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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成了

  蕭南見崔幼伯呆愣愣的站在門口,先開了口,“郎君回來了,正好,咱們也該用晝食了。binhuo.”聲音很柔和,像往日一樣。

  靈犀、長生和阿嫮三只小的,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飛撲到阿耶身前撒嬌。

  三人年紀雖然不大,也沒有弄明白上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但有一點孩子們很清楚,那就是在他們那位所謂的‘祖母’跑來大鬧的時候,阿耶卻沒能出現保護他們,事后,阿耶回來了,第一件事也不是趕來探看、安慰他們,而是跑去像那位‘祖母’賠禮道歉。

  尤其是靈犀,她親眼看到祖母當眾為難阿娘,還弄哭了妹妹,她對這位長輩實在生不出半點親近之意。

  而阿耶的做法,讓靈犀有種背叛的感覺,她覺得阿耶跟他們不是一伙的,每每出了事,不說幫家人撐腰,反而總讓阿娘和他們忍讓,根本就不向著她們一家。

  靈犀不喜歡這樣的阿耶,不喜歡!

  長生和阿嫮根本不懂,他們只是跟著阿姊學,阿姊不動,他們也不動。

  “阿沅”蕭南直起身子,輕輕喚了一句。

  靈犀抬頭看了看阿娘,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抿了抿小嘴,站起來,走到崔幼伯身前,恭敬的行禮道:“阿耶,您回來了?!”

  嗚嗚,阿娘說過,即使長輩做錯了事,她也不能失了禮數。

  崔幼伯看到女兒如此的客氣,頓覺悵然,他扯了扯嘴角,蹲下身子,雙手握在靈犀的小肩膀上,“阿沅,都是阿耶不好。又讓你們遭遇到這樣的事兒,今天沒被嚇到吧?!”

  靈犀定定的看著崔幼伯,一雙墨玉般水潤的眼睛眸光閃爍。

  畢竟是個小孩子,見阿耶這么關心她。靈犀還是很高興,嘟著玫瑰花瓣般的小嘴兒,委屈的說道:“我、我還好,就是阿嫮被嚇哭了。嗚嗚,阿耶,阿婆為什么要這樣?難道是我和阿嫮不乖?”

  崔幼伯不知該如何跟女兒解釋,見靈犀眼中閃著淚花。他很是心疼,一把將女兒摟進懷里,“不是。阿沅和阿嫮都是乖孩子。都是阿耶的寧馨兒。”

  聽到父親的安慰,靈犀終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手緊緊的攀著崔幼伯的脖子,嗚咽著撒嬌。

  一旁圍觀的長生和阿嫮見狀,也紛紛湊上來,拉著崔幼伯的胳膊,連聲叫著:“阿耶。抱,阿耶”

  崔幼伯松開靈犀,伸手摸摸阿嫮的小臉,然后將三個孩子全部擁入懷里。

  三天后,京城城外。

  “好了,又不是生離死別,都哭喪著臉做什么?”老子又不是第一次被貶出京,一個個的擺出個死樣子給誰看?!

  蕭禹年近八旬,身體卻極好,精神也不錯,只見他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道袍,沒好氣的對前來送行的家人訓斥道。

  “阿耶,兒實在放心不下,還是讓阿協陪您去吧。”

  蕭鏡無視自家老子吹胡子瞪眼的怒容,不死心的繼續勸說。

  “是呀,阿耶,現在已是深秋,馬上就要入冬了,您一個人在商州,我們實在放心不下呀。”

  蕭禹的次子蕭銳也跟著附和,原本,他想陪老父去商州,結果被撅了回來。

  “我是去做刺史,又不是去流放,有什么不放心的。”

  蕭禹不耐煩的擺擺手,“再者,商州距離京城又不遠,快馬幾天的功夫就到了,你們又何必跟著瞎折騰?”沒準兒他剛到商州,坐榻還沒有做熱,就又被圣人召回京了呢,何苦讓孩子們來回奔勞?

  對于當今皇帝,蕭禹還是比較了解的,他敢跟皇帝拌嘴掐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跟皇帝的關系太親密了。

  五次做宰相,五次被罷黜,仕途起起伏伏,蕭禹都習慣了。

  京里有長樂公主坐鎮,蕭家絕對不會有什么問題,至于阿姊那邊——

  蕭禹的目光落在大公主身邊的蕭南身上。

  蕭南感覺到祖父的注視,忙走上前,從身側侍婢手里接過一個精巧的酒葫蘆,親手捧給蕭禹:“阿翁,這是喬木釀的新酒,您在路上飲用吧。”

  蕭禹接過酒葫蘆,發現葫蘆上還刻著一副松鶴延年的圖畫,他笑著問:“你阿耶刻的?”

  蕭南點點頭,笑道:“還是阿翁厲害,一眼就認出了阿耶的手筆。”

  蕭禹將酒葫蘆放在耳邊搖了搖,有些不滿的說道:“就這么點兒?”

  整個葫蘆的高度也就半尺有余,又受外形的影響,根本裝不了多少酒。

  蕭南沖著馬車努了努嘴兒,笑道:“阿翁只管放心,喬木已經命人在您的馬車里放了十幾壇子的滴露春,皆是五年的陳釀,甘冽醇美,足夠您喝的。”

  說到這里,蕭南又故作調皮的湊近祖父的耳邊,低聲道:“對了,阿翁,您吃酒的時候,一定要將酒倒進這葫蘆里。”

  “哦?”蕭禹眼中精光乍現,“此物還有什么妙處?”

  他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長子就整天拎著個酒葫蘆,莫非也是孫女所贈?

  蕭南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道:“當然有妙處,不過其中妙趣還是請阿翁親自感受吧。”

  看來,阿翁已經猜到了什么,不過蕭南并沒有明說。

  這個葫蘆,與幾年前她送給父母的那一對葫蘆都是桃源的產物。

  上輩子,蕭南得到桃源的時候,因為各種興奮,對桃源進行了深入的研究。

  不但走遍了桃源的每個角落,甚至連四周桃源里有多少棵桃樹她都數了個遍。

  某一天,蕭南偶然在山林中發現了一個山洞,洞內有一處小小的山泉,那山泉的水量極小,每日只滴下一兩滴。

  蕭南當時很好奇,便在滴水處放了個瓷罐,隔了一段時間,再將那罐子拿出來。

  因不確定那水能不能喝,蕭南試著用它來澆了一株植物。

  沒想到,那株菜苗竟瘋長起來,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開花、結果。

  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刻鐘。

  當時,蕭南用來實驗的植物正是葫蘆。

  緊接著,她又進行了多種實驗,最終得到結論:山洞里的水滴有濃郁的靈氣,不止能促進植物、動物成長,還能修復受損的細胞。

  之前蕭南賜給幾個侍婢的‘玉液’,便是那靈泉水加了山泉勾兌出來的。

  另外,蕭南還驚奇的發現,用水滴澆灌出來的果蔬也有很強的靈力,效果雖不入直接用水滴,但絕對比桃源其它山泉的效果好。

  就拿這葫蘆來說吧,即使不直接食用,而是只喝用它盛放的水、酒,人體也能吸收到小部分的靈力。

  時間久了,也能達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功效。

  靈泉的發現,極大的方便了蕭南,讓她能在不暴露桃源秘密的前提下,還能幫家人調理身體。

  如今阿翁要遠行,蕭南不能時時給他配送桃源果蔬,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把這葫蘆送給他。

  聽了蕭南的話,蕭禹笑著點頭:“好好好,阿翁定會親自體味。”

  頓了頓,蕭禹又道:“興道坊那里,你做得很好,阿翁很高興。”

  蕭南微怔,旋即反應過來,原來那日她去楊家探望蕭皇后的事兒,蕭禹已經知道了。

  得了祖父的夸獎,蕭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都是孫兒應當做的,阿翁放心,我會經常帶著孩子們去拜訪姑祖母的。”

  蕭禹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又跟兒子兒媳孫子孫媳等一大串的親人閑話了幾句,一甩袖子,灑脫的拎著酒葫蘆上了馬車。

  秋風吹過,官道上落葉和塵土飛揚,蕭禹的馬車漸漸遠去。

  送走了蕭禹,大家又繼續正常的生活。

  崔幼伯一家子似乎也恢復了往日的和睦,他每日里準時下班,下班后就考校兒女的功課,然后再跟妻子說些京中或者衙門里的八卦,最后再捧著本書給肚子里的孩子‘胎教’。

  但,崔幼伯和某些人還是敏感的發現了不同。

  比如,崔幼伯發覺,他家娘子對他依然關心、依然溫柔,但眼中已經沒有了溫度。

  再比如,楊婥發現,自那日后,崔幼伯再也沒有進過她的小院,即使她派魏紫、姚黃去請,他都不肯來。若是告訴崔幼伯她又病了,他便會命人去請太醫,卻不肯親來探視。

  再再比如,阿槿發覺,蕭南不再對她不理不睬,三不五時的丟給她一大堆的活計,不是讓她給金枝做衣服,就是讓她給玉葉繡荷包,總之每日里除了吃飯睡覺,她竟沒有片刻的空閑。

  如果她使性子不想做,掌刑媽媽就直接將她拎進刑房。如果她去找郎君告狀,郎君便會冷冷的告訴她,家中事務皆有娘子做主,還質問她,‘你不是整日說要好好伺候娘子,今日娘子給了你機會,你當珍惜才是,為何還諸多抱怨?’

  如果她想偷偷寫信給娘家,不好意思,哪怕她許諾一貫錢的跑腿費,也沒人敢應承。

  這日,崔幼伯滿臉喜色的從外面回來,剛踏入葳蕤院,他就迭聲喚道:“娘子,娘子!”

  “郎君,何事這般欣喜?”蕭南扶著肚子,不甚關心的問道。

  “好事,大好事呀,”崔幼伯幾步走進來,高興的喊道:“成了,活字印刷術終于研制成功了!”

  ps:更新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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