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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10月31日 穆大娘子嗚嗚咽咽的把話又說了一遍,意思只有一個,邢綆是求少將軍夫人準許她的兒子認祖歸宗,只要兒子能有個名分,她立刻死去都情愿。//
林四娘子站在角門的臺階上,雙手疊放在身前,神情專注,異承細的聽著。
聽完,她并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冷不丁的問了句,“娘子和小郎君身上穿的衣料,是高麗細棉布吧?”
穆大娘子的抽泣聲頓了頓,但還是沒有抬頭,依然用帕子捂著臉繼續哭泣。
林四娘子冷冷一笑,道:“奴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高麗細棉布乃是去歲北邊兒進貢來的,圣人恩德,將之賞賜給京中的勛貴和命婦。”
說到這里,林四娘子冰冷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穆大娘子,繼續說:“但奴見小娘子的服飾,并不似京中的命婦,不知這細棉布又是從何而來?”
“……”當然是郎君送的呀。
但穆大娘子不能說,因為她剛才已經說清楚了,她跟史小將軍并無什么關系,能有兒子,也是被他強要的,并不是外室子。
可若是什么都不說,身上的衣料又該如何解釋?
哎呀,她真是該死,為了的無意間穿錯衣服、逾了制,這才找了件顏色半舊不新的裙子,可誰承想,竟是個更大的漏洞。
就在穆大娘子努力想著辯解之詞時,林四娘子又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當然・也可能是哪位權貴送給娘子的禮物。”
這話……聽著很有暗示性。
至少圍觀的人,有不少都聽懂了――這老仆是嘲諷小娘子是那金屋被藏之人呢。
難聽點兒,就是外室、狐貍精啦。
穆大娘子雙眼一轉,道:“您說得沒錯,這、這正是史小將軍送兒的――”
還不等她說完,就見林四娘子朝她啐了一口,罵道:“好個不知羞的女子,雖然我家少將軍年少有為、英武不凡,你仰慕他・想進入咱們史家,可也不能這般污蔑、陷害他呀。”
穆大娘子狼狽的抹去臉上的吐沫,委屈的辯道:“兒、兒不曾,嗚嗚,當年的事,孰是孰非,兒看在孩子的份兒早就不想再追究,只想讓他認祖歸宗而已,這可是史家宗族的大事,難道娘子要將史家的子孫推到門外・她也不怕史家的列祖列宗怪罪?”
不得不說,穆大娘子這句話還是抓住了重點。////
沒錯,在當下,主母可以將家里不規矩的姬妾賣掉,但那姬妾若是懷了身孕,主母須得等她產下孩子后,才能處置。
原因無他,事關子嗣、血脈,家族不能坐視不理。
林四娘子卻還是一副冷笑的涅,涼涼的說:“咱們少夫人若是認下這孩子・才是愧對史家的列祖列宗呢。還有,剛才的話,我沒說完・這高麗細棉布,確實是圣人賞賜之物,但去歲的時候,少夫人得了賞賜后,便將所有的細棉布都送給了家里的小娘子(即阿)――”
穆大娘子臉色一白,有些怔愣的看著林四娘子。
林四娘子挑挑眉,語帶嘲諷的說:“呵呵,所以呀・娘子身上穿的細棉布・肯定不是我家少將軍所送。或許,您是從其他權貴手里得到的吧?!”
語帶雙關・就差指著穆大娘子的鼻子說:你丫個不要臉的,這是從哪里弄來個野孩子跑到咱們史家來訛詐?怎么・想把別人的種硬賴在咱們家少將軍頭上?!
接著,林四娘子又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圍觀的人,揚聲道:“奴雖長年在內院,但也知道市井間有一些人,慣寵局訛詐,手段之超高、花樣之繁多,駭人聽聞。
只是恕奴見識淺薄,原以為只有男子做閑人,卻不知女子也能成為市井無賴。”
“史家是官宦之家,最是遵守紀法,似你這種市井閑人,理應扭送至官府,但看你是個弱女子,又帶著個孩子,這次就饒了你。來人――
林四娘子一擺手,身后閃出兩個壯碩小廝,她朗聲道:“還不把他們‘送,出去!”
“不,我、我不是閑人,我、這真是少將軍的兒子,”
穆大娘子急了,一把扯過早就嚇傻的兒子,拼命跟來拉扯她的人撕打著:“你、你這刁奴,我知道,夫人善妒,容不下我們母子,好好好,不用你們送,我們自己了斷!”
說著,穆大娘子抱著兒子,用力朝角門旁的石墩子撞去。
另一邊的武五娘,也好想撞墻。
這、這是個什么情況?
武五娘知道崔江在金銀面前沒有什么操守可言,但這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是幾匹壓倉底的衣料,崔江便笑瞇瞇的湊到了蕭南榻前,噓寒問暖的活似蕭南的親娘。
“哎呀,早就聽你大嫂說,你最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崔江才不管武五娘如何鄙視呢滿臉慈愛的坐在月樣杌子上,拉著蕭南的手,親熱的說著對了,剛才姑母嚇到你了吧?呵呵,姑母上了歲數,嗓門大了些,喬木不要見怪才是呀。”
嘖嘖嘖,蕭南真不愧是縣主呀,出手就是闊綽,隨口就是五匹高麗細棉布,這可是貢品呀,雖穿著不如錦緞華麗,卻是身份的象征。
去年大兄和大侄子也得了賞賜,但全家分下來,最后送到她手上的也不過一匹,想多做幾件坷子裙都不夠。
正巧過幾天她想出去會友,只需趕趕工,那日便艙穿新衣服了呢。
唉,只可惜她手邊的丫頭不多,若是蕭南再肯派幾個人幫她把衣服做了,再送幾件搭配的首飾,另外再把車馬費・・・・・・就更好了。
蕭南‘虛弱,的躺在榻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崔江說,“是喬木失禮了,姑母是長輩,喬木理應去給您問安的・‘・・・・
幸好姑母寬容,又心疼我們這些小輩兒,我也沒什么表心意的,我這里還有幾個粗笨的丫頭,別的活計也做不了,但針頭線腦的倒還算舀手,如果姑母不嫌棄,就讓她們去棲梧院給您幫幫忙?”
蕭南雖沒有跟崔江打過多少交道,但對于這種吝嗇鬼,她多少還知道點兒應對的法子。
再說了,她別的沒有,金錢財帛神馬的,還真是不缺。
還有一點,雖然看不上崔江的極品個性,但蕭南必須得承認,對方再極品,她再不喜,也不能對崔江不敬,甚至慢待。
唉,誰讓崔江是自己的長輩呢。
若是個有夫家的姑母還好,不過是面子情兒。
偏崔江女士是一位離異可憐女子,依照律法,崔家有贍養她的義務和責任,她是崔家的人,死后也要葬入崔氏的墳塋。
如果不是前任姑父家規矩嚴,不準子女跟著姑母,那么現在崔家要養的可不只是崔江一個人,就是她的兒子女兒,做舅舅的崔澤等人,也有教養撫育的職責。
不是有句名言嘛,能用金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
蕭南覺得,若是能用些自己用不到的物件兒打發掉崔江,她絕不會吝嗇,省得那些東西在庫房里發霉。
“…・・・哎呀,我險些忘了,那五匹細棉布的花色都比較素雅,姑母是貴人,慣用的首飾不是金燦燦的就是紅藍寶石,呵呵,太過素雅的銀飾,許是并不多↓巧前兒我剛得了一匣子銀飾,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也就樣式還算精巧,可就是怕姑母看不上呢・・・・・・”
說話間,玉簪已經捧了個匣子過來。
蕭南示意她打開,玉簪站在崔江身邊,躬身將那匣子打開,露出十幾件兒銀光閃閃的首飾。
崔江的眼睛笑得更瞇了,簡直變成了一條縫兒,那條縫里的精光死死的釘在匣子里,無聲的衡量著這些東西的價值。
唔,一對鐲子、兩對兒銀釧兒、四只四君子花釵、八只嵌珍珠的花鈿,還有若干珥、墜子等小物件兒……不加花樣兒和做工,單這用料,也足足有二十多兩銀子呢,若是換算成銅錢兒,那又該是・・・…
崔江越想越開心,眼前飛滿了銅錢。
開心之下,崔江便選擇性的忘了武五娘拜托的事兒,也忘了追究剛才八郎的不恭敬,樂呵呵的被兩個小丫頭攙扶著離開了辰光院。
至于站在屋子角落的武五娘,更是被直接無視掉了。
送走了崔江,蕭南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起來,她淡淡的對武五娘說:“五娘子,真是慢待了。
我現在身子不舒服,夫君也有吩咐,不準我見些亂七八糟的客人,失禮之處,還望五娘子見諒。”
武五娘確實不是一般人,經過方才的一連串陷害、誤會、蔑視、無視后,她的心情已經恢復到了最初的平靜。
只見她斂衽桿個利,淡笑道:“是五娘莽撞了,驚擾了縣主靜養,都是五娘的不是。縣主既然不舒服,五娘就先告辭了。”
蕭南見她這般淡定沉著,心猛地一沉,目光定定的看著她,暗道:能屈能伸,其心性何其堅韌呀。
饒是她三世為人,也達不到武五娘這般城府。
說實話,面對這樣的敵人,蕭南寧肯去對付十個、甚至上百個阿選12x現鰲Ⅻp
不過,這不是她能選擇的。
因為,即使剛才她沒有在崔幼伯面前陷害武五娘,她跟武五娘之間注定成不了朋友――兩人之間有著嚴重的利益沖突,不可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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