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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被盜

  皇帝會留在大慈恩寺齋戒、祈福,大家并不意外。

  因為早在商量法事等具體流程的時候,皇帝就曾流露過想留在新寺廟的意思。只是那時沒有明說,但在場的都是人精,大家都聽出了皇帝的言下之意。

  對此,大家都沒有意見,在一個崇尚孝道的年代,皇帝此舉,絕對稱得上至純至孝。

  讓大家在意的是那個‘七日’,更具體點說就是那個‘七’字。

  怎么就是七天了,三天、九天不是都很好嗎,怎么偏偏就是個七。

  不能怪眾人敏感,怪只怪大家的記性太好了,尤其是曾親歷其身的某些倒霉蛋,對這個數字更是印象深刻。

  六七年前的那場吳王之亂,城門關閉了七日,京城亂了七日,亂軍在權貴聚集的坊區殺戮了七日呀。

  倒不是說這些人聽不得一個‘七’字,實在是近期京城的氣氛太過詭異。

  二十多天前,京城又出現了城門提前關閉,宵禁也提前的情況,雖然事后太極宮很快便給了個類似‘誤會’的說法,但誰也不信。

  大家久居京城,年長些的還沒忘了三十多年前的玄武之變,年輕些的對吳王之亂也記憶猶新。所以,對于京城最近一個月的緊張空氣,眾人都有了各自的思量。

  在眾人精神高度緊張的時候,皇帝又丟出了一個‘七日’,怎能不讓大家產生聯想?!

  但皇帝就是皇帝,只要不是關乎軍國大事的問題,他都不必在意旁人的看法。

  百官和宗室心里雖各種不安,但誰也不敢勸。

  勸?要怎么勸?

  難道你能對皇帝說,“圣人呀,最近京中似有幾分亂象,臣等擔心當年的‘吳王之亂’會重演……您若是真的想齋戒,不若齋戒三日可好?!”

  好個p,皇帝能噴你一頭一臉的口水。你信不信?

  要知道,在給還是太子的皇帝添麻煩這件事情上,吳王做得不必魏王少。

  尤其吳王還正大光明的扯旗造反了,名頭就是‘太子不賢、清君側’,這如何不讓當今不記恨吳王?!

  圣人與吳王的恩怨,在場的人心知肚明,所以。他們聽了皇帝的話,全都沒有出聲。

  皇帝見狀。說了句:“看來大家都沒有異議,那此事就這么辦吧。”

  接下來的簡單了,前來觀禮的百官立刻分作兩班,一班留在大慈恩寺陪皇帝一起齋戒,順便處理些要緊的公務,一班則返回各自的衙門,力求不讓相應的政府機構癱瘓。

  而女眷們就更簡單了,她們也早就猜到可能要在大慈恩寺過夜,所以出門之前便將家里的瑣事全都交代清楚。

  似她們這樣的豪門大族,不止要求主母能干。就是主母身邊的管事娘子也都是以一當十的人。

  哪怕主母不在家,只要提前做好了安排,單靠這些管事娘子也能支撐個十天半個月。

  大多數的主母們暗自在袖中掰了掰手指,唔,七天。沒問題。

  于是,大家便都住了下來。

  幸而大慈恩寺的客房夠多,寺里的僧人也能干,只半日的功夫,便把一百多女眷全都安排妥當了。

  蕭南的品級高,所以分到了一棟單獨的院子。

  鄭氏是當朝相公的夫人,知客僧沒敢虧待她,給她也分配了一棟小院,且考慮到她與蕭南的關系,僧人還很體貼的為鄭氏選了個距離蕭南很近的院落。

  可惜對于僧人的好心,蕭南和鄭氏都不領情。各自領著一幫仆役進了自己的小院,蕭南沖著鄭氏微微欠了欠身,便直接關上了大門。

  鄭氏更不客氣,她連個鼻音都欠奉,轉身就進了門,只留下王氏和韋氏沖著蕭南無奈的點點頭,鄭氏邊往里走還邊嘀咕:“大娘子(指王氏),還不關門?!”

  王氏無奈,只得命人關上院門。

  望著相鄰兩處院落齊齊關閉的大門,知客僧也不禁傻眼了:這、這……不是說這兩邊是一家人嗎,怎么弄得跟仇人似的。

  接著,他撓撓自己光禿禿的腦殼,有些擔心的想,呃,貧僧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進了小院,蕭南站在院中看了看,小院的布局很簡單,三間正房,兩側各一間廂房,院子的面積很小,她加上女侍衛和丫鬟足足有十一二個人,如今站在院中都略顯擁擠,估計再進來幾個人就沒地方站了。

  “夫人,婢子進去瞧瞧?!”

  紅花警惕的站在蕭南前面,雙目雷達般的將四周掃射了一番,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掩著房門的幾間房舍上。

  上午發生的那件事,紅花還是很介意的,雖然她確信自己的雙眼,事后蕭南自己也說可能是看花眼了,但紅花還是覺得她失職了。

  若是她表現得再好一些,再能干一些,讓主人有更多的安全感,主人也不會‘看花眼’。

  這次,蕭南要在陌生的寺廟齋戒七日,紅花更覺得要看顧好她的安全。

  是以她比任何一次都要謹慎的將小院里外就檢查了個遍,且為了更好的戍衛,她甚至將自己當做是個刺客,想方設法的尋找能突破小院防護的漏洞。

  還別說,紅花這個換位思考很成功,她站在刺客的角度,還真發現了幾處問題。

  接著紅花又想到‘一人計短,二人計長’,忙叫來紅蕉、紅萼、紅桑三個,讓她們分別扮演刺客,然后尋找防護的漏洞。

  如此忙活了小半日,紅花根據她們找到的問題,重新設計了戍衛方案,硬是將小院護了個嚴嚴實實。

  蕭南見四個紅這般盡心,心中更加安定了幾分。

  事情發展到今日,除了早上看到的那抹‘鬼影’,一切進展的都很順利。

  就是不知道家里的情況如何了,玉簪、玉簪應該會好好看護孩子們吧?!

  蕭南在想著她的家、她的孩子們,與此同時,京城另一邊的某個民宅中,也有人在‘惦記’榮壽堂以及蕭南的兒女們。

  “消息確實嗎?蕭氏等一干女眷都被困在了大慈恩寺?”

  說話的是個年輕男子,身量頎長。五官立體,一身墨綠色的胡服襯得他的身形很是挺拔。

  “沒錯,小的打聽得清清楚楚,據說圣人為太后祈福的時候,忽生出一個想法,欲在大慈恩寺為太后齋戒七日,隨行的官員和女眷也都要留下來一起為太后祈福呢!”

  回話的是個十一二歲的乞索兒(乞丐)。身上套著件不知從哪里淘換來的襕衫,衣服很大。乞索兒穿著空蕩蕩的,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且上面五顏六色的打了些補丁,他拿手背用力抹了把鼻涕,斬釘截鐵的回道。

  胡服男子沒有說話,右手拇指、食指呈八字抵在下巴上,反復的揉搓著,似是在思索著什么。

  乞索兒見狀,以為是他不信自己的話,臟兮兮的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咕嚕嚕亂轉。“郎君只管放心吧,我的消息再準確沒有的了。

  對了,我來之前,還特意跑到崔家大門前蹲了好一會兒,跟門房湊趣了幾句。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來呢。其中一條便是他們的夫人,直到半個時辰前都沒有回來!”

  而他趕到這里見這位也只用了半個時辰。

  胡服男子聞言,濃眉微挑,他聽出乞索兒話里的意思,伸手從懷中掏了掏,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靛青色布袋子,丟在手里顛了顛,布袋里發出叮當脆響。

  聽到這響動,乞索兒瞪大了眼睛,兩個眼珠子隨著那跳躍的布袋上下起伏著。

  胡服男子見狀,薄薄的雙唇勾出一抹微嘲的笑,隨手將布袋一擲,哐當一聲,裝滿銅錢的布袋被丟進了乞索兒的懷里。

  乞索兒反應很敏捷,立時將布袋抱緊,然后一臉諂笑的說:“還是郎君爽快。小的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郎君,您還想知道什么,只管問吧!”

  “蕭氏的長子長女在驪山,她其它幾個孩子在哪里?”

  胡服男子原是大馬金刀的坐在胡床上,這會兒換了個坐姿,翹起二郎腿,低聲問道。

  這個他還真知道,乞索兒不假思索的回道:“據說留在了榮壽堂。不過,小的卻從門房口中得知,蕭夫人最器重的管事娘子玉簪一大早便出了城,且不是一個人出去的。”

  后頭的話他沒有明說,但其中的意思,胡服男子立刻便明白了,他急聲問道:“你是說蕭氏讓玉簪悄悄將幾個孩子送到了城外?”

  乞索兒已經將布袋塞進了懷里,他攤攤兩只黑漆漆的小臟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門房說玉簪是乘馬車出城的,那馬車一直將她送到了城郊的某處山莊。而那處山莊則記在蕭夫人名下。”

  胡服男子追問道:“山莊具體在哪兒?”

  城郊?城郊大了去,在偌大的天地間尋找一個山莊,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乞索兒閑閑的摳了摳指甲里的泥,仿佛沒聽到胡服男子的問話。

  男子細長的雙眸中閃過一抹陰鷙,不過還是從懷里掏出一個同樣大小的錢袋,這次他沒再做什么誘惑的動作,直接丟給了乞索兒。

  “嘻嘻,郎君就是痛快!”

  乞索兒毫不客氣的將錢袋子收好,然后低聲說出了答案。

  次日中午,蕭南剛剛用過暮食,正欲回小院睡個午覺,雨水急匆匆的追了上來,“夫人,不好了,剛剛雪娘子送來消息,玉簪姐姐說、說您在城南的山莊被盜了……”

ps:二更,謝謝※楓葉親的小粉紅,謝謝親們的訂閱,o(n_n)o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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