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雷看了眼蔣曉雪，也猜到她同樣有些想法，隨后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那干警頓了頓繼續道：“根據他們供詞，他們五個人的情況是這樣的，具體時間他們也說不清，反正先是龍傲天和陸振宇跑到歌城外面的街道上抽煙，直到重新恢復電力后的十多分鐘才上來，可以這么說，他們兩個是五個人中最早離開包房，也是最后回到610的兩個。”
說到這里蔣曉雪立刻插話道：“他們從始至終都在一起行動嘛？”
那做報告的干警搖搖頭道：“龍傲天表示，由于兩個人都忘記帶打火機了，后來陸振宇去便利店買了一個走開了一會。”
蔣曉雪認真的把這一情況記了下來，突然華雷插了句道：“我剛才了解道一個情況，龍傲天此人的家庭背景很強，在學校里頗有些首領氣質，所以經常不帶打火機，因為都是別人替他點煙，而陸振宇的打火機在房間里被發現了。”
蔣曉雪想了下，驚訝道：“你意思是，有可能……”
華雷點點頭，隨后示意剛才的那個干警繼續講下去 那干警立刻拿出資料道：“然后說說謝瑩瑩，她是去了洗手間，聽她自己說，今天不知道咋了，有些拉肚子，斷電前就又去了趟洗手間，然后斷電的時候，當時她剛從女洗手間出來，由于沒有燈光，就在過道上等著，所以她是恢復電力后第一個回到610的。”
蔣曉雪眉頭微微一皺道：“拉肚子？”
會議室里一名刑警補充道：“蔣隊，已經讓人去給她做血液和排泄物檢查了。”
蔣曉雪點點頭，她剛才就是懷疑有人故意給謝瑩瑩下藥，讓她不停跑廁所。她示意剛才的警察繼續講下去。
那名干警道：“下面說說那個柴思敏，按照她自己說法，她是最后一個離開包房的，目的是去靠近歌城入口大廳的自助飲料吧臺那里替大家倒飲料，自助吧臺有服務員看到她作為人證。”
這次沒有人打斷他，隨后那干警繼續道：“最后是皇甫淵，他當時在歌城玄關處，也就是那個收銀柜臺出去，電梯入口處與同學打電話，他解釋室友在試驗室里熬夜做實驗，有些不明白的問題要請教他。”
他全部說完后，向華雷鞠了個躬重新坐了回去。
華雷沉聲道：“大家隨便議議吧。”
沉默了半分鐘后，一個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老干警用沙啞的聲音，率先發言道：“歌城的入口玄關位于這棟商務樓的五樓，龍傲天和陸振宇兩個抽煙的在大樓外面，要回到歌城必須重新乘坐歌城專用的那部電梯，這里要強調一點，這棟商務樓的其他電梯是到不了五樓的，當時那部專用電梯并沒有停電，處于正常運轉狀態，里面安裝有攝像頭，同樣正常運轉，剛才取證科同志看過了，他們離開歌城去吸煙，以及重新來電后返回，兩次出入電梯的影像都有，時間上也吻合他們的證詞，理論上并沒有作案的時間。”
這是蔣曉雪突然插話道：“可以走消防樓梯上下！尤其是兩人分開過幾分鐘。”
那個老刑警沉默了下道：“第一，去查下當時歌城里其他走過消防樓梯的人的口供，有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中的某一個上來，第二，即便如此，時間有些不夠，根據口供記錄，陸振宇去買打火機只用了五分鐘，如何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完成殺人？”
華雷點點頭一只手夾著煙，另一只手飛快的把情報記錄下來，眉頭皺了起來，若有所思的樣子。
之前發言的那個老刑警又繼續道：“剛才我們分析了龍傲天和陸振宇的情況，然后說說柴思敏，停電時候她在結賬臺側邊的自助飲料吧倒飲料，已經與飲料吧的侍應生確認過，斷電前一刻她確實就在那里，而重新亮燈那瞬間，她依然還在那里。”
這是另外一個干警也補充道：“沒錯，也有其他好幾個人看到了她。”
那個老刑警又道：“雖然理論上說她可以利用停電的二十分鐘時間內，摸黑跑回房間作案再回來，我們試過，如果全力奔跑，并且選擇最近的道路的話，從自助吧臺到610包房單程三分鐘就夠了。”
他停頓了下，喝了口濃茶，繼續道：“但問題在于，且不說當時很黑暗，走廊里到處都是人，能否全力奔跑都是個問題，她進了房間還需要拔刀刺殺被害人陳光州，時間很緊張，這里有個更加重要的問題，停電后大家都很慌張，那個侍應生向我們明確證實，他與柴思敏還聊起了天，兩人說話最長間隔不超過1分鐘，也就是說他她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華雷看了眼蔣曉雪，后者點點頭道：“除非侍應生與她是同伙，做了偽證。”不過說完她自己也覺得可能性不大，嘆了口氣。
那個老刑警道：“蔣隊，即便如此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兩個聊天，旁邊有人聽到了。”
蔣曉雪嘆了口氣道：“看來她的不在場證明是最充分的了。”
華雷抽了口煙，再次記了下來，專案組會議室里，氣氛非常凝重。
那老刑警繼續分析道：“下一個說說皇甫淵，據他自己說當時在玄關門口打電話，首先電話記錄吻合他的說法，其室友也已經證明，并且提到電話打一半聽到皇甫淵驚呼了一聲，說是停電了，一片漆黑，然后他室友為了安慰他一直在和他說話，期間并沒有聽到什么異樣的聲音，比如打斗聲，慘叫聲之類的都沒有，只有嘈雜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這是符合當時玄關處的實際情況的，而且他還強調，一定有人在玄關那里看到過她，當然這個我們會進一步去核實，只能說目前看來，他也不太可能作案。”
他頓了頓，隨后看了眼蔣曉雪開玩笑般的呵呵道：“當然，除非他室友是同謀。”
會議室里其他幾個人也笑了幾聲，蔣曉雪嘴角微微一瞥，勉強笑了笑道：“有沒有可能一邊打電話一邊……比如捂住話筒殺人……”
一個年輕刑警笑道：“一邊捂住話筒，一邊要和室友說實驗問題，一邊還要一刀捅死對方，是不是難度有些大，有些牽強了？”
蔣曉雪臉泯了下嘴，有些尷尬的樣子，還好華雷補了句道：“我覺得蔣隊長說得在理，只要有可能性存在，我們就要深入調查！明天我親自來問問皇甫淵的那個同學！”
蔣曉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看起來粗礦的家伙其實內心倒是很細膩，不過也是，不然咋當的刑偵隊隊長。
老刑警喝了口濃茶，打破了沉默繼續道：“最后就是那個謝瑩瑩了，也是最可疑的一個，不但沒有任何旁證，而且她當時的位置也是離610房間最近的，尸體也是她第一個發現的……”
這時候有個刑警看著房型圖，透過幻燈機打到了屏幕上，解釋道：“610包房門朝西開，門外是一條南北走向的過道，寬約兩米不到，當時謝瑩瑩照她自己說法，停電之后，她靠著手機照明勉強走出了洗手間，然后在610房間北面大約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當時過道上也有些人在一片漆黑里面走來走去，但是她并沒有和其中哪個人聊天搭訕，也就是說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她當時的位置……”
蔣曉雪嘆口氣道：“雖然她最可疑，但是她卻不是顧佳佳失蹤案的當事人，反過來，那三個當事人卻都有著相對比較完善的不在場證明。”
那個老刑警用特有的嘶啞聲音道：“蔣隊長，其實謝瑩瑩也有她的困難之處，我們問了當時圍觀在610房間的人，碰巧有一堆情侶表示，斷電的時候，他們兩個剛好被困在了610包房門口，根據他們兩個供詞，好像沒有聽到什么推門而入的聲音，也沒有聽到從610里進出的腳步聲，更沒有聽到什么慘叫聲，就是聽到了一些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蔣曉雪眉頭一皺道：“東西掉落？”
這時候老刑警示意了下，負責操作電腦的刑警立刻切換到了一張照片，是警方到達后拍攝的一張現場照片，場景就是尸體以及尸體所在的歌城610包間。
老刑警拿著激光筆指了下地面道：“你們看，地上掉了不少東西，幾個玻璃杯，還有打火機……”
蔣曉雪眼睛視力不是特別好，她走到前面認真看著圖片，指了指那張黑色的仿大理石茶幾，道：“桌子上面有些血跡，你們看，血跡有些劃痕，我懷疑這東西是死者掙扎的時候，用下來的……”
華雷習慣性的用手敲著桌子，沒有。
蔣曉雪繼續道：“桌上還有些其他東西，煙灰缸，歌城名片夾，小菜單架，牛肉干，爆米花，同樣非常凌亂，應該是兇手行兇時候與死者搏斗導致的？我在想，那對情侶聽到的東西掉地的聲音是不是就是這玻璃杯打火機什么的造成的？”
華雷點點頭，道：“很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