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沒有在說什么,屋子里面便陷入了安靜。這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天啟皇帝心情不好,沒有人會去觸天啟皇帝的眉頭。
時間不長,外面便響起了腳步聲,推開門走進來的是陳林,快步的走到天啟皇帝的身后,恭敬的站立在一邊。
在陳林的身后,一次走進來三個人,為首的正是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在丁千里的身后是揚州知府,然后才是李昌。一進來,三個人就是一愣,他們都沒想到屋子里居然會有這么多人。
看到坐在主位上的天啟皇帝幾個人全都愣住了,揚州知府和李昌自然認識天啟皇帝,這位不是那位龍昌商號的少東家?那位京城第一大訟師白玉嗎?不過此時兩個人都知道天啟皇帝非同一般了,可以說遠遠的超過了兩個人的預料。
站在最前面的丁轉運使和這兩個人不同,此時的丁轉運使全身顫抖,臉色蒼白。冷汗簇簇而下,牙齒都在不斷的碰撞,身子已經開始搖晃了。
“咳!”見幾個人站在那里發呆,陳林翻了翻白眼,用力的咳嗽了一聲。
這聲咳嗽果然起了作用,將自己個人呢全都喊了回來,站在最前面的丁轉運使雙腿一軟,直接攤跪在地上,不斷的磕著頭,聲音顫抖著說道:“罪臣揚州轉運使丁千里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次揚州知府和李昌全都愣住了,怎么會這樣?龍昌商號的少東家怎么會是皇上!兩個人只覺得天旋地轉,身子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罪臣揚州知府楊夏禹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楊夏禹跪在地上,相比于丁千里,楊夏禹顯得更加的不堪。
一邊的李昌自然也是不甘寂寞,不過他也是最害怕的人,三個人里面他不是最笨的,可是他的身份是最低的。平日里用錢收買人,他也能和一些官員稱兄道弟,可是真的到了有事情的事情,他的身份一定會變為區區一個商人。無路你有多少錢,這個時候的身份是不會變的,在朝廷大佬的眼里,你是隨時可以被殺掉的。
天啟皇帝也沒有搭理這三個人,伸手接過兩個雙胞胎侍女遞上來的茶水,天啟皇帝輕輕的抿了一口,道:“江南確實是好地方,膏腴之地,有錢人真的太多了。朕今日才知道什么是有錢,真是太孤陋寡聞了!”
大廳里的人全都豎著耳朵聽著,雖然天啟皇帝說話的聲音很是平和,可是大廳里的人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沒有人會以為天啟皇帝說的是好話,很明顯這是反話。
目光在三個人的臉上掃過,將茶碗放在了桌子上,笑呵呵的對跪在地上的丁千里說道:“丁千里,朕沒記錯的話你是湖北人吧?哪一年的進士朕記不得了,朕沒說錯吧?”
“回皇上,罪臣老家是湖北的!”丁轉運使心里在打著顫,嘴唇抖動著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淡然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在湖北老家,父親已經不在了,不過高堂老母依然建在。三個妻妾,為你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你的大兒子已經考取了舉人,不過今年考進士沒考中。不過你最小的兒子不過六歲,年紀不大啊!”仿佛在說家常,天啟皇帝的語氣都很和善。
天啟皇帝越說,丁千里的身子顫抖的越厲害,最后以一下一下的在地上猛磕頭,大哭著說道:“陛下!罪臣知罪了,陛下要殺就殺我一個人吧!我的老母親已經七十多歲了,請皇上放過她吧!”
大廳里面丁轉運使的凄厲的哭嚎著,幾個人卻沒有人面露惻隱,反而嘴角都帶著冷笑。
“好了,不要哭了!讓心煩意亂的。你到這里來,為的就是真的圣旨,放心吧!朕會言而有信的,不會殺你,更不會殺你的家人!”天啟皇帝眉頭輕蹙,又喝了一口茶,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天啟皇帝越來越喜歡喝茶,也越喝茶越濃。
“寫主隆恩,罪臣粉身碎骨也要報答陛下天恩!”丁轉運使頓時大喜,不住的往地上磕頭,頭上全是血都絲毫沒有注意。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沉聲說道:“那你的家產全都拿出了,朕可以給你留下良田百畝,另外給你五千兩白銀,你的家人都能安穩的活下去。當然了這一切都有條件,這一點朕是明白的,你要好好的配合查案,將你知道的貪官全都交出來!”
“皇上萬歲!罪臣永感天恩!”丁千里頓時喜出望外,一邊用力的給天啟皇帝磕著頭,一邊大哭著說道。
揮了揮手,天啟皇帝隨意的說道:“站到一邊去吧!希望你以后好好的悔改,其實朕很想把你抄家滅族,所以你要注意。如果以后你在做什么的對不起朝廷,為禍鄉里的事情,朕一樣會派人抄了你的家!”
“罪臣不敢!”丁千里攻擊的回答了一聲,便躬著身子退到一邊,抬手想要擦擦額頭上血跡,頓時疼得是呲牙咧嘴的。
將目光落在剩下的兩個人身上,天啟皇帝又喝了一口茶,沉聲說道:“李昌,朕知道你,因為你的一個好兒子。就算今天你不來,朕要查出來那個案子,也要把你的家抄了。到時候遠不止現在這樣,看來你也不笨!”
“草民不知天顏盡在眼前,實在罪該萬死!草民愿幫著查明私鹽案,希望皇上能夠繞過草民!”李昌也學著丁千里,腦袋不斷的向著地上用力的磕頭,一邊哭一邊說。
“你們李家和丁千里家一樣,不過有一點,你那個兒子要死。白日里強搶民女,為了得到女子居然無賴陷害他人,實在罪不可赦。你的事情朕可以不追求,朕希望你明白!”天啟皇帝聲音越來越嚴厲,到了最后言語中卻帶著幾分無奈。
連忙用力的磕頭,李昌口中大聲的呼喊著,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真情。
一邊得揚州知府深深的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命也能保住了,真是不然容易,不過好歹還是值得的。
天啟皇帝將目光落到揚州知府楊夏禹的身上,沉聲說道:“朕當初的圣旨里面朕寫的很清楚,只有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才能得的赦免。今年在這里的只有丁轉運使可以不用死刑,不過朕看到李昌的態度,覺得還不錯,便留下了他的性命。”
“皇上,罪臣明白,希望皇上開天恩,罪臣愿為陛下前驅,將江南官場洗刷一變!”揚州知府原本以為這么說,天啟皇帝肯定會繞了自己,沒想到良久天啟皇帝也沒有說話。
“是不是覺得朕應該饒了你?那兩個人朕都沒有深究,到了你這里自然更不會深究了,對不對?”看著揚州知府楊夏禹,天啟皇帝狠狠的拍著桌子大聲的道。
站在一邊的轉運使丁千里,李昌全都是一愣,天啟皇帝怎么在這個時候發脾氣?
“朕告訴你,朕不會留著你的性命的,朕要滅了你的三族。身為地方官,貪污就算了,畢竟大家都這樣做。可是你身為揚州的知府,居然聯合別人陷害自己治下的百姓,使百姓含冤受屈。身為地方父母,玩忽職守,朕要殺了你以儆效尤!”天啟皇帝目光灼灼的盯著揚州知府,惡狠狠的說道。
天啟皇帝的話就像大錘一樣,狠狠的砸在揚州知府的身上,頓時臉色蒼白暈了過去。
不屑的撇了撇嘴,天啟皇帝對一邊的黨寒說道:“把這個人拖下去,嚴加看管起來,不要讓他死了!”
“是,皇上!”黨寒恭敬的答了一聲,便走出門外找來兩個錦衣衛,將揚州知府身上的衣物脫掉。然后拖死狗一樣將他拖了下去。
“楊愛卿,這里的事情叫交給你了,等一下你去到揚州府衙去吧!在那里把該審的案子審完,給老百姓一個交代,然后出告示安明,讓百姓不要過于驚慌!”天啟皇帝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的楊鶴,沉聲說道。
緩緩的點了點頭,天啟皇帝將目光看向了丁千里和李昌,頗為嚴肅的說道:“你們該干嘛干嘛,不要有什么異常,不要露出絲毫的破綻。你們的腦袋可都是寄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是不想要,真會把他拿下來!”
“皇上放心,我們肯定守口如瓶,絕對不出一點差錯!”兩個人連忙跪倒行禮,態度恭敬的說道。
看向一邊的袁可立,天啟皇帝接著道:“袁愛卿,給朕擬一份圣旨,把錦衣衛同知掌北鎮府司的許顯純掉到南京來。另外讓東廠派人來,讓魏朝好好選一選,酒囊飯袋就不要來了!”
“是,皇上!臣這就去辦!”袁可立恭敬的施了一禮,語氣頗為嚴肅的說道,不過中間還有一絲擔憂,他知道天啟皇帝找的是什么人,他也知道天啟皇帝這是要干什么。
最后天啟皇帝的目光落到陳林的身上,緩緩的道:“好好準備一下,明日啟程,我們去南京!”
“是,皇上!奴婢這就準備!”陳林自然不會有意見,在一邊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