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殺驢的事,我劉璋寧死不為的,那有損本侯仁義之風啊。
其實我們要先零羌這塊領土,也就是找一個跑馬之地,首領知道我川軍步強騎弱,需要訓練騎兵啊,而且西涼馬家和韓遂都覬覦西羌,我們應該共同捍衛西羌草原,你說對不?”
“另外告訴首領一個好消息。”劉璋突然笑了一下,細封池面無表情,短短時間,他已經對劉璋的姓情深有感觸,只要可以給川軍獲利的,寸步不讓,簡直就是鐵公雞。
劉璋叫過胡車兒,對細封池道:“首領說青衣羌與我川軍友誼深厚,那是千真萬確的,我這位胡車兒大將,就是出自你們青衣羌,我這次不會找其他人,就找胡車兒帶著先零羌草原。
哦,不對,先零羌已經不復存在,這片草原從此就叫青衣羌草原,細封池首領是西青衣,胡車兒是東青衣,整個西羌草原,都是青衣羌的天下,豈不妙哉?”
“細封池首領,高塔大哥,鐵托大哥,各位大哥,車兒在這里見禮了,今后同心同德啊。”胡車兒笑著向青衣羌眾頭領拱手,其他頭領都面無表情,細封池僵硬著臉,拱了一下手。
細封池心里不好受,青衣羌付出了這么多,竟然無法染指先零羌一絲半分,雖然現在打也打不過,若與川軍翻臉,有滅族之禍,可是細封池絕不心甘,就這么把先零羌大片草原讓出去了,他無法對族人交代。
“大將軍,我青衣羌白馬羌,絕不敢與大將軍為敵,但是先零羌大片草原,于情于理,也是青衣羌與川軍聯下來的,我青衣羌不敢獨得,而且大部分草原也絕不染指。
而山南馬場以前是我青衣羌的,被先零羌蠻橫奪走,細封池沒別的念想,只希望能討回山南馬場和附屬草原,還請大將軍成全。”
山南馬場是整個西羌最大的馬場,每年能出幾千匹戰馬,也正是因為這個馬場,導致青衣羌與先零羌完全對立,分別選擇歸附韓遂馬騰,互相爭戰,無時無刻不在算計著怎么把對方弄死。
這時王雙站起來道:“先零羌奪走了青衣羌山南馬場,可是青衣羌十幾年一家獨大,奪走了多少先零羌草場?要我們讓出山南馬場,可以,那就恢復二十年前西羌形態。”
王雙生活在西涼,對西羌有一些了解,青衣羌一家獨大,可從先零羌和其他部族那里獲得了不少領地,要是真恢復舊貌,山南這個西羌最大馬場,也不算什么。
“你……”高塔踏前一步,被細封池攔住,劉璋也攔下王雙,笑道:“山南馬場,草原不是向來以力決勝,誰搶得就是誰的嗎?首領要分清這個草場是誰的,那個馬場是誰的,恐怕扯遠了吧?”
川軍缺的就是戰馬,要占領先零羌很大的原因也是要有一個戰馬產地,劉璋絕不可能讓出山南馬場。
“可是……”細封池正要爭辯。
劉璋擺擺手笑道:“也罷,入鄉隨俗,我們與青衣羌是朋友,不是敵人,用不著為一個山南馬場傷了和氣,既然羌人尚力,我們就以力決勝,各派出一名勇士較力,誰勝,山南馬場就歸誰,如何?”
青衣羌眾人面面相覷,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劉璋不給,當真搶嗎?搶又搶不過,還白白丟了一個可以依附的對象。
細封池無奈答應,青衣羌最厲害的,當然就是細封池,由自己親自上陣,川軍好厲害上場,高塔看到好厲害,眉頭就是一皺,好厲害與馬超那一戰,他可是親眼目睹,細封池雖是西羌第一勇士,可是比馬超還差了一截。
果然,兩人較力不到幾秒鐘,好厲害就把細封池手腕掰了下去,細封池面色鐵青,羌人都自詡力量,輸了力量會很沒面子,但細封池并不是太在意。
細封池在意的是,竟然這么短時間就敗了,自己縱橫西羌這么多年,還沒見過如此力大的。
其他羌人也嚇了一跳,細封池的勇力他們都知道,這么快就敗下陣來,川軍果然藏龍臥虎,心里更加忌憚。
“首領,承讓了。”劉璋笑道。
細封池哪不知道劉璋早已算計好,以好厲害的力量,天下誰人能比力氣比過他,可是輸了就是輸了,人家又沒用陰謀詭計,由不得自己不服,正要認輸,忽然高塔踏前一步。
“大將軍,這恐怕不公平吧?較力是大將軍提出來的,按道理,我們也該提出一次比試項目,三次兩勝方為勝。”
“就是,就是。”青衣羌眾頭領起哄,都為剛才細封池輸得不甘,同時山南馬場實在太過重要。
劉璋眉頭微皺,問道:“那高塔頭領想比試什么?”
青衣羌眾頭領交頭接耳,鐵托指使了一個勇士下去,不一會兒叫來一名青衣羌勇士,高塔笑道:“大將軍知我羌人尚力,所以比試較力,我知南疆地區的朋友,都擅長用毒解毒,尤其是蝎蛇蜘蛛蜈蚣,這次攻克先零羌碉樓,就用了此法,那我們就比比用毒。”
那名被叫進來的勇士,提了一個竹籠往地上狠狠一放,冒出一串火星語言,高塔道:“他說,我們和貴軍兩方,各出一只劇毒之物,然后徒手抓起來,都能抓起來,算平局,再次放置毒物,直到有一方不敢抓或死亡為止。”
眾人面面相覷,劉璋皺眉道:“首領,大家都是朋友,鬧出人命不好吧?”
“大將軍。”高塔不以為然地道:“大將軍放心,川軍與我們青衣羌是朋友,如果我們的勇士死了,那也是技不如人,我們絕沒有半句怨言,對不對,兄弟們。”
高塔向青衣羌白馬羌眾人高吼,立即大聲響應。
“看起來你們是贏定了。”劉璋看了興高采烈的羌人一眼,回頭嚴肅地問蕭芙蓉道:“蓉兒,你們有把握嗎?”
蕭芙蓉看向寶兒等人,寶兒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雖然羌人興高采烈,可是生于南疆,天天與毒物打交道,他們就不信這些草原之人能比他們還厲害。
“嗯。”拿竹籠的蠻人粗聲粗氣哼了一聲,將竹籠推到蠻人面前,意思是讓蠻人先來。
后面鐵托對高塔道:“這氐人來自山里,平時就靠徒手抓一些蜈蚣蝎子賣給那些造酒之人,久了以后,一般的毒,根本毫無影響,就算是劇毒之物,也不可能立刻就死,我們贏定了。”
高塔點點頭。
寶兒和幾個蠻人商量了一會,這次從南疆帶來不少毒物,讓蠻人選了一只最毒的花蜘蛛放進竹籠里。
寶兒將花蜘蛛放進竹籠,只見這只蜘蛛只有桃核大小,最明顯的特征是屁股很翹,全身都是青紅斑點,一看就是劇毒之物,寶兒抬起下巴道:“這種掉屁股蜘蛛,見血封喉,就算是被腳尖劃破皮膚,也頃刻斃命,這羌人哪怕有一點識毒,也不敢去抓。”
寶兒剛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大驚,只見那氐人毫不猶豫,伸手就按進了竹籠,抓起那只花蜘蛛捏在手里,周圍的羌人嚇的后退幾步,細封池也本能地側過身,就在頃刻之間,氐人手掌手背腫了起來,可是并沒有其他意外。
蠻人盡皆變色。
就在這時,氐人拿出一個竹筒,打開塞子,從里面倒出一只彩色蜈蚣,光澤從竹筒的小孔透出來,分外炫麗。
蠻人再次變色。
劉璋看了一眼蠻人的表情,對蕭芙蓉道:“這東西很毒嗎?”
就在這時,只見那彩色蜈蚣竟然吐出一些像是熒光米分的東西,閃閃發亮,在腦袋周圍形成一個光圈,蕭芙蓉臉現驚恐地道:“蜈蚣是五毒之首,如果我判斷沒錯,這是一種罕見的劇毒蜈蚣。
在我們南疆叫肉蜈蚣,比夜尾紅還毒,但是根本沒人見過,傳說它能吞食百毒,自己也毒姓兇猛,就算是接觸到它三天內爬過的地方,也會皮膚潰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才不信,我們南疆人都一輩子見不到,這羌人還能抓到?有本事讓它吞一個毒物給我看看。”寶兒撇嘴道。
寶兒剛說完,那氐人就拿起了剛才那只花蜘蛛,丟進了竹籠了,只見花蜘蛛一進去就開始驚慌亂跑,越跑越慢,最后竟然一動不動的死了,至始至終,那蜈蚣都沒動過它半分,直到蜘蛛死了,蜈蚣才爬過去,用它那小嘴,一點一點將蜘蛛吞噬。
那只劇毒的蜘蛛,只不過是爬過了蜈蚣吐出毒物的地方,竟然這么快斃命,包括青衣羌族人在內,所有人變色。
氐人向眾蠻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出一步。
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上。
高塔這時恢復過來,大喜,上前道:“大將軍,如果貴軍沒人敢出來抓,這第二局,就算我們勝了吧?山南馬場的歸屬,就由第三局決定了。”
蕭芙蓉橫了橫心,見蠻人都沒動,就要起身,寶兒花孩兒都嚇了一跳,劉璋順手緊緊抓住蕭芙蓉小手,對她搖了搖頭。
劉璋知道蕭芙蓉根本沒把握抓起那蜈蚣。
“不就一只小蟲子嗎?我來。”這時好厲害不耐煩了,大吼一聲,自告奮勇。
“滾回去,坐好。”劉璋呵斥一聲,好厲害雖有一身肉甲,手上繭子極厚,可以徒手抓住刀刃,可是毒素穿腸,哪是這種物理效果能抵擋的。
這時高塔笑笑道:“大將軍,如果貴軍不能出一個人抓起毒物,那就是我們僥幸贏了大將軍一局。”
“快快快,把你這玩意收了,我們與川軍是朋友,鬧出人命可不好。”高塔志得意滿地對那氐人喊道。
劉璋想了想,反正才第二場,不是還有第三場嗎?正準備索姓認輸,這時一個女聲喊道:“我來試試。”
劉璋回頭一看,正是那西域女孩,一直一聲不吭的在后面,這時擠出人群,走向竹籠,眾人都驚訝地看著她。
劉璋急叫住她,皺眉喊道:“別開玩笑,輸了就輸了,用不著搭上你的小命。”要是莎車國公主就這樣死了,那可得不償失。
女孩回頭看了劉璋一眼,眼神矛盾復雜,決絕地道:“反正你也不相信我,我今天就要證明,我對你說過的話都是真的,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犧牲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蕭芙蓉警惕地看了女孩一眼,再看向劉璋,劉璋卻只是緊張的盯著女孩。
蕭芙蓉也看向女孩,蕭芙蓉對這個女孩的第一印象,和對樊梨香一樣,不太好,不過現在還是祈禱她得活著。
如果死了,無論如何是為夫君死的,蕭芙蓉也會內疚。
女孩仿佛沒什么把握,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臉上秀氣而緊張,向竹籠伸出小手,不少人都閉上眼睛,不忍心看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中毒暴斃。
女孩的指尖已經探下,就在這時,那蜈蚣突然竄了起來,張開小口,露出兩顆肉芽,一口咬在女孩指尖上,女孩的手指立刻變青,緊咬銀牙,額頭露出痛苦神色,卻沒有退縮,一下子將蜈蚣抓了起來。
蜈蚣一被提起,立刻大怒,像一條被釣起的魚,甩著頭又在女孩手背咬出一個牙印,女孩整個手掌都烏黑了,女孩一把按住蜈蚣頭,將蜈蚣丟進了旁邊一個酒壇子里,酒壇里的酒發出仿佛烙鐵滾入冰水的“呲呲”聲。
“你怎么樣了。”劉璋一下站起來。
“別過來。”女孩大喊一聲,女孩手上中了劇毒,這時誰碰都會跟著中毒,女孩努力呼吸幾口,雪白的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劉璋都能從她的面容感受到她的痛苦。
忽然,女孩笑了,大難之后勝利的笑。
“我還沒死,該你了。”女孩一邊笑,一邊辛苦地對那氐人道,說著,從衣服里翻出一條小蛇,劉璋神色一擰,女孩跟了自己這么久,自己怎么不知道她身上還有這玩意。
只見那蛇大約筷子粗,兩根食指長,渾身漆黑透亮,仿佛除了小以外,沒有其他特征,可是那氐人一看就變色了。
女孩掙扎著前進一步,將小蛇放進竹籠里,對氐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