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朝堂上的事情之后,官應震的心情就非常的不錯,自己多年的夙愿終于有了達成的希望。雖然這么做或許有些對不起趙興邦和吳亮嗣,可是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慢慢的在書房里來回的踱步,將事情在腦中過了一遍,官應震的心里百味陳雜。他也是十分的猶豫,自己究竟應該怎么做,自己的選擇究竟對不對?
“老爺,外面有個人自稱是梅之煥,想要見老爺!”就在官應震想著的時候,外面響起了管家的聲音。
沉吟了半晌,官應震輕輕的搖了搖頭,苦笑著道:“讓到客廳,奉茶!”
天啟元年,三月十二,宜婚喪嫁娶,忌動土搬家。
自從經歷了上次的戰斗,沈陽城已經慢慢的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街道上的硝煙味和血腥味也慢慢的散了。城北的房子已經再一次建了起來,被炸掉的地方也修好了,外面的壕溝也挖的更深,更寬了!
輕輕的拉住馬的韁繩,看著面前的城池,賀世賢大笑著對身邊的孫承宗道:“還是這里呆著舒服,看來卑職就是賤骨頭,沒有那個享福的命啊!”
伸手指了指賀世賢,孫承宗淡然的道:“你賀世賢這輩子兩樣東西,一是打仗,這二就是喝酒,其他的都無所謂啊!”
用力的揮了揮馬鞭子,賀世賢大笑著道:“還是大帥了解我,不過大帥,馬車里舒服一些,你還是回去吧!”
輕輕的搖了搖手,孫承宗笑著說道:“老夫的年紀雖然不小了,可是這馬還能在騎幾年啊!”
回頭看了一眼,賀世賢有些擔心的道:“大帥,后面的那些錦衣衛,這次來這里做什么?怎么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那個錦衣衛的同知,卑職都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緩緩的搖了搖頭,孫承宗頗為欣慰的道:“什么事情,什么人去做,如果讓你賀世賢做他的事情,你未必能做的了。讓他打仗,肯定也不行,這就叫知人善任!”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賀世賢笑著道:“這些卑職不是很明白,只是卑職知道,只要跟著大帥,就沒有虧吃!”
“好了,不要說這些了,進城吧!相信城里的人都等不及了!”輕輕的打馬,孫承宗笑著說道。
“是啊!這次陛下的賞賜都讓我們帶了回來,相信沈陽城都會像過年一樣!”看著身后押著金銀物品的車隊,賀世賢頓時大聲的笑了起來!
一行人走進沈陽城,回到了欽差行轅內,第一時間來的就是沈陽城的副總兵尤世功。
看著一身戎裝滿面春風的賀世賢,尤世功笑著道:“看樣子這次京城之行很順利啊!賞賜沒少拿吧?有沒有升官?”
用力的咳嗽了一下,賀世賢雙手掐腰,滿臉笑容的說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鎮國將軍,二品忠勇伯賀世賢了!”說著大聲的笑了起來!
“卑職恭賀將軍!”對著賀世賢一抱拳,尤世功大聲的說道,臉上也洋溢著興奮的笑容,顯然是異常的高興。
“兩位將軍都很高興啊!”就在二人談論的時候,剛剛換好衣服的孫承宗從后面走了出來,大笑著說道。
看到孫承宗,兩個熱同時施禮道:“卑職見過大帥!”
揮了揮手,孫承宗笑著道:“好了,我們幾個人就不要多禮了,都做吧!”
等到三個人分賓主落座,孫承宗才笑著道:“這次老夫回到京城,帶回了皇上的圣旨,明日一早讓所有七品以上武官在校場集合,老夫當面宣讀圣旨。然后將皇上的賞賜下發下去,然后就該開始接下來的事情了!”
“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賀世賢見孫承宗頗為嚴肅,不由好奇的問道。
“接下來的事情分為兩塊,這一是整肅軍紀,核查軍之中的人員。將老弱病殘全都裁掉,然后從新整編,加強訓練!這第二,是要編練新軍,新軍是一支騎兵,目前準備是三萬人馬,日后肯定還要再次擴充!”孫承宗看著兩個人,微笑著說道。
聽說到要建立三萬騎兵,賀世賢和尤世功都是一臉的興奮,賀世賢頓時搓著手,笑著看著孫承宗,有些著急的說道:“大帥,這騎兵能不能讓卑職帶著?卑職也是非常的喜歡帶領騎兵,而且這能力頗為不凡啊!”
見賀世賢夸自己一點都不臉紅,孫承宗大笑了幾聲,然后沉聲道:“這件事情還是要籌備一段時間,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等。”
“等什么?這用兵之道講究的就是快,在等就什么都遲了!”賀世賢見孫承宗一副不著急的樣子,不由趕忙說道。
“老夫也不想等,可是不得不等啊!現在我們沒錢,籌建騎兵,建立造船廠,這些不都需要銀子嗎?老夫有銀子嗎?你賀世賢有銀子?還是尤世功有銀子?”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了一眼賀世賢,孫承宗笑著說道。
兩個人頓時面面相覷,沉吟了一下,賀世賢有些遲疑的道:“大帥,這次皇上給的賞賜,光白銀就有七十萬兩,如果將這筆錢用作軍費,相信就能拉起一支隊伍了!”
頗為嚴肅的看著賀世賢,孫承宗臉色一沉,沉聲道:“這樣的話只許在這里說一次,下不為例。當兵的打仗本就不容易,這是他們用命換來的錢,我們怎么能那樣做?這里面還有死去將士的撫恤金,我們一兩都不能動。不光是我們,從今以后,遼東就沒有在欠軍餉的事情,如果哪位將軍敢私自克扣軍餉,本帥定斬不饒。明天宣旨的時候,本帥會把這一條說出去,整肅軍紀,這克扣軍餉的事情就定為斬首!”
聽了孫承宗的話,賀世賢有些不好意思,一邊的尤世功連忙道:“大人,賀將軍不是這個意思,他不過是著急而已!”
輕輕的拍了拍賀世賢的肩膀,孫承宗笑著道:“我當然知道賀將軍的為人,不過這件事情你們要想一想,老夫很快就要這么做了!”
“大人,那這錢從哪里來?還有見造船廠,這是怎么回事?”尤世功皺了皺眉,緩聲的問道。
“建造造船廠是為了建立新的水師,我大明雖然有水師,可是大多名存實亡。遼東這里靠海的地方非常多,又有眾多的河流,一支強大的水師非常的重要。這么多年遼東一直沒有水師,不過是因為朝廷沒有錢,這次陛下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建立一支非常強大的水師!”孫承宗期盼的笑了笑,顯然對于造船的事情,他也是很是期盼的!
慢慢的點了點頭,尤世功沉聲道:“如果能有一支水師,那自然是好的,不過這造船可是比建立騎兵還要費錢的事情,想要建立一支有戰斗力的水師,沒有一百萬兩銀子,很難做到啊!如果算上編練水軍,購置火器,所有的開銷都算上,沒有二百萬兩那是沒有辦法的!卑職說的還不是大的戰船,只是中型的戰船,這二百萬兩銀子也就能造五十只戰船,能夠湊夠一支水軍的編制!”
看了一眼尤世功,孫承宗緩緩的點了點頭,笑著道:“沒看出來尤將軍對這個還這么了解,不過這個不用我們擔心,皇上會重京城派造船的專家來。就像上次用大炮的洋夷一樣,這次也是有一些洋夷,更多是以前南京造船廠的工匠。有的人祖上還造過鄭和下西洋時的寶船,想來造出來的船肯定沒什么問題。”
慢慢的點了點頭,尤世功大聲的道:“好!這樣就好了!如果能有一支強的水師,那我們能做的事情就多了!”略微遲疑了一下,尤世功有些擔心的道:“可是這錢怎么來啊?陛下的內庫也不是拿不光的,整編軍隊,核發軍餉,編練騎兵。建立造船廠,編練水師,制造新式的戰船,這些全都算上,估計需要花費五百萬兩白銀。雖然我不知道陛下的內庫有多少白銀,可是這樣一次拿出這么多錢,陛下那里恐怕也吃不消啊!”
深深的嘆了口氣,孫承宗有些擔心的道:“這件事情老夫也問過皇上,可是皇上卻沒有說。老夫也記得,皇上當時的態度非常堅決,皇上說哪怕把紫禁城拆了賣掉,這錢也一定湊出來!老夫這心里也頗為不是滋味,大明朝這樣一副擔子壓在皇上的身上,皇上才十六歲啊!”
“大帥,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為了大明,為了皇上,卑職情愿把著滿腔的熱血灑在遼東的山山水水!哪怕戰死沙場,馬革裹尸,卑職百死不悔!”聽了孫承宗的話,賀世賢對著京城的方向就跪了下去,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
撩起自己的衣服,孫承宗也緩緩的跪在地上,以頭觸地,大聲的道:“臣如果不能將遼東之事辦好,臣沒有顏面回京見皇上,臣這把骨頭就埋在這遼東,讓臣一輩子為陛下守這里!”
尤世功此時也跪在地上,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臉上的表情堅定異常。三人的目光再一次對視,彼此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