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湘驚恐地看著秦烈。
半響后,她又一次尖叫起來,“早知道是你!我絕不會救你!”她一臉恨意。
秦烈一皺眉,“你為什么恨我?”
“你害死了鳩婆婆!”裴湘暗暗咬牙,恨恨然地說道:“鳩婆婆待我們很好!以前鳩婆婆在的時候,陰煞谷在七個山谷中很有地位,誰也不敢欺負我們!那時候,谷內的姐妹們,都能安心修煉,不用擔心受人欺凌。”
“鳩婆婆死后,沈谷主上位,她雖然……有點兇,可她在陰煞谷的時候,我們過的也還算不錯。可惜,我們的好日子沒有過多久,又是你出現,將沈谷主也給害死,害的我們陰煞谷現在連個谷主都沒有,人人都可以欺負我們!”
“要不是你,我們谷內的姐妹,絕不像今天一樣任人欺凌!都是你!”
裴湘神情激憤,對著秦烈一番指責,小臉漸漸冷了下來。
“沈谷主死后,陸師姐被史長老追究責任,被關在黑獄洞,現在也沒有被放出來。”裴湘瞪大眼,繼續道:“我們陰煞谷的姐妹,之后一直被別的山谷人瞧不見,很多人調戲我們,甚至侮辱我們……”
話到這兒,裴湘眼中已經浮現淚花,再也沒有往后講下去。
秦烈則是臉色深沉。
許久后,他才開口道:“鳩琉瑜和沈梅蘭兩人,或許對你們陰煞谷的弟子還算是不錯,可她們在對待我的時候,卻一點不客氣。當年,如果鳩琉瑜能稍稍退步一下,我也不會轟殺她。”
“至于那個沈梅蘭……也是她自尋死路!她如果沒有逼迫凌語詩以小妾身份下嫁李中正,沒有想著將凌家滅門,不是她后來拼命追殺,我又豈會將她也給殺死?”
“不論是鳩琉瑜還是沈梅蘭,她們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她們自己的錯誤決定!”
頓了一下,秦烈看向裴湘,話鋒一轉,“算了,過去的都過去了。看在語詩的面上。也看在陸璃救過凌家,待語詩一直不錯的份上,我去一趟七煞谷。幫陸璃解脫,也幫你們陰煞谷解脫。”
“你?”裴湘哼了一聲,“我聽說過你!八極圣殿和玄天盟,曾滿世界追殺你,你敢冒頭,不擔心被追殺到死?再說了,就憑你一個人,還敢在七煞谷解救陸璃師姐?你能勝過史長老嗎?不對,現在史長老已經是總谷主了!就算是你勝過史谷主。玄天盟的人也不會放過你!”
“你走吧,你還是別給陰煞谷找麻煩了,也別讓我背上背叛七煞谷的惡名!”
秦烈搖了搖頭,道:“你擔憂的太多了。”
這般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抓著裴湘的肩膀,硬提著她來到水晶戰車上。旋即發動戰車。
水晶戰車呼嘯上天,朝著七煞谷的方向,迅速地沖了過去。
“黑獄洞在何處?還有,如今的七煞谷,誰說的算?”秦烈不耐道。
今日的七煞谷已大不如前。
當年。五大勢力圍攻器具宗,最終歐陽勝、鳩琉瑜紛紛慘死,史景云也被擒,被斷指。
之后不多久,沈梅蘭、賈松林、顧通又被秦烈所滅,這讓七煞谷頂尖高手幾乎被清掃干凈。
若非森羅殿、云霄山、紫霧海同樣損失慘重,七煞谷恐怕不能繼續統治以前的地界。
眾強死亡后,七煞谷強者損失嚴重,新任的那些谷主一個個份量不夠,倒是讓在器具宗被斷指的史景云因禍得福,搖身一變,成為了七煞谷真正的決策者——總谷主。
“最近森羅殿的韓樸和屠世雄內斗激烈,我們要多加留意,看看有沒有什么機會。”史景云召集六大谷主,正商議著要事,“韓樸暗中聯系我了,希望我能支持他,事后……他必有重謝!”
“元天涯死后,韓樸這個三殿主,變成了森羅殿的大殿主,曹軒瑞死后,他麾下的大統領屠世雄,變成了二殿主。”火煞谷新任的谷主顧煬講話,“傅卓輝順利踏入玄天盟后,森羅殿的總殿主之位空缺了出來,韓樸和屠世雄為了爭奪這個位置,肯定會掀起一番波浪。但我卻認為,我們應該支持屠世雄,而不是韓樸。”
“為何?”史景云哼了一聲。
“屠世雄此人更加狠絕,有雄才大略,我覺得他的贏面更大一點。”顧煬道。
“上面更加喜歡韓樸!”史景云皺眉,道:“屠世雄以前和凌家有勾結,和血矛余孽關系不清,這讓玄天盟的很多人心生不喜!這趟,屠世雄必輸無疑,我們不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自然是聽總谷主的!”顧煬垂頭。
其余幾位谷主也是出聲附和。
這些人商議要事時,一輛水晶戰車從遠處疾馳而來,徑直朝著陰煞谷黑獄洞的方向而去。
眾多七煞谷武者,看到那輛日光下晶瑩閃亮的水晶戰車,都大聲尖叫起來。
“怎么回事?”史景云冷哼一聲。
“門人看到一輛水晶戰車,朝著陰煞谷的方向沖去,很多人好奇之下,都跟過去了!”外面有人答道。
“水晶戰車?去了陰煞谷?”史景云皺眉。
“這些年來陰煞谷一直很平靜,弟子都非常安分,怎會突然有水晶戰車過去?”顧煬疑惑道。
“過去看看吧。”史景云起身。
一眾七煞谷現今的高層人物,也都紛紛動身,朝著離此不遠的陰煞谷而去。
“轟!”
日光下耀目的水晶戰車,華麗地沖入陰煞谷,在山谷正中央落地,震的山谷內許多樓閣都是椅了幾下。
所有陰煞谷的女弟子,從各個方向聚集過來,都驚訝地看向這邊。
“裴湘!”
“裴湘,你,你怎會乘坐這種高等階的飛行靈器回來?你身邊的男人是誰?”
“裴湘你是不是發達了,勾搭上了尊貴的人物?裴湘,可不要忘記我們呀,姐妹們現在日子很難過啊。”
“裴湘,他是誰啊?”
一落定。旁邊那些鶯鶯燕燕,就七嘴八舌嚷嚷起來,如一群不安分的鳥雀。
其中,有一名四旬左右的美婦,深深看向秦烈。一臉困惑。似在用力回憶著什么。
她叫韓婉,多年前,她和鳩琉瑜一起到過凌家鎮。曾見過秦烈一面。
當年的秦烈,比現在瘦熊多,顯得很不起眼,也沒有如此攝人的氣勢,不像現在舉手投足間,都有著牽動人心的驚人魅力。
那時的秦烈太過于青澀。
“婉姨,你怎么這副表情?你認識那個人?”她身旁一名少女,覺察到她的異樣,禁不住低聲詢問道。
“像。很像那個人。”韓婉輕輕點頭,“不過應該不是那個人,那個人……非常恨陰煞谷,應該不會出現在此。”
“你說的人是誰呀?”少女滿臉訝然。
從水晶戰車走下來后,秦烈環顧四周,看著眾多陰煞谷的女子。他的視線落到韓婉身上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眼中有著幾分錯愕。
十來年過去了,他變化很大,變得讓韓婉認不出來。
可韓婉并沒有太過于明顯的變化。
秦烈一眼認出。這個女人也去過凌家鎮,就在鳩琉瑜的馬車旁,她曾經遠遠打量著自己。
愣了一下,秦烈沖韓婉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韓婉反而怔住,猶豫了一下,她不確定地問道:“你是?”
“秦烈。”
“啊?!”
韓婉掩口驚呼,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眸中迸射出驚慌不安之色。
——她以為秦烈來陰煞谷是為了尋仇!
“別緊張。”從韓婉的臉上,秦烈看出了她的恐懼,揚聲道:“這么多年過去了,鳩琉瑜、沈梅蘭也都死在我手上了,我對陰煞谷早就沒有仇恨了。我這趟過來,是來助陸璃解脫……”
頓了一下,他又說了一句:“也助你們陰煞谷解脫!”
韓婉一呆。
“他,他是誰啊?”
“好狂妄的小子!他說鳩婆婆和沈谷主,都死在他的手上?怎么可能?”
“是他!他是秦烈,他和凌師姐好像有過婚約!”
“他沒有說錯!鳩婆婆和沈谷主都因他而亡!”
一時間,陰煞谷的一幫鶯鶯燕燕,忽地叫嚷起來。
“黑獄洞在何處?”秦烈皺著眉頭,沖身后裴湘詢問,“我不想浪費時間!”
“那邊就是了!”裴湘指向一座灰色山巒。
在那山巒腰際,一個幽暗的洞穴大張著口,像是要吞沒生靈的冥獸。
“陸璃是被你們陰煞谷囚禁的?”秦烈愕然。
“史谷主下達的命令,我們……不敢不遵守。”韓婉漸漸鎮定下來,向他解釋道:“沈谷主死后,陰煞谷就沒有新的谷主出現,只能聽命于史谷主。史谷主的手指,被你……斬斷,他一直記恨你,也對凌家仇恨在心,陸璃因為幫過語詩和凌家,所以……”
“原來如此。”
點了點頭,秦烈沒有再看陰煞谷這些女弟子,徑直朝向那黑魆魆山洞。
他很快來到洞口。
幽暗的山洞內,有十來名陰煞谷弟子看護,這些人都在上面弄清楚了秦烈身份,因為知道鳩琉瑜、沈梅蘭皆是被秦烈所殺,她們根本不敢對秦烈進行任何阻攔,讓秦烈長驅直入,直達山洞深處。
“陸璃關在何處?”看著山洞內部砌成的一間間獨立石室,秦烈懶得一個個尋找,揚聲喝道。
“最里面南邊那一間!”有人輕聲提醒。
秦烈迅速前往。
數十秒后,在一間昏暗石室的柵欄口,秦烈見到了陸璃。
身穿一件滿是污垢灰衣的陸璃,手腕、腳腕都被枷鎖扣著,她背靠著冰冷石壁,臉色幽暗,往昔冷傲明亮的眼睛,變得暗淡無光。
“秦,秦烈?”陸璃聲音一貫冰冷。
她灰暗的眼睛,閃爍出一縷明光,似乎稍稍恢復了一些精神,用心凝視著秦烈,神情漸漸變得不敢置信,“秦烈?你真是秦烈?”陸璃聲音明顯動蕩起來。
“好久不見。”秦烈一嘆。
下一刻,他周身靈力鼓蕩,一股狂暴洶涌的沖擊力,直接將石室牢門轟破。
陸璃猛然一驚。
“我放你出去。”秦烈隨口解釋了一句,便湊到陸璃旁邊,將套在陸璃手腳上的枷鎖強行扭斷,道:“跟我出去吧。”
“我為什么要跟你走?”陸璃幽幽道。
她身子一動不動。
“你殺了我師傅,害的陰煞谷淪落到如此田地,你以為我會感激你?感激你今天救我出去?”她眼中滿是譏諷。
“不用你感激。”秦烈臉色平靜,淡然道:“你曾助凌家逃脫七煞谷追殺,曾幫助過凌家姐妹,單憑這一點,我就必須要救你一次。”
“救我出去又有何用?”陸璃沉默了一下子,深深看著秦烈,忽然道:“語詩和萱萱,曾經都是陰煞谷的弟子,不論你承認不承認。如果你真的有心,你不用管我,你替語詩和萱萱幫幫陰煞谷吧。”
“你和陰煞谷,我一并助你們解脫就是。”秦烈淡淡道。
陸璃灰暗的眼睛終于一亮,“你是說真的?”
“真的。”
“那你幫我殺了史景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