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位?”劉璋聽了樊梨香的話,突然笑了一下,想想還真是,劉璋心里好像一直想的是,要管理這個國家,就需要皇帝這個官位,總不能用蜀王來管理天下吧,所以稱帝才勢在必行。
對于皇帝那許多特權,劉璋實在不是那么上心,實際上,如果這個時代的條件允許禪讓制出現,劉璋可以在自己死后,將皇位傳給像黃月英或者法正一樣志同道合的人。
但是那必然是天下大亂的,自己走到今天,已經形成以自己為核心的利益團體,禪讓制不深入人心,禪讓帶來的核心轉移,會像風暴一樣造成大亂。
而且就算禪讓出去了,將危害降低到最大,華夏人還有個傳統,就是忌憚以前的統治者,自己禪讓出去了,估計自己的家人兒孫也就玩完了,就算禪讓出去的君王不動手,他麾下的新利益團體也會動手。
到時候自己豈不是成了個笑話。
除非像晚清那樣,無數非世襲的國家出現,給人們一個預先接受的心理,否則在這個時代,大家知道的國家都是世襲,你要來禪讓,那你就只能是個笑話。
劉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國之前的體制,既然黃蘭撞到自己槍口上,那就從黃蘭開刀。
北平曲家爆出工程質量問題,負責人曲武突然被抓,百姓皆拍手稱快,曲溪急忙從長安趕到北平,所有人都以為曲溪是來為曲武求情的,那些百姓還等著看曲溪這個大商人,還是曲凌塵弟弟,求情之后,劉璋會怎么處理。
可是曲溪來到北平后。除了探望了曲武一次,卻什么也沒做,直接宣布退出北平的工程,支持官府的抓捕舉動。
劉璋因為曲恬的關系,在最開始曲溪做生意起步時,在合理的范圍內開了一些方便之門。對曲溪有些了解。
這附和曲恬的風格,似乎曲恬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不愿牽連政治,去探望曲武。根據自己的人回報,曲溪只是去確認案情經過的,曲家是不是被陷害。
但是人死在曲家工地上,工人和管事又跑了,曲家哪里能脫出干系。曲溪便沒有說什么,直接宣布曲家退出北平。
曲家退出,那曲家的工程就空下來了。
自當年曲恬死,曲溪開始一個經商,在得不到族人支持的情況下,也能迅速崛起,何況后來成為頂級商人再無掣肘。這幾年曲溪靠著敏銳的眼光,已經將曲家鍛造成最大民商。
尹家都不及曲家,唯一能與曲家抗衡的就是黃家,而黃家顯然占了政治的便宜。
這次北平的工程浩大。當然要找有能力的商家,曲溪作為第一大商人,曲家包下的工程豈能小了。
這引起了無數商家覬覦,不但尹家。鄧家,吳家等大商人齊聚。還有許多小商人準備聯合起來競標,得到工程后分攤下去。
但是,這些躍躍欲試的商人很快心就涼下來,因為官府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
由于這次曲家出事,負責工程的官員擬定政策,所有建筑材料都必須經過官府購買,不管你要去哪買,都要向官府報備。
這本來沒什么,但是官府卻開出了一個天價的保證金,需要極大一筆錢作為保證,凡事出現工程質量,就要重罰。
現在天下剛剛統一,因為新式作物帶起的商業蓬勃發展,劉璋下令許多受到戰爭創傷的地方重建,另外還包括草原,交州,西域等許多設施。
這些地方光是官方,無論多富有也做不下來,只能承包出去,可以說現在的大漢天下,到處都是商機。
只要有本錢就可以賺錢,那些嗅覺靈敏的商人,第一知道這些商機都是錢財,第二也知道這樣的機會只會出現這一次,等大漢安定下來,這么多工程肯定不可能再同時出現。
而且誰不想在劉璋中興之時,成為第一批新貴?第一批新貴帶來的好處是無比巨大的。
所以現在所有商家的錢財,基本都已經灑出去了,投入到各個工程建設中,為的是養雞下蛋,哪里還有那么多現銀。
其實就算是不灑出去,這么大一筆錢也不是倉促能弄到的。
北平并不是首都,長安才是,現在只是劉璋要建北平,所以很多商人過來,可是錢財都還在長安和其他地方擱著呢。
宣布天價保證金的時間和競標期限的時間太緊了,無論如何,這些商人也無法在這么短時間湊齊這么多錢財。
不止他們湊不出來,他們也不相信別的商人能湊出來,果然,尹家,吳家,鄧家等商業大戶,都湊不出來。
這些商人想著是不是很多商人聯合起來承包,湊足了保證金再分攤工程,一些商人還覺得,官府不可能是自己想要這些工程,官府沒那么大胃口,國庫的錢,劉璋還要用在許多地方,比如天津的港口。
可是就在這時,另一個消息砸過來,官府為了士兵能快速入住,競標商人必須要有能力在半個月之內,恢復施工進度。
這下子直接把這些商人砸懵了,他們終于確認官府是真的不想讓他們做了,這么大工程,曲家都準備了多久才調集出物資,有現在的施工進度?
北平偏遠,物資是那么好調集的嗎?就算是雇傭工人,分配工人,熟悉工地,也不止這點時間吧?
別說半個月,一個月都不可能恢復曲家目前的施工進度。
可是就在所有人以為官府是要自己悶聲發財,競標不過做一個形式時,突然黃家宣布競標,并且拿出了天價的保證金,還承諾半個月之內恢復施工進度。
這下,所有商人都不淡定了。
這怎么可能?黃家去哪弄這么多現錢?黃家在豫州,河洛之地等地的工程不比其他商人少,按道理錢財也灑出去了,怎么可能在北平這個地方,調集出這么多錢?
這個時候,黃家給出了解釋,他們是從銀行提的,張松的銀行已經在北平落腳,按常規,銀行存錢之后,可以去任何分行提取。
所有商人傻眼了,因為以前沒有把錢存到其他地方的習慣,所以他們對銀行的概念,僅僅停留在估算市價和貸款,投資的印象上。
不止他們,老百姓都不會把錢存銀行,總覺得不安全。
可是這個時候,黃家竟然用了銀行,其他商人后悔不跌,再去問銀行,除了黃家提取的,已經沒有現銀了。
而黃家也在北平承包了工程,作為唯一與曲家實力相當的家族,黃家在北平的工程同樣不少,所以黃家能快速調集自己工地的物資進入曲家的工地。
如此一來,兩個條件全部達成。
所有商人敗興而歸,黃家拿下曲家剩下的工程。
“不錯嘛,這兩個條件,簡直是為黃家量身定做的,現在黃蘭老爺應該可以賺不少錢了吧。”
劉敏手指敲擊著桌案,氣定神閑地說道,一旁站著的黃蘭肺都要氣炸了,手下已經告訴他了劉敏的事情,當時就氣憤。
可是讓黃蘭更氣憤的是,劉敏竟然以樊梨香的名義,將他這個中標商人交到自己府邸了,這擺明了是要敲詐自己一筆。
黃蘭心里根本就看不起劉敏,可是明面上劉敏是軍,他是民,不能直接抗衡,還只能在劉敏一個偏將面前應付,心里想著,回去一定要想辦法對付樊梨香,將場子找回來。
“劉將軍說什么,黃蘭聽不懂,我黃家一半實力一半運氣中標,也是依托蜀王天恩,一心一意為民辦事而已。”如果是劉敏去找自己手下的人,黃蘭會拿出一點好處給劉敏。
可是現在劉敏竟然將自己叫到府上來,實在無禮,黃蘭可不認為自己是那么好欺負的人。
“一半實力一半運氣?你這運氣可真是好啊,連本將的運氣都搶過去了,看來黃老爺是想獨吞好處咯?”
“劉將軍。”黃蘭看著劉敏:“就算是樊將軍,恐怕也不能這么與我說話,劉敏,我再說一遍,我聽不懂劉將軍在講什么,我黃蘭行得正走得直,包下工程是為利益,也是為朝廷為黎民,劉將軍公然索賄,不怕我去告發你嗎?”
黃蘭現在已經受不了劉敏,你多大官就在我面前拿腔拿調?所以直接點名了劉敏心思。
“哦,告發?好啊,你去啊。”劉敏笑了一下,黃蘭瞳孔一縮,他可不想告發把事情弄大,但是現在要他給劉敏好處,那是休想,反正已經中標了,自己抵死不承認,劉敏一個小將,能耐自己何?
“既然你不告發我,那我只好去告發你了,黃蘭,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們做的天衣無縫嗎?
那天價的押金,真的是你們黃家的嗎?不要以為本將不知道,那全部是官府資金,你們用官府資金存進銀行,再提前支會取出,冒充是黃家的資金。
不就是因為這些保證金最后也會退還,到時候再填補官府的府庫空虛嗎?”
“你……你說什么?”黃蘭明顯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