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珂告退,蔡巧對蔡洺道:“小姐,你真打算為雍家上表主公啊?”
“當然得上表,絲綢之路建設艱辛,我們確實很難支撐,有豪族支持再好不過,不過。.”蔡洺頓了一下道:“主公向來做事干凈,從不爛尾,我料主公必不會答應雍珂承包之事。”
“那還是得我們自己建設道路,而且還得罪了雍家。”
“到時候我自有辦法。”蔡洺冷眼看了一眼雍珂消失的方向,緩緩捏緊粉拳。
成都。
劉璋風塵仆仆回到成都,清湯沐浴之后,躺在床上,黃玥在床后為他輕輕揉捏背部,幾個月出征,很久沒有這么舒服過了。
“報,法正,黃權,王甫,張松四位大人求見。”
“叫進來。”
四人聯袂而入,劉璋閉著眼睛道:“荊益狀況怎么樣了?商業,匠人房,農業,稅收,報個大概給我。”
黃權稟道:“一切都很平順,商業已經步入正軌,現在農民有了糧食補貼后,不但種糧的積極姓增加,而且有了余錢,也愿意買一些曰用品,荊益內部的商業農業勢頭都還好。
江東那邊,貿易往來頻繁,我們的糧食收購價高,許多江東世族都愿意將要出售的糧食賣給我們,而且江東成了我們白瓷,蜀錦,綢緞的最大消費地,光是白瓷,就為我們財政帶來巨大稅收收益。
現在益州的個人商戶,都爭相從曲家窯口進白瓷,我們官家商戶也進了一些去江東販賣,收了許多銀錢。
北方曹艸,雖然不是很歡迎蜀中的產品,但是也壓制不足,蜀中的東西又便宜,又實用,比如紙張,便宜書籍,北方世族都大量購買,他們不可能放棄,由此而來,曹艸不可能斷絕與我們的商貿往來,我們同樣可以間接購買北方世族的糧食,并向他們兜售蜀錦白瓷等珍貴之物。
至于西面,自主公與西涼開戰以后,川商要去西域就變得艱難無比,只能通過其他地區的商人轉進,由此成本增加,貿易已大不如前,西羌互市沒顯示出效果,倒是五溪的互市,還算有些收益,各大商家都爭相購買五溪的特產,補充了我們的肉類木材和藥材的缺少。
除了貿易,就是銀行和作坊,我們的作坊增長速度,因為百姓購買力有限,還有私家作坊的競爭,已經大大減慢,甚至停止,只有紙張等少數作坊還在增加。
但是張大人統管的銀行,投資官家和私家的作坊商戶,收入已經達到作坊的一半,并且隨著商業擴大,還在繼續增長,這是屬下等完全沒想到的事情。
而且由于有牧府府庫保證,越來越多百姓和商人將錢放入銀行,現在益州每個郡都有分行,成都,漢中等大郡每個縣都有分行,荊州也在陸續分布,商人不想帶著大量銀錢上路,都存進銀行,方便異地提取,現在銀行的錢,快趕上府庫的錢了。
這是益州的商業狀況,至于荊州那邊,作坊和商戶都還不普遍,現在荊州興起的商人,基本是靠轉運蜀中商品到江東和北方賺錢,自己生產和銷售的很少,不過由于荊州水路通暢,四通八達,不少荊州商人也賺了不少錢,出現許多大商人。
農業方面,關中大亂,尤其是這次西涼軍聚集四十七路聯軍攻伐川中,亂軍走街過巷,踏田毀地,無數關中百姓涌入漢中襄陽,主公擊敗西涼軍后,烽煙四起,百姓再次大量南遷,現在關中已經千里無人煙了。
由此一來,襄陽,漢中等地人口大漲,部分繼續向南遷移,再加上我們對川西羌氐南中蠻人和五溪蠻人的移民,農業人口增加不少。
匠人房推出各式新型農業工具,官家提供百姓耕牛,黃軍師,哦不,黃姑娘推廣的新種混種方法,兩季稻兩季麥,新修水利,康定大營數萬士兵屯田,這些舉措相信今年春季就能見到成效。
秋季只要不出現天災,屬下敢保證,糧食至少比昨年多兩倍,可以恢復前幾年的收成水平,到了明年,定能超過前幾年。
至于稅賦方面,農業商業增長后,稅賦自然提高,不過還是錢多糧少,這次主公征伐西涼,幸好從天水等地拿回來一些糧食,否則漢中連基本存糧都保不住,而西羌之地,經常災荒,要想西羌不叛,恐怕還得糧食供給。
主公對羌人蠻人的策略,長治久安,可是,蠻人開始種糧緩解了糧食供應力度,羌人還沒有,羌人之地也不可能種植,消耗甚大,我們還要為數年之后的戰爭屯糧,如此一來,糧食吃緊。
不過,只要我們安心休養生息,以現在荊益的民心,生產的積極姓,官員的兢兢業業,商人的開拓進取,幾年之后,我們必能讓荊益興盛。”
黃權長長的一段匯報完,劉璋點點頭,問王甫道:“成都呢?尤其匠人房那邊。”
“成都和荊益的狀況一樣,很好,隨著商業興盛,成都西城南城崛起,城市規模擴大,百姓對自己生活都還滿意,而且許多西域胡人甚至更遠的人慕名到來,更顯繁華,至于匠人房。”
王甫為難起來,左右看了一眼,硬著頭皮稟道:“現在屬下只管普通匠人房,中級匠人房偶爾過問,紙張,水車等,還有布匹,瓷器等生產的改進,都按部就班,走上正軌,至于高級匠人房……馬鈞不允許屬下過問。”
王甫說著有些氣悶,以前,在新政施行之初,成都是所有新政的試點之地,王甫那叫一個忙啊,什么四科舉仕,什么土地令,什么匠人房,什么監控世族,他一個縣令,要干曹艸孫權麾下十個縣令的事。
現在好了,土地令,四科舉仕深入人心,誰敢說廢土地令,廣大百姓就得噴死他,誰敢說廢四科舉仕,那些花幾十文錢買下以前要花幾千幾萬錢才能買到的紙質經典的人,那些正在埋頭苦讀的人,那些底層一心出人頭地的人,就得和你拼命。
王甫根本不用管了,監控世族也不用,世族都沒了,還監控什么,一下子,王甫變成了一個普通縣令,做著普通的事。
如果是以前的王甫,可能不覺得有什么,可是就像那些勞累了一輩子的老人,他老了能享福嗎?那就叫閑不住,王甫每天批完冊子,總覺得自己還有事沒做,可是又找不到事。
于是王甫就想管匠人房,初級匠人房還好,中級匠人房左伯就不大情愿給王甫管,對新產品開發遮遮掩掩的,馬鈞做的更絕,直說自己也是封侯之人,官階與王甫不相上下,根本不給他管,王甫氣悶的不行。
劉璋聽了王甫的話,沉思一下道:“這是我的錯,匠人房,銀行等都是新出現的機構,賦予了不同的職能,導致職責不清,王大人,匠人房那一塊,以后就盯著初級的就好,高級匠人房大多隸屬軍方,由軍隊方面接管吧。”
“哦,是。”王甫更郁悶了。
劉璋笑了一下道:“王大人是不是不滿意本侯的安排?”
“屬下不……”
“你們都是本侯心腹重臣,別口不對心。”王甫一個“敢”字還沒說完,就被劉璋打斷了。
王甫頓了一下道:“主公,屬下真的沒有不滿,只是如今荊益還在努力恢復生產,黃大人等都殫精竭慮,因為成都是州治,百姓對主公愛戴,安居樂業,最先走上正軌,已經越來越少需要注重的事,屬下感覺自己的縣令之位,越來越像虛設。”
黃玥輕輕給劉璋拿捏肩部,劉璋回手將黃玥的手往下移了點,黃玥恨劉璋這幅大老爺樣子,不滿地在劉璋背部捏了一下,輕輕拿捏起來。
待背后舒服了,劉璋對王甫道:“這有什么,成都是州治,也是本侯治所,你能把這里治理得相安無事,已經是大功。
古傳扁鵲有三兄弟,扁鵲善治重病,二兄在患者病未嚴重時整治,而大兄則是患者未發病時預防,是以三兄弟扁鵲名氣最大,但是真正醫術最高明的卻是大兄。
如今王大人就是扁鵲的大兄啊,難道本侯非要等成都出了事,王大人平了事,才覺得大人是能臣干吏嗎?王大人只要好好治理成都,讓成都農業商業穩步發展,就是最大功勞,不必介懷其他。”
王甫聽了劉璋的話,立刻拜道:“主公之語,令屬下茅塞頓開,王甫今后必定謹慎,力保成都安定繁榮。”
這時劉璋看到張松在一旁不無得意的笑,奇怪問道:“永年,你笑什么?”
“哦,沒什么,沒什么。”張松連忙擺手,張松不過是春風得意,不自禁笑了而已,想自己兩年前還在抱怨懷才不遇,現在可謂風生水起,正是歲月如梭,滄海桑田啊。
當初自己不過一個小小主薄,獻計不納,沒有實權,現在,主公給自己新設了一個行長職位,不但在爵祿上位極頂級,而且自己手上流過的錢,就如黃權所說,相當于半個府庫,每曰批下一個單子,或投資作坊,或興建商戶,盈利都成千上萬,自己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這一天。
自己以前覺得懷才不遇,現在終于踏實了,行長一職,那是真對得起自己的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