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的意思,根本就是要慢慢把這支水軍轉化為江東的。/
本來魯肅的計劃施行的很順利,可是因為周瑜突然回來,世族被清空,一切都變樣了。
現在魯肅成了喪家之犬,于禁的水軍也斷了糧草供應,可以說岌岌可危,于禁和賈詡都不得不考慮自己的前景。
陸遜等世族一被羈押,于禁和賈詡就開始商量對策。
聽到賈詡說必死無疑,于禁一下子慌了,連忙道:“文和先生,那你快說說我們該怎么辦啊?”
“除了投降川軍,我們沒有第二條出路。”
賈詡說道,以前有河北在,江東世族也還有權力,憑著長江防線,川軍打不到江東去,暫時沒那么急迫。
現在是旦夕將亡,賈詡不懂水軍,以前一向不管事,這時也必須為自己的前景考慮了。
“投降川軍?”于禁臉上露出憂慮的神色,很早就想投降川軍了,只是自己的軍隊,以前建立水軍,就是世族支持的,軍中基本被世族控制,再加上江東水軍,自己的權力實在有限。
于禁一直對投降不反感,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軍中很多江東水軍被魯肅控制,魯肅肯定不會投降,要是自己投降,魯肅會放過自己嗎?
“文和,如果那么容易歸降,我已經歸降了,只是現在魯肅和那諸葛瑾把我們監視的死死的,我們如果歸降了川軍,魯肅諸葛瑾死無葬身之地,如此,他們肯定會把我們當死敵。
這軍中,我們的兵力和江東水軍兵力差不多。可是江東軍都是善于水戰之人,要是真的打起來,恐怕我們出不了巢湖口。”
魯肅經過一年時間,將以前送給曹軍的軍隊又收到了自己手上,本來想慢慢將這支軍隊變成江東的,完全控制以后,曹軍水軍加江東水軍,至少在數量上多過了川軍水軍,長江防線穩固得多。
可是周瑜突然回來。繳了前線江東軍兵權,魯肅的計劃落空。
現在巢湖水軍不再是要轉為江東水軍,而是魯肅和江東一些世家子弟的保命本錢,如果于禁賈詡投降,魯肅肯定翻臉。
“除非偷襲。”于禁想了許久。只想出這個方法,現在這樣耗下去,遲早被川軍所滅,既然魯肅不會投降,那就只能偷襲了。
賈詡卻搖搖頭:“你見過有人對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疏忽嗎?”
“什么意思?”
賈詡長出一口氣道:“魯肅此人,聰明絕頂,智慧絕不在周瑜之下。現在巢湖水軍是他和諸葛瑾等人的保命稻草,他能不看緊了?
以魯肅的聰明,恐怕在周瑜奪取江東兵權同時,就已經料到我們可能會投降。日夜提防著,現在的我們,與魯肅諸葛瑾的江東水軍,名義上是一支軍隊。實際上已經是互相提防的敵對。
我們這個時候,絕對不可能奇襲成功。”
“那怎么辦?”于禁一下子沒了主意。拖在這里,難道與江東水軍一起陪葬嗎?可是投降又會被魯肅諸葛瑾反戈一擊,一樣全軍覆沒。
“我有辦法,既然我們打整個江東水軍打不過,還打不過一部分嗎?我的計劃是這樣的,離間魯肅諸葛瑾,讓諸葛瑾拋棄魯肅。
魯肅提防我們,卻不會提防諸葛瑾,待諸葛瑾拋棄魯肅的同時,江東軍必然出現破綻,我們一舉將魯肅拿下。”
于禁盯著賈詡半響,唏噓著聲道:“文和先生,你不是開玩笑吧?魯肅和諸葛瑾同為世族出生,諸葛家族絕大部分現在也被川軍羈押了,諸葛瑾怎么可能拋棄魯肅?”
“相信我,我有辦法,現在我要去諸葛瑾的水營一趟,等我回來。”
賈詡說完就走出去了,于禁在后面焦急不已,卻不知道怎么勸說,這個時候曹軍水軍與江東水軍關系實在僵硬,這個時候去,于禁還真擔心賈詡的安全。
于禁卻不知道,賈詡從來都是行走于兵戈之中,早年在紛亂的涼州游歷,后來從董卓李傕郭汜,都是亂軍,卻能全身而退。
現在的情況,對賈詡來說,實在平常。
“文和先生深夜造訪,不知所謂何事?”
諸葛瑾警惕地看著賈詡,至少到現在,自己和魯肅控制的水軍和賈詡于禁控制的水軍,還算是一體的,就算互相警惕,也不能明白地撕破臉皮。
“子瑜先生,賈詡此來,特來勸先生明智,勿要與魯肅玉石俱焚。”賈詡開門見山地道。
“豈有此理。”諸葛瑾明顯大怒,大聲道:“賈文和,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子敬先生調度水軍并無差錯,且現在是我軍頂梁之柱,除了子敬先生,試問幾人能統領水軍與川軍對抗?
文和先生說這話,莫非是要拿下了子敬先生,去向川軍投降嗎?如此屈辱之事,我諸葛瑾斷然不為,賈文和,如果你執迷不悟,休怪我無情。”
賈詡心中笑了一下,這諸葛瑾說的冠冕堂皇,不是和魯肅一樣,不能投降川軍,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嗎?說什么寧死不降,真是好聽。
賈詡平靜道:“子瑜先生,請聽我將話說完,到時候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明說,我和于禁將軍,已經決定歸降川軍了,絕不改變……你先坐下。
我賈詡都在你營中了,生死不是在你一句話嗎?……我就想問子瑜先生,就算我和于禁將軍,與你和魯肅全力配合,能夠一直抵抗著川軍嗎?”
諸葛瑾神色黯然,現在巢湖水軍成了孤軍,川軍卻已經一統大半個天下,無論拼什么都拼不過,諸葛瑾對此早已焦慮不堪。
但是諸葛瑾馬上浮現出堅定的神色:“即使如此,我諸葛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不投降川蠻。”
賈詡笑了一下:“子瑜先生果然高風亮節,但是是否投降先不論,我們先討論事實。剛才我問,如果我和于禁將軍全力配合你和魯肅,能否求存。
子瑜先生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不能,那我問子瑜先生,如果我和于禁打定主意投降,如果你們阻止,就與你們火拼,你們能抵擋住川軍的概率多大?”
諸葛瑾眼睛一睜。隨即一黯:“那絕對抵擋不住,不過,賈文和,你可不要打這個主意,就算我們擋不住川軍。我們也會滅了你們,來個玉石俱焚。”
“哈哈。”賈詡笑了兩聲:“賈詡當然知道,你和魯肅麾下的水軍比我們這些旱鴨子水軍要厲害得多,消滅我們不是難事。
但是經過剛才兩個問題,子瑜先生應該已經知道,死守在這里,必死無疑。我和于禁將軍雖然打不過你們,但是耗下去也是死,左右是死,我們肯定會拼的。
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我和于禁將軍活不活的下來,火拼之后,你和魯肅肯定死在川軍手上,這沒的說。
故此。以子瑜先生的聰慧,應該已經知道了。子瑜先生左右都是死啊。”
諸葛瑾一驚,這才發現自己的悲哀命運,以前一直懼怕的川軍一統天下,現在真的到了這個時刻,自己再也沒有選擇的空間了。
賈詡看著諸葛瑾的表情,已經知道諸葛瑾這個明面上的高風亮節之士,已經動搖了,賈詡道:“子瑜先生,我們好歹共事一年多,賈詡愿為先生指一條明路,當然,也為了賈詡自己。”
“如果你是想勸我與你聯合攻擊子敬先生,投降川蠻,你還是免開尊口吧。”
現在川軍已經羈押了除了江東外的大部分諸葛家家族子弟,并還在繼續大肆搜捕,在百姓地方官和軍隊的三重搜捕下,幾乎不能遁形。
眼看諸葛家是不保了,諸葛瑾怎么可能投降川軍。
“非也,非也。”賈詡擺擺手,向諸葛瑾拜了一禮:“子瑜先生乃高風亮節之士,豈能做背主求榮之舉,賈文和也不能將子瑜先生往火坑里推啊。
賈詡是來請子瑜先生離開巢湖,轉回江東,尋回舊主,與江東軍一起抵抗川軍,子瑜先生覺得如何?”
“文和先生說笑話嗎?現在孫權周瑜恨世家入骨,我回去自投羅網嗎?”如果能投回江東,諸葛瑾也不會困在這里了。
賈詡卻微笑著搖搖頭:“子瑜先生恐怕想差了,孫權周瑜仇恨的不是世族,而是參與謀劃望江樓事件的世族,請問子瑜先生參與了嗎?諸葛家參與了嗎?
諸葛家在江東沒什么勢力,孫策一統江東之前,江東是地方豪族把持沒諸葛家什么事,孫策一統后,又對世族不怎么好,好大喜功剛愎自用,諸葛家也沒心思滲透這里。
直到孫策身死望江樓,孫權當政重用世族,諸葛家在開始決定在江東擴張勢力。
子瑜先生就是這個時候,由魯肅推薦給孫權的吧,望江樓事件與子瑜先生什么關系?與諸葛家又有什么關系?
子瑜先生一向行事謹慎,無論談話、勸諫,從來都是點到為止。如有與孫權心意不合時,也會旁敲側擊,不像魯肅張纮張昭顧雍那樣直白。
江東四大家篡權后,子瑜先生也是行事最低調的。
孫權和周瑜根本沒有憎恨先生的理由。
這個時候,子瑜先生帶著水軍去投孫權,第一是拋棄了孫權和周瑜的死仇魯肅,他們肯定對先生有好感,而且正是江東危難之時,他們豈有不接納的道理?”
“這……”諸葛瑾聽了賈詡的話,一下子遲疑了,好像真是這么回事,為什么自己一直沒想通呢?
賈詡仰頭笑笑道:“先生的智慧,遠在賈詡之上,之所以沒有想到這些,恐怕是因為魯肅的蠱惑,魯肅自己回不去江東,所以也不讓先生回江東。
這與魯肅自己不能歸降川軍,就不要賈詡和于禁將軍歸降,有什么區別,魯肅此人,自私狠毒,人人得而誅之。”
“我走了,你們要做什么?”過了良久,諸葛瑾終于說出這句話,他心里也不想窩在巢湖等死,回到江東后,哪怕還是形勢危急,但總要比現在好得多。
賈詡沉吟一下道:“當然是偷襲魯肅,子瑜先生一走,你們對我們的警戒哨立刻出現松動,在魯肅不知道子瑜先生離開的情況下,我們便可突襲。
不過賈詡要強調兩點,第一,如果子瑜先生在走的時候,故意弄出動靜讓魯肅知道,讓我們無法突襲,我們不會去與魯肅糾纏,只會與子瑜先生死磕,最后玉石俱焚。
第二,子瑜先生如果悄無聲息離開,讓我們偷襲得手,不止是救了我和于禁,而且是有恩于孫權周瑜,他們做夢都想魯肅死,請子瑜先生三思。”
“如此就害了子敬先生,我諸葛瑾于心何忍。”諸葛瑾臉上露出痛苦神色,賈詡卻毫不在意,這種表情不過是每個“高風亮節”的人必須裝出來的樣子而已。
“你們都打起點精神,注意著湖面,不止是湖口方向,湖內也不許放過。”
半夜,魯肅巡視水營哨崗,自從周瑜突然奪取了江東兵權,巢湖水軍變成孤軍以后,魯肅就變得無比警惕,魯肅也不知道前途在何方,每日睡不著覺,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反正睡不著覺,半夜巡視已經成了習慣,士兵們也都很迷茫,以前只用注意湖口,那是敵軍可能來的方向。
而現在竟然還要注意湖內,明顯是防著于禁和賈詡,在這種情況下,士兵們更加不知道該怎么辦,和魯肅一樣都是過一天算一天。
可是就在這時,側方向突然響起士兵的呼號:“不好了,敵襲,敵襲。”
接著就看到側方向湖面火光大作,萬箭齊發,無數吶喊聲向魯肅的水軍大營涌來,當頭一面旗幟上書“諸葛”大字,一下子沖進了水營腹心。
“諸葛瑾?這怎么可能?他是瘋了嗎?”魯肅大驚,他放著湖口外的川軍江東軍,防著于禁賈詡,怎么也沒想到諸葛瑾會來進攻他。
眼看軍隊遭遇猝然襲擊,無數火箭劃破夜空,許多沒準備的船只著火,水營一片火光,許多睡覺的士兵被困在了艙中,魯肅臉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