小子……你這劍法……是獨孤九劍了吧?”

  齊御風聽聞她居然知道這獨孤九劍的名字,當即一凜,想了一想,覺得她既然知道這名字,便定然與這獨孤九劍有些淵源,于是便緩緩道:“不錯,正是獨孤九劍。”

  那女子點了點頭,隨口便淡淡問道:“風清揚呢?”58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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