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是瘋狂的，當球隊乘坐大巴回到伯利的時候，伯利這座小城已經被球迷圍的水泄不通了。
那些慶祝的聲音，贊賞的聲音直到李察在疲憊中帶領球員們和球迷一同慶祝之后，依然在耳邊縈繞。
這就是幸福的感覺，這就是足球的可愛之處，這就是球迷的可愛之處。
當天晚上，當所有球員回去休息的時候，李察不得不坐在由‘御用司機’夏洛特駕駛的汽車上前往卡靈頓，在這個本該休息的時間里，他還要去曼徹斯特進行老爵爺親自安排的特訓。
卡靈頓的夜晚時分寧靜，這里沒有訓練的球員，也沒有等待球星要簽名的球迷，更沒有守株待兔的記者，只是在那棟比較普通的辦公樓里點著一盞等待的燈。
這一次李察進入卡靈頓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麻煩，門衛甚至都沒有攔他，而是笑瞇瞇的說了一句：“爵士先生在辦公室等你。”
李察感覺自己每一次見弗格森都有一種硬著頭皮的感覺，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可能是老爵爺天生的威懾力，也可能是記憶中的敬仰，無論如何，這一次李察又硬著頭皮順著卡靈頓的小路走到了辦公樓，來到了弗格森辦公室的門前。
當、當、當。
“進來。”
李察推門而入，現在是晚上八點，而弗格森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看比賽錄像帶，從電視機內的球衣上可以分辨出，這盤錄像帶應該是AC米蘭在意甲中的一場聯賽。
“坐下。”
弗格森坐在沙發上指了指旁邊的座位，李察順勢坐下。
坐下后，李察又一次觀察了這間辦公室，上一次他來的時候可沒有看見電視機和這張沙發。
“感覺很好奇是么？這些是在戰術室搬過來的，對你，曼聯不會開放自己的戰術室，所以我只能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教你。看比賽吧，看看你今天能學到什么。”
說完這句話，弗格森安靜了下來，一對火藥桶般的父子竟然安靜的看比賽錄像，這有點讓李察不敢想象。
他忽然發現，弗格森在平日里并不是那么威嚴，或許，有那么一點，只是一點點慈祥的味道。
大概看了半個小時，弗格森將錄像帶從錄像機里退了出來，然后又裝進去一盤。這回電視機上出現的是皇家馬德里在西甲的比賽，主教練是皇馬功勛教頭博斯克。
又是半個小時的時間之后，弗格森再一次將錄像帶退出，重新放入一盤錄像帶的時候，李察的眼睛都瞪大，這回電視機上竟然出現了阿森納的比賽！
同樣是半個小時，父子倆在一個半小時內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靜悄悄的看比賽。當弗格森將這盤錄像帶退出之時，重新回到座位上，這才開口問道：“李察，你剛才看到了三位才華橫溢的主教練，看到了他們所率領球隊時的戰術，現在我想問問你……”
弗格森要問什么？戰術布置？人員調整？臨場指揮？
李察心里思考著對策，這像是皇帝在向兒子詢問功課，皇子在面對父親的威嚴時，心里肯定直打鼓。
“什么才是戰術？”
弗格森問完之后起身，在酒柜里拿出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而后將倒入紅酒的酒杯端回，其中一杯遞給了李察。
李察結果酒杯剛要說話，說出433、442、4231、4321等等經典陣型的時候……
“別說了，你思考的那些都是錯的。”弗格森自言自語一樣說道：“戰術，用一句話就可以解釋的十分清晰，那就是取勝之道！”
“戰術不是442、不是433、不是防守反擊，是能取得勝利的方法。如果非要將這種取得勝利的方法分類，那么只有兩個類別可分，一種是犧牲個人，讓球隊凝聚成一個整體，這種戰術先要打造出一個永不更改的整體靈魂，所有人都被靈魂牽引。荷蘭經典的全攻全守，就是這種戰術；第二種，成就個人，讓其他球員充分圍繞在強大的個體身旁，由一點帶動全隊。馬拉多納的那不勒斯就是如此，所有人團聚在他身邊，伺機而動。”
弗格森由始至終都看著李察的眼睛，他發現這雙真誠的眼中毫無敷衍之后，才繼續講道：“這才是戰術的分類，至于442、433只是陣型，只是戰斗方法，進攻和防守的形式……”
“李察，現在你告訴我，你的球隊使用的是哪一種戰術？”
李察愣了一下：“呃……”
“別說話了，你根本就不知道這兩種戰術的存在！有雷東多不會使用，有加扎不懂利用，防守一窩蜂，進攻時球隊脫節，這就是你的伯利，在我看來伯利能走這么遠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有一雙足以成為天下第一球探的眼睛。看看阿什利、納斯里那群小家伙，我已經開始羨慕了。如果伯利打不出足以讓他們留下的東西，我保證會在轉會期開始的時候將他們全都搶走。”
李察受益匪淺，弗格森的話沒說錯，自己還真是坨屎，自己認為雷東多來了，伯利的進攻線路就清晰了，自己認為挖來了那些天才，伯利就能天下無敵了……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傻瓜！
如此下去就算能夠僥幸沖到英超，肯定會在這股熱血氣息磨滅之后被直接打回原形。現在他明白弗格森為什么張嘴就罵自己了，看來自己還真該罵。
“現在說說陣型，陣型，是讓球星最大發揮出個人能量的框架，適合這個框架的人能夠在框架內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坎通納在利茲就發揮不出自己的力量，到曼聯就功成名就，就是這個道理。制定自己的戰術，找到適合戰術的陣型，選擇適合陣型的球員，這才是讓一支球隊完全發揮出實力的方法。”
“看到AC米蘭的比賽了么？安切洛蒂為AC米蘭打造了一個最適合現有球員球員的框架，將皮爾洛、卡卡、舍甫琴科安置在框架內最適合他們的地方，將他們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這才有了AC米蘭在意甲的又一次輝煌。至于皮爾洛拖后，卡卡沖擊，舍甫琴科的個人能力，這些都是戰斗方法，就像一個戰士善于射擊敵人的眉心還是心臟一樣，只是一個方法而已。你要明白的是框架，框架。”
“繼續說皇家馬德里，博斯克擁有世界上最好的球員，可是他不可能讓這些球員同時出現在場上，他只能選擇最適合自己框架的人員。可惜弗洛倫蒂諾是一個白癡，他不懂博斯克，不懂皇馬，他和你一樣，只懂得如何吸引眼球。博斯克……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皇馬這座足球殿堂的教練，可惜他碰上一個最不適合足球殿堂的主席。而博斯克為皇馬打造的框架，早晚要毀到弗洛倫蒂諾手里。”
“好了，我們繼續說溫格，我在所有外人面前都不會夸贊這個家伙任何一句，今天你最好沒帶著錄音機，否則這段話泄露出去我會殺了你。溫格是最追求整體的教練，格拉漢姆留下的班底不適合他，日后溫格一定會有自己的班底。千萬不要因為外界對溫格的貶低就看不起溫格，你可以向我一樣討厭他的為人，卻一定要吸取他整合球隊的能力。溫格竟然將一支并不適合自己戰術的球隊帶成了今天的樣子，他的才華不容抹殺。”
李察死死盯著弗格森，老爵爺的老辣讓他不得不佩服，他甚至懷疑自己這個便宜老爸是不是穿越者……
“除了這些，還有歐洲新銳波爾圖，德甲巨人拜仁，甚至土超這樣的聯賽中，都藏著令人驚艷的教練。李察，把你的眼界放寬，仔細吸收能看到的一切知識，然后理性辨別哪些適合自己，不要害怕抄襲的直接融入進去。當你綜合了大部分對你有用的東西，你就會明白什么是戰術，什么是微調，對付什么樣的敵人應該用什么樣的辦法。”弗格森用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雙眼說道：“去看，去觀察，別急著去改變。”
李察終于開口了：“爵士先生，為什么你從來沒有提到……利物浦的戰術？”
“你想現在就想離開卡靈頓是么？”弗格森忽然瞪起了眼睛。
李察聳聳肩說道：“好吧，當我沒說。我能不能問另外一支風格十分獨特的球隊？”
“誰？”
“曼聯！”
“門也沒有，那是我這輩子對足球這個行業的理解！我不允許你侮辱他！”
忽然間，兩父子的氣氛再度尷尬了起來，兩人相互怒視……
哈哈哈哈哈！
在怒視之中，兩人竟然開心的笑了起來，十分詭異。
“可是你并沒有教我該如何制定戰術，如何選擇陣型，如何挑選球員……”
“是不是還得我這個老頭子去伯利替你指揮比賽？”弗格森不滿的說道：“我的確可以手把手的教你這些，可你學會的只是這些。這些被人看透之后呢？你還是那個菜鳥！”
李察點點頭說道：“這就是東方一個神秘國家所說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吧？”
“精辟！那是你自己的球隊，該如何打造，還得靠你自己。”
“好了，我累了，送我回家，明天同一時間，我在教你比賽中的兩種區域劃分，一種是時間區域，一種是空間區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