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芙蓉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擔憂地道:“可是外面人好多,你怎么出去啊?”
阿古達微微一笑:“我自有辦法。”
阿古達背著草簍到了后院,找了個人少的角落甩出攀山鉤爬上圍墻,向外面扔出一個荷葉包,荷葉包在地上攤開,里面搗爛的藥漿散出陣陣香味,周圍的百姓立刻暈倒,阿古達趕忙跑了出去。
張仲景坐在床沿為冶無鐵把脈,眉頭緊皺,蕭芙蓉在一邊緊張地看著,過了良久張仲景抬起頭來道:“姑娘,令尊的病有些麻煩,中毒太久,毒性早已蔓延,恐怕要痊愈不太可能。”
“痊愈不太可能?”蕭芙蓉眼睛一亮道:“也就是能治了?”
張仲景點點頭道:“能治,不過這漢子毒性蔓延的地方恐怕以后都不能用力,只能像平常人一樣生活,要在你們叢林蠻地生存,恐怕有些困難。”
“這沒什么。”蕭芙蓉大喜,看來劉璋說的大漢兩大神醫,果然名不虛傳,都到這個時候了,蕭芙蓉原本以為冶無鐵根本無救,現在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托天之幸,哪還敢有別的奢求,蕭芙蓉向張仲景兩手一拱,拜道:“先生若能救得阿爹性命,大恩大德,蕭芙蓉銘記終生。”
張仲景擺擺手笑道:“姑娘無須這么說,救死扶傷乃醫者責任,而且我能向阿古達神醫討教一二,便已經很滿足了。”
“這……這個……”蕭芙蓉一下子為難起來,欠著身子,弱弱地道:“張先生,阿古達神醫他……他……”
“他怎么了?”張仲景疑惑道。
“他不在這兒了。”蕭芙蓉也不知怎么說,總不能說他聽到張仲景來了,回叢林去了吧。
“哦?”張仲景驚訝道:“可是去參加益州的四科舉仕了?”
“啊?”蕭芙蓉張大了嘴巴:“是……是啊……”蕭芙蓉只好順著張仲景說了,說完就低下頭,為自己撒謊羞愧不已。
“唉,真是不湊巧。”張仲景遺憾地搖搖頭。旁邊周不疑在張仲景放下冶無鐵手腕后,就也去把脈了,這時聽到蕭芙蓉的話,輕哼一聲道:“是神醫還參加四科舉仕,瞎扯,如果阿古達真走了,外面那些人還圍著干嘛?”
蕭芙蓉一聽是個小孩質疑,不當一回事,“你個小屁孩知道什么,阿古達神醫自有脫身之計。”
“那你們還不去告訴外面那些人神醫已經走了?難道讓他們吵吵對令尊的病很有幫助?我看啦……算了,懶得說。”
周不疑轉過頭去,又繼續把脈,十分認真的樣子。
其實蕭芙蓉和周不疑都猜錯了,阿古達還真去參加四科舉仕了,阿古達一出院子,混入人群之中也沒人認得出來,這時聽到兩個大腳醫生談論四科舉仕的事情,心一下子熱起來,別看是蠻人,阿古達也是向往美好生活的。
兩日后的黃昏,蕭芙蓉給冶無鐵喂完藥出來,雙手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嘆了口氣,眼看阿爹的病逐漸好轉,心情也好了許多,這時看到沙摩柯拿著鐵蒺藜在院子里砸小石子玩,這兩天沒了外面的吵鬧,沙摩柯脾氣收斂了許多,卻更加無聊起來。
“沙摩柯大哥,我們來比劍。”蕭芙蓉喊道。
沙摩柯抬起頭來,看了蕭芙蓉一眼,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沙摩柯只感覺這十幾天的生活是他這一輩子過的最痛苦的日子,整天待在不透氣的院子里,豹子鹿子沒有,連兔子都只有烤熟的,蕭芙蓉也一副苦瓜臉,偶爾比武還心不在焉,沙摩柯別提多郁悶了。
“這什么破表情?”蕭芙蓉看著沙摩柯,突然抿嘴一笑道:“沙摩柯大哥,阿爹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你明天就帶他回家吧。”
“真的嗎?”沙摩柯大喜,突然又一愣:“小妹,你什么意思?你不回去嗎?”
蕭芙蓉笑了笑,站起來道:“我不回去,我要去成都。”
“成都?”沙摩柯摸了摸大腦袋:“去成都干嘛?四科舉仕嗎?”
“笨。”蕭芙蓉斥了一聲,昂起光潔的下巴,驕傲地道:“本姑娘是去看美女的。”
沙摩柯:“……。”
另一個房間內,周不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對張仲景道:“老頭,不是吧,你要去參加四科舉仕?以你的水平還去參加四科舉仕?”
張仲景一邊用小瓶子配著藥液一邊道:“益州牧劉璋在江州舉行醫學考試,可謂開古往今來之先河,也算是醫學上的一次盛會,作為醫生,又距離江州如此之近,哪有不去的道理。”
“可是那些出題目的人也未必有你的醫術啊。”
“博采所長嘛,說不定還能碰到阿古達神醫。”
“……”面對張仲景這種死腦筋,醫學狂人,周不疑也毫無辦法,只能幽幽地嘆了口氣道:“人太笨,被人騙死都不足惜。”
劉璋率領軍隊過涪城入成都,以王甫為首的文武百官出城迎接,劉璋與王甫并馬入城,劉璋看著兩旁街道迎候的市民,知道是刻意安排,問王甫道:“為什么這么大排場?成都情況如何?”
王甫道:“稟主公,尚好,涪城大戰一開,屬下就誅殺了于安、趙穗全家,女子全部發配,成都百官都不敢有所異動,主公涪城勝利后,更加安定,只是江州之事讓成都豪族人心惶惶,不過也沒有什么大動靜,今天之所以這樣安排,是為了讓那些豪族知道,誰才是西川之主。”
“想的周到。”劉璋點點頭:“北方龐羲有何異動?”
“沒有異動。”王甫答道:“不僅如此,龐羲還將與江州世族有所牽扯的官吏豪紳押往成都,并請求在巴西也舉行四科舉仕。”
“事出反常必有妖。”劉璋才不相信龐羲有這么好心,對一旁的王累道:“傳命重要的文武官員,今晚后堂議事。”
“是不是太急了?”
“加官進爵,急點沒關系。”
退了百官,劉璋與法正王累一起進入州牧府邸,府中人丁不旺,除了丫鬟仆婦,就只有一個四歲大的孩子劉循,這是劉璋的便宜兒子,據說四年前劉璋因為夫人難產而死,遷怒劉焉的情人,也就是漢中張魯的母親,殺了張魯母弟,從此兩家勢同水火,戰事不斷。
劉循被劉璋養的白白胖胖的,被丫環拉著站在門口迎劉璋,一看到劉璋的身影小家伙立刻跑了過來,抓著劉璋的衣襟又蹦又跳,顯然一個人在家的滋味不好受,看著這個一出生就沒了母親,孤苦伶仃的孩子,直讓劉璋一陣心酸。
唉,雖然不是親生的,就當親自撿回來的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