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陳林走進來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此時陳陳林的臉上沒有帶著以往的笑容,屋子里的人都知道陳林有事情。≮無彈窗廣告≯ωωω.ymoxu天啟皇帝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對著一邊的陳芳芳笑了笑,輕聲說道:“帶著妹妹到后面去吧!”
對著天啟皇帝扶了扶,陳芳芳便上前來領陳圓圓,臉上卻帶著一絲擔心。顯然對牢房里的父兄,陳芳芳還是放心不下。剛剛還和天啟皇帝吵鬧的陳圓圓,此時也安靜了下來,跟著姐姐向后面去了。
大堂里只剩下天啟皇帝和袁可立,陳林和黨寒四個人,其余三個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陳林的身上。
“怎么了?有什么大事情嗎?”天啟皇帝看著陳林,語氣輕緩的問道,臉上的表情也是淡然的很。
對著天啟皇帝躬身施禮,陳林恭敬的說道:“回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楊鶴在外面求見!”
屋子里的幾個人都是一愣,楊鶴昨天晚上剛從這里離開,怎么一早又迫不及待的到這里來了?有什么事情非要現在來嗎?
將目光看向一邊的黨寒,天啟皇帝面無表情的問道:“欽差行轅那邊有什么事情嗎?”
“回皇上!昨天楊大人回到欽差行轅之后,并沒有什么事情。倒是今天早上,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到了欽差行轅見了楊督堂。后來揚州知府和揚州鹽商李昌也去了欽差行轅。至于商談了什么事情,恕臣無能,沒有查出什么端倪!”黨寒躬著身子,將自己剛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笑著搖了搖頭,天啟皇帝指了指黨寒語氣輕快的說道:“你啊!以后不要說這些虛話,朕怎么會懲罰與你?有什么就說什么,切不可在如此,明白了嗎?”
“臣謹遵陛下教誨!”黨寒連忙跪倒在地,雖然天啟皇帝說的輕松,黨寒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輕輕的揮了揮手,天啟皇帝隨意的道:“起來吧!你還是不錯的,差辦的也不錯。朕回去自有升賞,以后要多多勤于王事!”
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陳林,天啟皇帝接著吩咐道:“去吧!把楊鶴帶進來吧!朕倒想知道這幾個人找他有什么事情!”
時間不長,楊鶴便在陳林的帶領下走了進來,來到大廳的zhongyāng,楊鶴撩衣服跪倒,口中大聲的道:“臣都察院左都御史楊鶴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著三拜九叩,一點也不含糊。
楊鶴的此番作為讓大廳里的人全都愣住了,三拜九叩乃是非常重的禮儀,平ri里大臣們上朝都不用三拜九叩的。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件,新皇登基、祭天、祭祖等等。現在楊鶴來這一手,連天啟皇愣住了。
上下打量著楊鶴,天啟皇帝撇撇嘴,道:“楊愛卿,如此行禮,難道你是要辭官嗎?”
天啟皇帝的話一出口,屋子里的人在一次一愣,袁可立捂著自己的嘴笑,臉色漲得通紅。一邊的幾個人也是強忍著,剛剛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全都看著楊鶴。
跪在地上的楊鶴臉上也是通紅,吞吞吐吐的道:“回皇上,臣不是要辭官,臣是有別的事情。”
“原來不是要辭官啊!朕還以為愛卿來到這揚州之后,不想在回去了。正所謂人只和江南老,愛卿有這樣的心思也不奇怪。只是俗語又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不知道愛卿這十萬貫有沒有,要不要朕賞賜一些?”天啟皇帝笑呵呵的看著楊鶴,平常楊鶴都是一副死樣子,總是板著臉,想要調侃他一下可是不容易。
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天啟皇帝自然不會放過,看著楊鶴窘迫的樣子,天啟皇帝頓時笑了起來。見天啟皇帝大笑,屋子里的人也笑了起來,不過只有袁可立出了聲音,其余兩人還是捂著嘴不斷的聳動著肩膀。
楊鶴乃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官位高,威望也高,在場能笑他的也就是袁可立。這位被萬歷皇帝貶斥了二十六年的老臣,在士林清流里面那可是名聲很大的。
慢慢的站起來,天啟皇帝走到了楊鶴的身邊,身后將楊鶴攙扶了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楊愛卿,朕看你太過嚴肅了,開個玩笑,并沒有其他的意思。不可多想,也不可瞎琢磨!”
苦笑著搖了搖頭,楊鶴能有什么辦法?或許自己這個待遇是很多人想要要不來的!對著天啟皇帝一躬身,楊鶴頗為嚴肅的道:“臣能明白陛下的苦心,不過臣一輩子這樣,恐怕很難在改變了!”
拍了拍楊鶴的肩膀,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好了,坐下說吧!看看你有什么大事情,居然還行如此大禮!”說著天啟皇帝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屋子里的人也都嚴肅了起來。
“陛下,揚州轉運使丁千里早上找到了微臣,這是他交給微臣的賬本。上面記錄了他貪污了多少鹽稅,以及在運輸過程中各地的克扣。”從懷里拿出了一本賬冊,恭敬的遞給了天啟皇帝,楊鶴神情謹慎的說道。
天啟皇帝緩緩的點了點頭,也沒用一邊的陳林,伸手見賬本拿了過來。慢慢的打開,天啟皇帝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書頁不斷的翻動,天啟皇帝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最后將賬冊一扔,天啟皇帝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屋子里面都沒人說話,都在等待著天啟皇帝開口,畢竟皇上氣不可能只是拍拍桌子的。
“都轉運鹽士司轉運使,堂堂的從三品高官,竟然做出這樣得事情。為官五年,貪污銀兩竟然達四百萬兩之巨,已經趕上朝廷一年的歲入了。這不過是一個都轉運使司的轉運使,下面還有同知等等,這些人又拿了多少?光是一個轉運衙門,貪污就如此嚴重。那另外一個衙門呢?鹽課提舉司豈不要富可敵國了?”天啟皇帝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神情有些激動,大聲的呵斥道。
大廳里的人相顧駭然,楊鶴似乎早有準備,不住的搖著頭。袁可立不敢置信的聽著,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滿是不可思。伸手拿起地上的賬本,袁可立翻看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也不怕天啟皇帝治他的罪。
當確信天啟皇帝說的是真的,袁可立的臉都在抽搐著,狠狠的將賬本扔了出去。身體不斷的顫抖,聲音激動的道:“國庫沒有銀子,邊關的將士沒有軍餉,賑災銀子也不夠,這群碩鼠,國之蛀蟲,全都要抄家滅族!”
看了一眼楊鶴,天啟皇帝沉聲問道:“楊愛卿,丁千里這是做什么?難道他不想活了!”提到丁千里的時候,天啟皇帝的聲音都變了,顯然恨不得活刮了這個人。
“不知道陛下是否還記得遼東貪污軍餉案?在那件案子之后,皇上頒布了一道圣旨!”楊鶴恭敬的施了一禮,神色頗為復雜的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著說道:“原來是奔著這個來的,這個丁千里很聰明,知道這樣保命。能夠猜到朝廷到對這里動手,知道識時務者為俊杰,讓他進來吧!朕要見見這個人!”
“皇上,這位丁轉運使參加過陛下的登基大典,恐怕會認出陛下來啊!”一邊的黨寒連忙站了出來,頗為擔心的說道。天啟皇帝的身份絕不能暴露,否則事情就麻煩了。
搖了搖頭,天啟皇帝對著黨寒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朕要讓他知道朕的身份,沒什么關系,朕要去南京了!”
“皇上要去南京?”黨寒幾個人失聲說了出來,這是唱的哪出啊?
“既然在揚州找打了突破口,這也足夠揭開鹽課的蓋子,朕在呆在揚州已經沒用了。下面朕要到南京去,在那里對這些人治罪!”天啟皇帝目光中帶著冷冽,說話的時候都帶著殺氣。
屋子里的人都覺察到了天啟皇帝的殺氣,不過此時沒有站出來,他們也相信,事情傳出去,恐怕也不會有人站出來。
“皇上,跟著臣一起來的不光是轉運使丁千里,還有揚州知府和揚州城的鹽商李昌!他們的事情臣沒有問,想來也是為了這件事情,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的命。”楊鶴見天啟皇帝示意陳林帶人,連忙補充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笑了笑,沉聲道:“都帶進來吧!地方官、領兵的轉運使、鹽商,來的真是齊全。都見見吧!有了這三個人,朕也好把所有人的都拽出來!”又將目光轉向陳林,天啟皇帝沉聲說道:“去吧!把人帶進來。”
恭敬的答了一聲,陳林躬著身子出去了。
大廳里沒有說話,雖然天啟皇帝的臉上帶著笑容,可是誰也不敢把那當成笑容。如果硬要說是笑容,那就是死亡的微笑了。
“袁愛卿,今年考取的士子是不是還在觀政?”天啟皇帝將目光轉向袁可立,天啟皇帝看似隨意的問道。
“回,陛下!是的,今年的進士有一百多人,現在全都在六部觀政。不過時間也快到了,吏部應該要派官了!”袁可立知道天啟皇帝為什么這么問,老實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