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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女冠

且說圣人,許是驪山的山水養人,又許是最愛的兒子要來了,圣人的心情格外好心情好,身體也跟著似有好轉,老人家的氣色竟比離京時好了許多,之前走路還要人攙扶,現在他都能獨自上馬了感覺到身體的變化,圣人異常開心,每日里都試著騎馬舞劍和泅水,全然忘了太醫的反復叮囑  結果,就樂極生悲鳥!

這日傍晚,圣人舞了一會兒劍,出了一身的汗,便去溫泉池泡澡一時沒注意,池邊的地面又過于濕滑,圣人腳下一歪,一頭栽進了溫泉池里偏他覺得這些日子自己身體好,并沒有留太多的人服侍,室內只有幾個宮女,她們見圣人忽然落水,驚慌失措,竟傻傻的呆在了那里  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喊“來人”

守候在外面的內侍和侍衛紛紛涌了進來,噗通噗通跳下池子救人,經過一番折騰,總算把圣人撈了出來只可惜,圣人被人抬上岸后已經昏迷了過去,經過太醫的一番診治,也未能把老人家喚醒望著異抽弱的圣人,皇后險些也昏過去,強撐著吩咐太醫好好診治,又喚來太子,仔細交代了一番,命他處理好朝政,安撫好百官以及勛貴隨后又傳來負責戍衛驪山的將軍,令他加緊守衛,以防有人趁機生事其實,皇后原想著暫時封鎖消息,但圣人落水的時候,鬧出的動靜太大了,有那么多人看在眼里,內侍和宮女還好說,偏還有那么多的侍衛也都親眼目睹這些侍衛可不是普通人,更不是隨意打殺的奴婢,而是門蔭入選的權貴子弟家中父祖不是高官就是有爵之人,有的干脆就是李氏宗親,滅他們的口,顯然不可能無奈之下皇后唯有強打精神,一面守護圣人,一面幫太子穩定朝局就在這個時候,在感業寺靜修的安同郡主親自上書,說是聽聞祖父圣體微恙,她心憂如焚,為了替祖父祈福誠愿辭去郡主封號,懇請度為女道士,入觀修行太子親自將安同的手書送到皇后面前,皇后看了,這才想起她曾下令將安同流放到感業寺受罰原本,皇后很不喜歡安同的張揚和放蕩,但此時讀了安同的上書,頗為感動而且作為一個在世間游蕩了上千年的幽魂皇后分外相信鬼神之說,如今看到安同的請求,她竟也生出幾分消——或許或許三清祖師爺看在安同心誠的份兒上特降神威,讓圣人平安度過此劫呢不過,安同畢竟是自己的孫女,好也罷歹也罷,皇后都不會隨意用來犧牲想了想,皇后命人將安同送到驪山,親自詢問  安同經過蕭南的一通游說,自己也覺得出家做女冠更適合她,這會兒見了皇后,態度無比堅持—這個女道士她做定了!

皇后見此情景,也就不再深勸,那邊圣人的情況越來越不好,病急亂投醫,如今醫石無效,她也只能寄消于三清祖師爺了于是皇后親自給安同賜了道號‘妙-善,,并命人在京郊為她興建道觀,待回京后,舉辦入觀儀式至于安同與韋家的婚事,也由皇后做主,令雙方和離,在韋源不知道的情況下,他華麗麗的‘被,和離了安同,哦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妙善真人,接到皇后的旨意,立刻脫下尼衣換上道袍,每日里在湯泉宮誦經祈福不知是妙-善真人的虔誠打動了三清道尊,還是太醫們的精心看護,圣人的情況竟慢慢的穩定下來在昏迷了四日后,他終于蘇醒過來身體雖還虛弱,但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且太醫也說了,只要如此靜養下去,用不了多久,圣人便能康復當然,他這個康復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康復,而是能恢復到昏迷前的狀態畢竟圣人已經老邁,且舊傷舊疾纏身,想徹底好轉,基本不可能因圣人的好轉恰在安同出家后,是以皇后及眾權貴都認為是安同的孝心誠心打動了三清祖師爺,若要論功行賞的話,安同當居首功于是,皇后再次下旨,駁回安同辭去郡主封號的請求,另賞賜田地奴婢若干,以便她能安心修道彼時做道士,是有一定的福利滴唐律有明文規定,‘凡道士給田三十畝,,且這些田不必交賦稅也不用服徭役當然似安同這樣的貴女入道,待遇將會更加優越正如蕭南游說安同時所說的,一旦安同入道,除了不能正大光明的成婚,其它一應待遇,跟她做郡主的時候差不多做女冠,還有個更大的好處,那便是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想交際了,就舉辦宴集,想出京了,就說去云游訪道,絕對比作郡主還要舒服  且道士與僧尼不同,做女冠,沒那么多的清規戒律,即便跟異性發生點兒關系,還能理直氣壯的講這是為了修行雙修懂不懂,親!

  反正安同也厭倦了正常的婚姻生活,能隨心所欲的‘交友,游樂以及外出旅游,爽呆了有木有?!

話題扯遠了,咱們書歸正傳  話說皇后的這個旨意一下,魏王留守在京中的那些密探紛紛傻了眼:娘的,如今安同郡主成了至孝至純的貴女典范,如果他們再去散播她的流言,這是找死呢找死呢還是找死呢?!

幾乎是一夜之間,坊間剛剛流傳的謠言消失得無影無蹤,酒肆茶樓再也沒有半個人提及當年安同的風流往事取而代之的,則是‘安同郡主,也就是新任的妙-善真人虔誠修道,終打動三清道尊,承蒙三位神仙的庇護,圣人轉危為安,的橋段一時間,世人對修道的熱情忽然高漲,京城幾大道觀的生意也火爆起來·只把幾位觀主樂得見牙不見眼當然這些與安同無關,此刻,她正春風得意的坐在蕭南家的庭院里,與蕭南閑聊喝茶  “表姐·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

安同一身灰色的道袍,因還沒有正式舉行入觀儀式,所以她并沒有頭戴黃色道冠她端起茶盞,沖著蕭南微微示意,權作致謝  蕭南也端起茶盞,與她回禮·笑道:“又說客氣話了,呵呵,下次可不許這么外道”

  輕啜兩口茶湯,安同笑著頷首,“嗯,這是最后一次了,阿姊,以后我喚你阿姊吧······唉·經過此事,我方知誰是真心對我”

當日她落難感業寺,連她的親妹妹都不曾探望·更不用說幫她了反倒是與她不遠不近的表姐,不但幫她逃離苦海,還助她得了皇后的青睞,她的名聲和形象也徹底扭轉了或許,蕭南幫她是有自己的目的,但那又如何,人家畢竟是幫了自己,只這一點,她就必須懂得感恩另外安同也想過了,以后她脫離俗世·入道修行,更需要得力的盟友相幫她可不想像上次一樣,自己出了事兒,左右竟連個幫她求情說好話的人都沒有而蕭南,便是她最有利的盟友蕭南喝了一小口茶湯,將茶盞放在石桌上·她迎向安同的雙眸,“好呀,我本來就是你的姐姐,你喚我阿姊也是應當的其實,我也只是出了個主意,這件事能成,還是全靠大舅的支持和你的運氣蕭南說的都是實話,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安同的運氣這么好,剛拿起拂塵念了幾句經,那邊圣人的情況就穩定了見此情況,明明知道計劃的太子都忍不住嘀咕,女兒確實有道緣呀安同聽了這話,但笑不語運氣?呵呵,如果沒有蕭南出主意,沒有崔幼伯在阿耶身邊提醒,就是她運氣好到爆,如今也只能在庵堂里敲木魚  放下茶盞,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角,安同忽轉移話題,道:“對了,聽說二娘數次在人前為難阿姊?”

蕭南一怔,隨即才想起安同所說的‘二娘,指的是平安  她唇角勾出一抹苦笑,道:“說不上為難,只是不太親近,說實話,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過她,竟讓她這般惦記”

說著,蕭南還無奈的搖搖頭  安同卻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豪爽的說道:“阿姊不必煩惱,二娘是我的妹妹,我們姐妹也許久不見了,待我回去后,定會尋她好好說說”

這幾天在驪山,她可是打聽了不少消息,她那個好妹妹,就曾不止一次的在人前嘲笑她這個姐姐  哼,以為自己的阿娘受寵就了不起?還是覺得這輩子她安同都出不來了,所以才會毫無顧忌的嘲諷她?

安同早就看平安不順眼,以前顧忌太多不敢輕易動手,如今她都‘出家,了,還怕個鳥呀再說了,姐姐管教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就算鬧到阿耶面前,阿耶也絕不會偏向平安  蕭南等的就是這句話,不過她還是委婉的提醒:“嗯,你們是親姐妹,久日不見是該好好聊聊不過,平安的性子急,且且自她容貌受損后,心性大變,你與她說話時,切莫提及相關的事兒,否則——”

  安同擺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阿姊放心,這些我都知道對了,有件事不知阿姊聽說沒有?”

  蕭南挑眉,“何事?”

  安同臉上露出一抹羞赧,道:“我聽人說,榮國公要娶親了,娘子是太原王氏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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