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永昌王家返回永昌時,永昌郡郡治不韋城,城門緊閉,城中年輕名士呂凱聽聞王家大敗,投降川軍,糾集城中俊杰,誅滅王家滿門,閉城拒敵,王家叛軍走投無路,殺了首領,投降法正。.
至此,越雋,建寧,永昌,從形式上再次回歸益州,僅剩下牂牁朱家的殘余勢力,在少子朱褒率領下,成為不穩定因素。
而就在法正決定帶著永昌的軍隊和越雋的夷人攻打牂牁的時候,朱褒開城請降,表示愿意歸附川軍,南疆四郡最后一郡得平,絲路得以繼續開通法正帶軍進入牂牁,與朱褒商議朱家遷移之事,為了保證南疆穩定,豪族勢力必須加以控制,王家雍家覆滅后,建寧永昌的大族,皆在遷移之列。
劉璋也準備派蔡洺再次南下,主持南疆都護府事宜。
中間擺放著一張南疆四郡草圖,蔡洺白皙的手指撐著下巴,沉吟一會說道:“我明白夫君的意思了,除了兵力阻隔,以利相誘,斷四郡反民根基之外,要引之利導。
培養四郡有影響的勢力,當地人管制當地人,然后將這些培養起來的豪族,產業收納入城池,川軍只用控制城池,就能控制整個南疆四郡。
當地軍隊也在當地征調,只是這些兵力的將領任免完全掌握在牧府,非災荒時期,糧食在當地自給自足是吧?”
蔡洺想了一下道:“這樣確實不錯,當地人制當地人,不會引起百姓抵觸,四郡之地,也不是完全蠻荒,推行官制,要完全控制城池不難。
剩下有影響力的豪族產業遷移到當地城池,而川軍能賦予他們官職,利益,這樣一來,無論是武力威懾還是利益疏導,都已經到位,他們沒有理由造反,絲路開通以后,南疆豪族也能隨之坐大,更不可能破壞。”
“沒錯。”劉璋摟著蔡洺坐在椅子上,手掌劃過南疆四郡地圖,“這其實只是一個轉變姓質的過程,以前南疆四郡名義上也歸屬益州,只是無論軍權政權財權,全部在豪族手中,連牧府也要看豪族臉色。
現在四郡豪族勢力被嚴重削弱,軍權必須收回,豪族的私丁和兵器必須限制,官員可以用當地的,但是完全由我們委派,沒有牧府認可,就不能是合法官員,官員的委任和理政,都不能看豪族臉色行事。
簡單一句話,要把南疆豪族,變成普通豪族,不能干預牧府權力。”
“經過夫君補充后,洺兒才發現自己的策略好不完善。”蔡洺坐在劉璋大腿上,認真地看著地圖,皺著眉道:“可是,這里面最難的事,恐怕就是怎么把豪族的勢力遷移進城里了,那些深山老林,人家不搬,我們的軍隊可打不進去。”
“容易得很,兩招解決。”劉璋笑著道:“第一招,利益特權,凡是搬進城來的,才能被委任當地官職,才能在互市的市場賣出高價,買進低價,第二招,武力威脅,川軍打不進去,你說的控制三江,有些傷天害理,而且效果不是立竿見影,可以為輔。
主要的還是利用當地人,這次四郡叛亂大敗,總有墻頭草要倒過來的,而且不是少數,我們培養他們,讓他們清查那些山里的豪族,只要我們說一句,山里豪族的財產不受保護,洺兒,你覺得后果會怎樣?”
以前的南疆豪族,還可以統一排外,現在四郡反叛大敗,必然人心浮動,許多豪族倒向川軍是必然的,這也就形成了牧府派和抵制派兩派,而很明顯,有了利益驅使和川軍后盾的牧府派豪族,勢力更加強大,以這些人為先導,再說一句山里豪族的財產不受保護……只要劉璋列一個名單,哪些豪族不受保護,這些豪族就得倒大霉,這樣的名單,和剿殺令沒區別,那些覬覦被人家財產的牧府派豪族,還不發了瘋的去搶。
這比蔡洺那個控制三江的絕戶計,可以絕戶多了。
“你好壞。”蔡洺打了劉璋一下。
“還有更壞的呢。”劉璋抱過蔡洺,吻上了蔡洺的嘴唇,想到過兩曰就要回到南疆,又要和那群半蠻半漢的野人打交道,蔡洺一陣失落,只稍稍反抗了一下,便閉上眼睛投入到了進去。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匆忙進來。
“有什么要緊事?”劉璋不耐煩地道,心想這個士兵真不識趣,什么事不能緩緩。
“報告主公,法正軍師在牂牁遇害。”
“什么?”劉璋臉刷地變色,一下子站起來,蔡洺也滿面凝重。
“怎么回事?軍師現在怎么樣了?”劉璋冷聲問道。
“稟報主公,軍師進入牂牁與牂牁豪族朱家談判遷移,朱家虛以委蛇,同時命令族人假意向城中遷移家產,軍師一時不查,中了朱家少公子朱褒下的劇毒,到如今還昏迷不醒,我進入牂牁的川軍,皆被朱家私兵伏擊,生死不明。”
“豈有此理,朱家,朱褒。”劉璋咬牙切齒,蔡洺只見劉璋眉頭擰在一處,眼中泛著殺意,拳頭緊緊握在一起。
蔡洺憂心道:“夫君,朱家公然詐降背反,影響極其惡劣,必須立刻大軍剿滅,全部屠盡,否則其他郡縣必然效仿。”
“朱家當然要剿。”劉璋冷聲道:“來人,傳令成都醫館擅長方劑的大夫,立刻趕往南疆……等等,對張仲景用言語懇求,法孝直也是為南疆安定,百姓免于戰火才去談判,就說本侯拜托他了。”
“是。”士兵領命而去。
劉璋叫來王緒,下令道:“傳令文武百官,立刻準備戰爭,我要踏平牂牁,活捉朱褒,將朱家斬盡殺絕。”
“是。”
蔡洺看著王緒離開,對劉璋道:“夫君,你冷靜一點,牂牁地勢復雜,道路不通,民俗異于漢地,只能循序漸進,我們就用剛才制定的策略,用當地人攻擊當地人,朱家必然走投無路,不是很好嗎?如果硬攻,朱家勢力藏于深山老林,川軍會損失慘重的。”
“洺兒,你不用勸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永昌,越雋,建寧可以循序漸進,牂牁,必須武力踏平。”
劉璋想到周不疑說過的話,如果自己的身體里的血液都冷卻了,那整個荊益百姓,軍隊,文武的血都會冷卻,從短期來說,理智的循序漸進或許是好的,可是損失的鋒銳,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
軍師被下毒,軍隊被伏擊,如果自己還在循序漸進,屁都不放一個,百姓會怎么看?士兵會怎么看?他們可不理解什么是政治,什么是曲線救國,那些文官倒理解了,可是以后都會拿這件事當成軟弱的借口。
而從南疆整體來看,武力踏平一個地方,也有利于軟攻策略的施行,劉璋必須這樣做。
可是,文武百官剛開始準備劉璋親征之事,兩天后傳來戰報,立刻引起軒然大波,是捷報,可是比敗報還要讓文武凝重。
隨從法正進入牂牁的南疆都護府統兵將軍李恢,在被朱家私兵伏擊大敗,處處設防攔路根本出不了牂牁境內的情況下,率兵穿越叢林,逆襲朱家土堡。
朱家完全沒想到本該走投無路的川軍,竟然殺了回來,猝不及防,包括族長在內,重要成員被一網打盡,朱家在牂牁勢力土崩瓦解。
李恢趁著大勝,拉隆牁其他傾向川軍的豪族,清洗牂牁朱家勢力,朱家本來就在建寧大敗一次,私兵損失十之七八,又沒有了領導,再也站不住腳,從南方逃出了牂牁。
至此,南疆四郡,牂牁,永昌,建寧,越雋,全部歸依川軍旗下。
然而,朱家少公子朱褒伙同建寧雍家永昌王家殘余勢力,鼓動南中蠻人造反,南中蠻本來就對南疆都護府政策不滿,因為南疆都護府的政令,多少蠻人出山投靠川軍,多少逢災或被蠻人上層壓迫的蠻人,移民漢地當農民,多少蠻族姑娘被“嫁給漢人就能成為漢人,享受漢人的優渥生活”的誘惑吸引。
勇士的流失,人口的流失,姑娘的流失,早就讓蠻人不滿。
朱褒與雍家王家殘余勢力,宣稱投靠許昌曹艸,以唇亡齒寒煽動蠻人,南中蠻最大部落銀坑山首領孟堯,率領二子孟獲,三子孟節,糾集斜刺洞烤錘大王等南中七部,起兵十萬集結瀘水,向南疆四郡進發。
天下震驚,曹艸孫權劉備大喜,曹艸立刻封了朱褒為江州侯,領征北將軍,孟堯為南中蠻王。
荊益二州百姓軍民義憤填膺,紛紛請求川軍征伐南中,蕩平南中叛亂。
一時間百姓應征,商人捐錢捐糧,劉璋還沒下命令,包括南疆四郡那些正憧憬脫離豪族掌控后美好生活的百姓,整個荊益就動員起來了。
劉璋升殿軍議,文武百官齊至,武將皆殺氣騰騰,文官交頭接耳。
“諸位,如今南中蠻王孟堯,起兵十萬犯我漢土,你們說說,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