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曲非煙與齊御風在明朝之時,縱馬游劍,快意恩仇,過的好不快活;雖然也是歷經刀光劍影,生死懸于一線的日子,但終究白衣飄冉,長歌一笑,逍遙自在,隨心所欲。
但來到現世之后,過了初始的新鮮,她卻發現齊御風變得唯唯諾諾,瞻前顧后,做事端的算不上爽利,便難免生出一種無力無奈之感,一時甚么城管、拆遷隊都要退避三舍,不盡如人意處紛至沓來,攪得她憤懣之氣滿胸,自然郁郁寡歡。
耳中聽到這導游的一聲胡扯,雖然明知囚禁任我行的地牢遠在孤山梅莊,并不在此處,但憶及前塵舊夢,她卻也隱約從這鋼筋水泥的都市之中,微微瞥見了一絲過往江湖的那種意境情懷。
兩人攜手相牽,回顧起那青梅煮酒一怒拔劍,生死挈闊一笑泯恩仇的日子,不禁相視一笑。
次日,距離元宵節已經不到三天,一家人從賓館出發,吃飽喝足,便踏上旅途,終于回家。
這一路自南向北,天氣越來越冷,當真是“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一路之上大雪紛飛,大地一片潔白。
齊若成見得兩人愁眉不展,似乎各自懷有心事,便一邊開車一邊問道:“聽歌不?”
齊御風略微一怔,點了點頭:“隨便。”
曲非煙也知道這車上有個匣子,能放出各種稀奇古怪的曲子,當即也興致盎然。好奇的看著前排。
卻聽見齊若成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
“莫聽穿林打葉聲,
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
誰怕?
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
微冷。
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
齊御風登時無語,心道要聽也是聽點歡快的名家音樂,誰要聽你扯嗓子嚎。
但齊若成唱完之后,卻神采奕奕,精神煥發,接連問道:“兒子。你說這個內功,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齊御風不假思索,開口便回答道:“查克拉。”
齊若成略一沉吟,喃喃道:“這個詞我好想在那里聽過,又記不起來了,你能不能稍微詳細給解釋一下?”
“詳細點就是通過修煉改善體內酸堿環境,抑制肌肉中乳酸的產生,緩解疲勞,同時將化學能壓縮存儲為能量。經過經脈,鍛煉內臟各個器官……”
“……算了,我還是不刨根問底了,回去之后把你那個什么‘紫霞神功’教我一份唄?”
“嘿嘿。”齊御風見到父親武功大感興趣。不由得也上了心,笑道:“這個入門太難,我怕你練不成。不過我這還有更厲害的呢,你要不要?”
“什么?”
齊御風轉身從車后面拿下玉匣。按住兩端,掀開蓋子。頓時一股霉味充溢車內,齊若成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四本發霉腐爛的古裝書冊,不禁微微一皺眉頭:“這是啥啊,《葵花寶典》?”
“呵呵,說出來嚇你一跳,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武林絕學《九陽真經》!”
他遠以為齊若成定然會大吃一驚,誰想他一手握住方向盤,回頭一瞥,卻淡漠的說道:“假的吧?我聽說明朝初期,有不少東南亞那邊一帶回國的人,專門在沿海那陣子海歸做盜版書籍生意,要是換在現在,那就是海歸盜版商,簡稱‘海盜’,你是不是讓哪個老要飯的給忽悠了?”
一邊曲非煙卻眨巴眨巴眼睛,堅定道:“不能吧,這可是任姐姐花費了三年之功,調集日月神教數千人手,從昆侖山上挖出來的,怎么能是假的?”
齊若成聞言,不由得也是為之半信半疑,沉默了半晌回頭瞥了一眼道:“張無忌原版的那本?”
齊御風點頭道:“不錯,可惜是殘破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復上,你認識古籍修復的人沒有?”
齊若成頓了一頓,搖頭道:“這個還真沒有,不過你二叔在大學學的是圖書館學,咱們可以回去問問他們。”
車上就此寂靜了一會兒,齊御風收起玉匣,藏在座椅下面,手里抱著小熊貓,看著它跟小狐貍兩個一啄一撓,來回打鬧。
齊若成眼見“九陽神功”唾手可得,矜持了一會兒,終究耐不住寂寞,笑道:“非非,咱家院子老大了,騎自行車繞一圈都得十多分鐘,你家有嗎?”
曲非煙搖頭道:“我家沒有。”
齊御風見老爹顯擺,忍不住打擊道:“你家連那么破的自行車都沒有?”
曲非煙眼見車速飛快,四下風景一現而沒,不禁小聲問道:“那咱們到了你家,是不是還得蓋房子啊?咱們這些金子夠不夠?”
陳淑艾笑道:“蓋什么房子,都是現成的,咱們家有八間房,好幾臺電視機,還有好幾個衛生間,回去之后,你喜歡那間,我就給你收拾那間。”
齊若成漫不經心地掃她一眼道:“兒子那屋不是挺大的么……”
齊御風也點頭嘆息:“我這爹可真是親爹,媽,你可長點心吧。”
陳淑艾皺眉道:“你們倆歲數還小呢,領證操辦之前,住在一起,傳出去什么風言風語的多不好。”
齊若成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就咱這兒媳婦,那還能換咋的?”接著看見曲非煙滿臉通紅,扭捏地幾乎臉蛋要滴出水來,便又胡扯道:“非非,回去之后,看叔叔給你做好吃的,給你包酸菜餡餃子,我覺得世界上第三好吃的東西那就是酸菜,第二好吃的是餃子,第一好吃的,就是我自己親手包的酸菜餡餃子,保準你吃了還想吃,永遠吃不夠!”
他們說說笑笑,一路向北,天氣便越來越冷,天空彤云密布,朔風漸起;卻早紛紛揚揚,卷下一天大雪來。
正當此時,突然見路邊站了幾人,嘴里叼著香煙,一人看見來車,便抬手揮舞,齊若成減慢車速,與其中一人對答了一句。
齊御風低著頭看小熊貓伸出小舌頭舔著自己的手,未曾注意,等他抬頭,車輛便已經飛馳而過,他不由得問道:“那個人說什么?”
齊若成哈哈大笑道:“他跟我說,你像星矢。我答他,你像一輝。”
齊御風奇怪道:“是‘逆向行駛’吧?不過這種破道,也分正行逆行?”
齊若成不理他,依然興高采烈的說道:“哈哈,老爸連《圣斗士星矢》都知道,潮吧!我跟你說,老爸不是不開通的人,要說你媽才是個老古板,你們小兩口……”
未等他說完,陳淑艾一只手便已經伸了過來,抓住他的耳朵一擰,齊若成不由得哇哇大叫了起來。
陳淑艾怒道:“開車你就好好開車,那里來的那么多廢話。”
齊若成登時悻悻道:“干嘛總是動人,兒女都在,你也不說給留點面子。”
陳淑艾笑道:“水是有源的,樹是有根的,你挨打就是有原因的!都80年代的動畫片了,你還好意思顯擺。”
齊若成不忿道:“那我這開車呢,你也不能動人啊,萬一出了車禍……”
正說到此時,突然“轟”的一聲,身后一輛轎車飛速地靠了過來,猛一打舵,就重重地撞在了齊家的車身之上。
“我艸!”齊若成正常駕駛,看著后面車輛猛勁的加油門,便稍微讓了讓,誰知這車如此作死,居然故意撞了上來,這是找挨揍的節奏啊?
當即他駛出幾丈,腳踩剎車,將車停在路邊,破口道:“什么智商,得錢治了!這么寬的路也能撞車,不知道我脾氣不好哇!”
陳淑艾緊張道:“不是碰瓷的吧?不要別下去了。”
齊若成從容不迫,施施然道:“放心,一切盡在我控制范圍之內!”
他拔了鑰匙,轉身下車,在雪地里踏著碎瓊亂玉,走上前幾步,凜然迎著北風而立,卻望見天邊,那雪花漫天飛舞,正下得緊。
他抬首一看,卻猛然一愣,眼前一臺破捷達里面,居然坐了六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各個虎背熊腰,面膛發黑,臉色沉郁,手里拎著家伙。
“怎么回事?”他皺著眉頭,大聲問道。
“你從南邊來的?”其中一個黑臉膛,三十多歲的大漢,惡狠狠的問道。
“對啊!”齊若成心想多新鮮啊,南北你都分不清?
“往北面去?”
“是啊,你什么意思?”齊若成站在那些人六尺開外,看見齊御風等人陸續下車,心里便有了底。
“我是警察,懷疑你跟一起殺人案有關,跟我們回縣里調查。”
齊若成聞言上下打量這幾人幾眼,輕蔑一笑:“臨時工吧?爺們開始吃公家飯的時候,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還不知道在那里呢?就你們幾個還是警察?說吧,出來截訪的還是搶劫的?”
“你他媽是公務員,又是山東口音,那沒跑了,抓的就是你這個老兔崽子!”身后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帶著勞保手套,手里提著一根鐵尺,上前霸道地說道。
“老子最討厭別人在我兒女面前說臟話!”齊若成也勃然變色,怒道:“留下姓名、電話,住址,等著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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