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又怎么了?”拉提亞以為關銀屏又打退堂鼓了,真是煩死了漢人的羅里吧嗦,只恨不得上前推一把。
“拉提亞姑娘?我剛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你在把玩這個藥品,你怎么會把這種藥隨身帶在身上?”
關銀屏舉著藥品疑惑地問拉提亞,拉提亞是劉璋的救命恩人,關銀屏不會以為拉提亞會害劉璋,只是心中好奇。
“我……”拉提亞突然神色一變,大聲道:“我是養動物的,這是給動物配種的。”
“配種,唉。”關銀屏臉一紅,真后悔問了拉提亞,慌慌張張走進大堂,差點在門檻摔一跤。
“記住了,先將他灌暈,成功率大。”
拉提亞在后面小聲喊了一聲,看著關銀屏進去,臉上浮現出一種成功后的笑容,只覺得促成了一對很有成就感。
可是拉提亞臉上的笑容漸漸隱退,慢慢變得落寞。
“等你白發蒼蒼,可是身邊陪著的那個男人不是他,又想起今天的猶豫,你心里什么滋味?”
“哥哥,你們,你們去給蜀王敬酒好不好。”
關銀屏走進來坐下,桌上眾人看她好像有些緊張,都開口詢問,關銀屏好不容易才憋出這句話。
“給蜀王敬酒哪輪得到我們啊,我們都是小將,還沒資格呢。”關索說了一句,關興也在一旁點頭。
這宴席上數百武將,要是都去給劉璋和黃月英敬酒,那不灌死他倆才怪,所以自然的,所有人都清楚哪些人有資格敬酒,哪些人該安分著 關興關索這樣的將領。也就只能自個喝的高興了。
“去嘛,那個……”
關銀屏手里揣著小瓶子,臉紅得像要滴血,關興和關索都怔了一下,關興連忙道:“好好好,你哥哥我今天豁出臉皮不要了,不過我告訴你,待會你哥哥被人短回來,可不許笑啊。”
關興不愧是關羽的兒子。做事毫不遲疑,低級將領跑去敬酒,是一件很遭人笑的事,可是下定了決心,關興毫不猶豫地端起酒杯過去了。
“恭賀軍師加封燕王。恭賀蜀王帶領我們拿下河北,奠定一統天下之局,匡扶漢室,指日可待。”
關興向劉璋黃月英舉起酒杯,本來還有人笑話關興,但是看關興雖然年輕,祝酒詞說的卻是慷慨激昂。自有一顆虎膽,眾文武倒是沒人笑了。
“關云長溫酒斬華雄,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神勇無敵,關興將軍不失乃父之風,作戰攻城,奮勇在前。相信云長將軍在天之靈,一定欣慰。來。”
劉璋舉起酒杯。
“武將本分,干。”
兩人喝完酒,關索看到關興都去了,兩兄弟現在雖然沒有嫌隙,但是也想比比誰厲害,又是寶貝妹子請托,也大步走了過去。
關銀屏因為馬云祿的關系,以前在涼州時,一直與馬家很熟,關興回來后就慫恿馬家的人。
馬超已經敬過酒了,接著龐德,龐柔,馬鐵,馬岱,馬休,紛紛上前敬酒。
劉璋和馬休喝完,略微覺得不對,這怎么回事?而且腦袋也有點暈了。
“夫君。”蕭芙蓉從蠻人席上走過來,在劉璋耳邊輕聲道:“少喝點。”
黃玥等人不是武將,作為家眷只能在后堂,連徐昭雪都沒出來,這里也只有蕭芙蓉能勸劉璋了,雖然劉璋現在病好了,但也不能這么喝下去。
“恩,知道了,好厲……”
劉璋可不想喝的吐了,有失風度,正要叫好厲害擋駕,突然看到一個武將走過來,心里想了一下,這個人還真得喝一杯,就再次舉起了酒杯。
“夫君……”蕭芙蓉正要勸,黃月英在蕭芙蓉身邊道:“妹妹放心,我在這里,不會有什么事的。”
黃月英知道劉璋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所以勸了一下蕭芙蓉,蕭芙蓉看到黃月英都這樣說了,她對黃月英還是很放心的,就不再勸,只是憂愁地看了劉璋一樣,轉回了自己的桌子。
“曹彰見過主公。”曹彰一聲盔甲地走來,向劉璋行了一禮。
“弟弟,你是來敬酒的,還是來上朝的。”折蘭英在一旁罵了一句。
曹彰尷尬地笑笑,因為靈雎的關系,關銀屏的事,曹家哪能袖手旁觀,關興一說,曹家的將領也只能來了,曹彰和關興一樣,也沒什么顧忌,直接就過來了。
只是這時才發現,自己好像不太習慣這些禮節,以前因為是公子,所以無禮慣了,除了軍禮,別的禮節啥都不會,現在被折蘭英一說,不免尷尬。
劉璋笑道:“曹彰將軍,天生猛將,有此風范,才不失男兒之風。”
見劉璋都夸贊了,折蘭英也沒說的,白了曹彰一眼,轉過頭去繼續吃飯。
“既然如此,曹彰這杯酒敬蜀王,先干為敬。”
“等等。”
曹彰正要喝下,突然被劉璋止住,曹彰的酒碗停在半空,臉色一下子通紅,所有將領都以為曹彰要變成第一個被擋住的將領了,說也是,這么多中低級將領敬酒,劉璋能全喝了才怪。
可是曹彰怎么也沒想到,剛到自己這兒就被擋了,那要自己怎么下臺啊。
劉璋卻微微一笑,讓士兵拿了一把椅子過來,“曹彰將軍先坐,本王有些話要對曹彰將軍說。”
“蜀王吩咐。”曹彰疑惑地坐下,本來以為敬一杯酒就完事了,沒想到自己卻被留下了,曹彰自己知道自己的職位,本來可以不來敬酒,也樂得清閑,大碗喝酒才痛快,敬什么酒。
現在被關興逼過來,面對這種場景,一向粗獷的曹彰,立刻有點不自在。
“子文。以你武將的見識,覺得我軍定鼎河北以后,下一步該做什么?”
“下一步馬踏江東,一統天下唄。”
“一統天下之后呢?”
“啊?”
曹彰是一個純粹的武將,還真沒想過不打仗是什么樣子,劉璋的話一下子讓他無言以答,而且心中還有一點難受,如果沒有仗打了,那過什么日子?
劉璋嘆口氣道:“我軍有百萬大軍。如果一統天下,保衛邊關肯定用不著這么多士兵,曹彰將軍,你覺得我軍該怎么辦?”
“裁……軍?”
曹彰半響才說出這兩個字,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真是生不逢時,自從成年領軍,大多數時間是駐守并州,與匈奴接戰,沒什么像樣的戰爭。
第一次去潼關,是接應曹操逃跑,第二次是被川軍從晉陽追到壺關。然后就被世族架空了,最后帶了一點義軍去痛打落水狗。
自己自詡驍勇,可還沒打仗,天下就要一統了。而且很明顯的,統一后,就要裁軍,作為將軍。那基本沒什么作為了,曹彰心中泛起一股悲涼。
“沒錯。裁軍,這么多軍隊,無所事事,沒有哪個朝廷能供養得起,所以本王只用精兵,我為什么找你來,就是向你直言,曹彰將軍麾下的義軍,全部在裁撤范圍之內。”
劉璋話一說完,附近聽到劉璋說話的人,都看向曹彰。
要裁撤一個武將麾下的嫡系軍隊,而且是全部裁掉,對一個武將是不公平的,很難不引起反彈。
但是劉璋肯定不會去采取什么委婉措施,這些政策本就觸及武將利益,委婉商議,倒是避免了矛盾激化,可是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劉璋才沒那個耐心。
一旦養成文武驕縱,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曹彰麾下義軍,全部是河北民變的農民軍,這些軍隊,和當年樊梨香的神威軍一模一樣,不經過無數戰爭洗禮,絕對成不了精兵。
現在眼看天下一統,這些人基本就沒用了,不裁撤只是浪費朝廷糧食。
義軍數目龐大,足有七八萬,劉璋一個都不想留。
曹彰聽到劉璋的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一旁的折蘭英連忙推了他一下:“你那什么表情,別忘了你現在是川軍將領。”
“曹彰將軍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
雖然裁軍是必定的,劉璋還是決定解釋一下,留下曹彰也是這個目的,就是為了給武將一個心理緩沖,總不能突然下令把人家軍隊裁撤了,那和繳械什么分別。
可是劉璋還沒解釋,曹彰已經開口了,對劉璋拱拱手道:“蜀王誤會了,天下一統,軍隊無用,朝廷肯定不能供養那么多兵馬,這一點道理曹彰還是懂的,曹彰對裁軍絕對沒有任何意見。
而且末將麾下義軍,軍紀渙散,戰斗能力低下,雖然我統領他們沒多久,也差點被他們氣死了,蜀王要全部裁撤,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曹彰頓了一下道:“蜀王,末將請命征伐江東,不需要多少兵馬,一萬精兵足夠,只要水軍送過長江,不下江東,曹彰提頭來見。”
曹彰慷慨激昂,周圍眾將倒是覺得曹彰雖然年輕,果然是一員無所畏懼的虎將。
“勇氣可嘉,不過以江東目前的形勢,如果法正魏延衛溫統領數十萬水陸大軍還拿不下,那本王就白養他們了。”
曹彰神色黯然,長出一口氣,好像已經放棄了,臉上一片頹喪道:“那蜀王直接裁軍吧,曹彰沒有意見。”
“呵呵。”曹彰笑了一下:“子文深明大義,很好,不過如果子文還想打仗,倒不是沒有地方,只是偏僻了點。”
“什么地方?”曹彰一下子激動了,一旁的折蘭英無語地看著曹彰,曹彰全沒看見,大聲對劉璋道:“蜀王,只要能打仗,曹彰哪里都去得,打個仗還在乎什么偏不偏僻,那還不如回家摟著女人睡大覺。”
“給我一份高句麗地圖。”劉璋向王緒說道,王緒立刻命人去拿,黃月英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道:“真是的,怎么都忘不了你的高句麗。”
黃月英雖然已經支持劉璋的決定,但是還是忍不住對劉璋這么關系朝鮮半島有所微詞。
劉璋展開高句麗地圖,因為劉璋特意吩咐,現在高句麗地圖已經詳細了許多,都是經過各方情報匯總的,包括前線部隊情報和那些去過朝鮮的漢人敘述,還有一些零星信息。
雖然很多失真,但是比以前那簡陋地圖好多了。
劉璋將地圖展開到曹彰面前,指著一個百濟與高句麗交界的一個地方道:“這里有一個城池,名叫泗沘城,緊鄰高句麗南端漢江,是百濟國最大港口,所有與倭奴國的海運皆從此出發,貨物由此集散。
我們的軍隊已經擊敗高句麗,占領高句麗全境,以漢江與新羅和百濟對峙。
只是因為百濟與新羅地勢偏僻遙遠,加上高句麗還沒完全控制,行政還沒建立起來,所以本王暫時不會對百濟和新羅動手。
但是這個地方,泗沘城,一定要先拿下來,并且在它的南邊,修筑防御工事,不但要抵抗住百濟,今后時機成熟,還要以此為基軸,攻略百濟。
田豫鎮守遼東,趙云,兀突骨會撤回中原,王越將軍既要鎮守高句麗,還要準備對新羅的戰爭。
泗沘城的攻略,防守,建設,對百濟的情報搜集,以及以后對百濟的攻略,需要一名將軍,不知曹彰將軍愿意擔任嗎?”
泗沘城是一座沿海城市,在百濟建國之初,本是荒無人煙,只是因為百濟開始發展海運,由海運轉向強盛,泗沘城才發展起來。
可以說泗沘城見證了百濟由海運崛起的全過程。
而到了后期,越來越依賴海運的百濟,終于定都泗沘城,直到亡國。
現在的泗沘城雖然還沒成為百濟的都城,但是因為海運已經日趨成熟,泗沘城已經發展成一座大城,并且港口設施完善。
劉璋想要在朝鮮開辟出一座海港,用以向倭奴國輸送鴉片,并運回黃金,可是自己去開出個海港,那真是太難了,花費太大了,劉璋舍不得。
那還不如就動兵去奪取,搶來個現成的,不但省了花費,估摸著等金胖子第一批鴉片出產,就可以出海了吧。
“夫君,派弟弟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