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川軍騎兵左右向漁陽突騎夾擊,卻不是直接攻擊漁陽突騎,而是封漁陽突騎后路,漁陽突騎前進受阻,后方重騎兵在黃忠率領下,向漁陽突騎發起猛攻。
漁陽突騎在正面沖鋒下怎么會是重騎兵對手,如果田豫要用漁陽突騎與重騎交戰,也是發揮輕騎兵的靈動優勢,在開合之間緩解重騎兵的沖勢。
現在前方被堵,陣型來不及變換,完全是擠在一起被重騎兵沖擊,被重騎兵沖撞的輕騎,猶如被沖撞車沖擊的破土墻,一塊塊到達,被生生的擠壓碾殺,血肉橫飛,一片慘嚎。
看著精心訓練的漁陽突騎被一邊倒的屠殺,鮮于輔大怒,就要阻止兵馬沖鋒,田豫一把拉住了他,“不要,正面對決,我們不是重騎兵對手,立刻撤退。”
田豫這個時刻才體會到了重騎兵的強大,黃忠麾下訓練三年,實戰十幾次戰爭的五千重騎兵,根本不是鄴城那三千還沒成型的重騎兵可比的,殺傷力太大了。
以前田豫還沒怎么瞧得起那些笨重的沖撞機器,可就在重騎兵和輕騎兵撞擊的一瞬間,知道了重騎兵的威力,以一個戰場將領敏銳的嗅覺,果斷下令撤退。
漁陽突騎在田豫和鮮于輔指揮下,以后隊殿后,前隊向前沖擊雷銅和龐柔的騎兵陣,可是雷銅麾下的騎兵也同樣是川軍精銳,這些騎兵戰力甚至在西涼騎之上,要沖破哪里有那么容易。
田豫和鮮于輔看著后方黃忠往來沖殺,殿后騎兵已經被催垮,只能命令士兵不計傷亡的沖鋒。
如果是一般的騎兵,必定在川軍數萬騎包圍下全軍覆沒。但是漁陽突騎的戰力同樣超過了川軍的想象,被田豫和鮮于輔生生突圍。
可是就在突圍的短短半個時辰,漁陽突騎這支曹軍中最強的騎兵精銳,損失了一萬多騎兵,在與重騎兵的交戰中,輕傷導致行動不便就等于死亡。
漁陽突騎向東方突圍,雷銅龐柔率領輕騎追擊,黃忠原地歇馬,后方關卡中的川軍出來收拾戰場。
漁陽突騎是北方出來的戰騎。戰馬奔跑速度比川軍騎兵要快,雷銅和龐柔的輕騎根本追不上田豫和鮮于輔。
漁陽突騎足足將川軍輕騎甩出幾里路。
“田兄,此仇不報,我鮮于輔誓不為人。”鮮于輔一邊勒著馬韁奔跑,一邊對田豫氣憤地說道。
漁陽突騎不止是曹軍精銳。更是兩兄弟的心血,這支騎兵的核心可不是曹操給的,是當年公孫瓚麾下的騎兵組成,公孫瓚麾下以騎兵見長,田豫帶著這支公孫家騎兵投靠曹操,經過了無數征戰才成就漁陽突騎的核心。
之后又精心訓練了一年,這些騎兵可是鮮于輔打算用來建功立業的。也同時是他的驕傲,可是就在這莫名其妙的一戰,短短半個時辰,就損失了一萬多騎。鮮于輔如何不憤怒。
漁陽突騎才來到中原不到一個月啊,鮮于輔都不知道怎么面對這些人在北方的親人。
“還是先想想怎么給魏王交代吧。”田豫說道。
聽到田豫的話,鮮于輔也是一驚,漁陽突騎被絕對重視。是在曹操的中原精銳,武衛騎。大戟士騎兵,虎豹騎全軍覆沒之后,曹操之后可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漁陽突騎精心訓練的,花費的代價絕對不小。
這支騎兵,被曹操當作了王牌,這要是讓曹操知道一下子損失了三分之一,還不氣的吐血。
“那怎么辦?”鮮于輔驚道。
“別管那么多,先與張遼將軍匯合,關中大戰還沒開始,我們只要在這一戰努力建功,以功折罪就行了。”
“那好……”
鮮于輔一個“吧”字還沒出口,眼睛瞪大望向前方,田豫也同時看向前方,臉色瞬間陰郁。
只見前方一處上坡,一隊士兵整整齊齊豎立,人人拿著大斧,身穿古怪藤甲,冷冷地看著疾馳而來的漁陽突騎。
“川軍?怎么可能?這是哪來的川軍,我們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探查過,怎么會出現這么多川軍?”鮮于輔驚道。
“昂”
戰馬仰頭嘶鳴,田豫勒住戰馬,看著山坡上的人,驚訝地喃喃自語:“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藤甲軍?”
“什么藤甲軍?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藤甲軍是南方蠻荒軍隊,善于攀山過崖,他們肯定是藏在了山的險要深處,躲過了我們的探查。”
“原來是一群山地兵。”鮮于輔立刻不屑:“就憑一群山地兵,也想擋住我們漁陽突騎,笑話。”
“傳聞,他們刀槍不入。”田豫說道。
“什么?”鮮于輔瞬間變色。
沒有選擇,后方川軍騎兵追來,漁陽突騎不得不向藤甲軍發起沖鋒,上山的山坡減少了漁陽突騎的馬力,就在距離藤甲軍十米處,無數投槍被扔了出來,一片戰馬嘶喊,將騎士掀飛十幾米,直接掉入山坡一旁的山崖。
接著鮮于輔看見許多圓滾滾的石頭被推出來,向山坡滾下,無數戰馬被撞翻,漁陽突騎與藤甲軍接戰。
戰斧砍開馬頭,戰馬撞擊藤甲軍,雙方都有傷亡,但是藤甲軍沒有陣型,只是躲閃戰馬正面沖撞,而沒有足夠馬力支撐的騎槍根本不能對藤甲軍殺上,漁陽突騎比藤甲軍傷亡大得多。
“全力突圍,后退者立斬不赦。”田豫大喊,他已經感覺到了后方川軍騎兵雨點般的馬蹄聲。
“殺。”
漁陽突騎赤紅著眼睛向藤甲軍沖殺,藤甲軍沒有陣型,又一味躲閃戰馬沖撞,被漁陽突騎破開了一個口子,藤甲軍混在了騎兵流中,不斷揮砍戰馬的馬肚,里面的鮮血和臟器紛飛,漁陽突騎不斷倒地。
“殺。”
在漁陽突騎不要命的沖殺下,終于破開了一道口子,前隊沖出了藤甲軍軍陣,后方的大股漁陽突騎與追上來的川騎交鋒。
“殺。”一騎赤紅的戰馬馳出,一名女將策馬而出,身穿青袍,手提大刀,正是關銀屏,胯下正是父親留下的戰馬赤兔馬,劉璋并沒有將赤兔馬收了賞賜給什么戰將,無論關羽多么傲慢,始終還是有許多優點,算一個杰出人物。
再加上關銀屏,劉璋不會那么無情。
關銀屏策馬而出,輕輕一揮刀,后面校刀手舉著明晃晃的大刀向田豫鮮于輔撲過去,田豫和鮮于輔帶出來的漁陽突騎本來就不多,又是從縫隙中出來,完全沒有沖擊陣型。
沖擊力已經趨近于零的漁陽突騎,被專門克制騎兵的校刀手包圍,上砍騎兵,下鉅馬腿,眼看就要被完全纏住。
“田兄,你先走,我擋住這些川蠻子。”鮮于輔大聲喊道。
“我是主將,戰敗因我行軍不慎導致,豈能一走了之,鮮于兄弟先走,回去告訴魏王,田豫要殉國了。”
“殉你娘啊,你是主帥,懂兵馬會帶兵,我鮮于輔只會沖殺,重建漁陽突騎還要靠你,快走啊。”
鮮于輔不等田豫反應,提著長槊沖殺向關銀屏,后方親隨陷入校刀手包圍之中,田豫一槍刺死一名校刀手,狠狠一甩手,大喊道:“隨我撤退。”
鮮于輔牽制校刀手,田豫趁機帶軍奪路而逃,一出包圍,立刻提起馬速向前急沖。
鮮于輔距離關銀屏十米,關銀屏不等他沖過來,已經提起馬韁沖了過去,赤兔馬如電閃般馳出。
“赤兔馬?我若能奪此馬,還會擔心不能突圍?”
鮮于輔本來就要被校刀手包圍,沖不到關銀屏面前,心里失望,這時卻看到關銀屏主動沖了過來,胯下還是天下第一戰馬赤兔馬,立刻起了奪馬念頭,大喜著迎了上去。
兩馬相錯。
鮮于輔沒有將關銀屏推下戰馬,沒有奪得赤兔馬,騎著自己的馬馳出數步,直到這時才感覺喉口一涼,鮮血冒出,一聲不吭的倒下戰馬。
鮮于輔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嬌滴滴的女將斬了。
現在的關銀屏,早不是三年前陽平關的關銀屏。
關銀屏繼承了父親的衣缽,但是手中大刀卻不是青龍偃月,青龍偃月刀在關興手上,以前關銀屏的刀法都是關羽傳授,在黃月英中毒那一年,教了關銀屏更適合她更輕靈的刀法,那八十斤的大刀顯然不適合關銀屏了。
當初與關銀屏武藝不分伯仲的馬云祿,在西涼之戰中,一合也沒敵過關銀屏,現在的關銀屏鉆研黃月英傳授刀法,武藝遠在關興之上,關家兩兄弟加起來也不是關銀屏對手,再加上赤兔馬,關銀屏已經可以擠身一流戰將。
如果與鮮于輔交戰的是關羽,鮮于輔的頭顱肯定飛出幾米高,鮮血飛灑。
但是關銀屏從黃月英那里學習的刀法,不是注重那種氣勢和霸氣,而更多的以刀法靈巧為主,與鮮于輔錯馬而過,關銀屏輕巧地避過了鮮于輔長槊,長刀只留下一點余力,刀鋒只在鮮于輔喉口輕輕劃過。
長安,周不疑和劉循在書房中討論軍事布置,一名信兵進來,大聲道:“青泥隘口捷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