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啟皇帝看著自己,王承恩的心理一沉,與以前不一樣,這次王承恩在天啟皇帝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茫然。趕忙低下頭,王承恩可不敢讓天啟皇帝看到自己眼中的震驚。
對于自己面前這位年輕的君王,王承恩的心理充滿了敬畏,那是長久積累下來的。自從在天啟皇帝身邊開始,王承恩看到的都是自信滿滿的天啟皇帝,就算是生氣發怒眼中也是一片清明。習慣了天啟皇帝的智珠在握,此時王承恩到心里充滿了駭然。
雖然王承恩極力掩飾,可是天啟皇帝卻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情緒波動。輕輕的嘆了口氣,天啟皇帝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落寞,道:“你下去吧!朕要一個人呆一會!”
聽了天啟皇帝的話,王承恩的心理頓時松了一口氣,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奴卑告退!”
在王承恩要走出門口的一剎那,里面的又傳出了天啟皇帝的聲音,道:“你準備一下,朕要到祠堂里面去!”
王承恩頓時一愣,沒想到天啟皇帝這個時候居然想要去祠堂,不過王承恩可不敢說什么,只是恭順的道:“皇上放心,奴卑這就去準備。”
天啟皇帝靜靜的坐在龍書案的后面,臉上的神情不斷的變幻,眉頭輕皺著。看著自己面前的奏折,天啟皇帝輕輕的靠在了龍椅上,雙手自然的搭在了龍椅的扶手上。
摸索著龍椅兩側金色的龍頭,天啟皇帝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也慢慢的恢復了常態。似乎決定了什么,天啟皇帝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皇宮里面雖然不是祭祖的地方,可是這里也有著一個祠堂,規模自然是不小,專門的一座宮殿。天啟皇帝此時正站在大殿的中央,太監宮女們在不斷的進出,將準備好的祭品擺好。
天啟皇帝靜靜的站在那里,目光卻看著墻上的畫像,這里供奉著大明朝的歷代皇帝。在最前面是太祖皇帝追封的玄皇帝朱百六,乃是朱元璋的四世祖。直到第四位才是太祖皇帝朱元璋,天啟皇帝此時就是目光直直的看著朱元璋的畫像。
不知道是畫師原因,還是天啟皇帝自己的原因,平日里看著普通的畫,天啟皇帝卻覺得里面充滿了玄奧的感覺。仿佛面前并不是一幅畫,而就是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太祖皇帝朱元璋。
天啟皇帝此時覺得大明朝的這位太祖皇帝,此時正笑呵呵的站在自己身邊,臉上帶著關愛的神色。不過天啟皇帝卻覺得朱元璋的眉頭有一絲陰郁,雖然很淡,可是卻怎么也化不開。
看到天啟皇帝癡愣愣的站在那里,王承恩的臉上閃過一抹狐疑,可是他卻不敢開口打擾天啟皇帝。小心翼翼的將所有人都帶了出去,王承恩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天啟皇帝,自己變站在了門口為天啟皇帝守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啟皇帝依舊靜靜的站在那里,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身子的姿勢也沒有絲毫改變。足足有半個時辰的時間,天啟皇帝忽然舒了口氣,臉上帶著一絲明悟,轉身走出了祠堂。
“皇上?”王承恩不知道天啟皇帝想通了什么,可是看到天啟皇帝臉上那自信的笑容,他知道天啟皇帝又恢復了自信。
“你去準備一下,朕要出宮!”天啟皇帝笑著對我王承恩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抹莫名的意味,大步的向前走了出去。
北鎮撫司衙門,駱思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一片平靜,不斷的翻動著手里的東西。如果能夠近距離看,就會發現駱思恭的眼神飄忽,顯然心思并沒有在自己手中的東西上。
良久,駱思恭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了恭敬的站在一邊的黨寒,道:“怎么不說話?”
“大人,你的心思并不在這上面,還是不要強迫自己了!”黨寒的神色頗為復雜,看著駱思恭小心翼翼的道。現在的黨寒已經不是那個錦衣衛的千戶了,已經積功升到了錦衣衛同知,正經的錦衣衛堂上官。雖然身份地位改變了,可是對于駱思恭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過。
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駱思恭無奈的道:“那份奏折已經遞上去了,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回復,皇上的態度不明朗,本督的心理也沒底啊!江南的事情你是親身經歷的,我們將難題拋給了皇上,希望皇上不要見怪。”
“這一點大人可以放心,這件事情并不是大人能夠決斷的,皇上肯定能夠體諒大人的苦心。至于這件事情怎么處理,大人還是等皇上的旨意吧!”黨寒沒有說什么實質性的意見,因為他的心理也很清楚,無論什么辦法都要看天啟皇帝的意思。
“大人,卑職有要事稟告!”一名錦衣衛的百戶快步的走了進來,臉色略微有些陰沉,不過還是恭敬的對駱思恭行禮,顯然對于駱思恭恭敬異常。
目光一變,駱思恭的神色頓時嚴肅了起來,道:“陳百戶,有什么事情?”
駱思恭之所以神情嚴肅了起來,因為這位陳百戶正是負責看管白蓮圣女之人。見他面色不佳,駱思恭頓時緊張起來了,在這個時候這個人絕對不能出問題啊!
“大人,有人要見白蓮妖女,這人那著宮里面的腰牌,是司禮監的公公。”陳百戶臉上的神色頗為復雜,因為東廠的關系,錦衣衛對宮里面的公公雖然表面恭敬,可是心里卻比較厭煩。
聽到司禮監的公公,駱思恭的臉色頓時一變,不過不是擔心,而是露出了喜色。司禮監是什么地位,如果不是天啟皇帝的意思,他們是不會跑到這里來的。不過看到陳百戶的樣子,駱思恭心一沉,連忙道:“臣百戶,你讓他們進去了嗎?”
略微擔心的看著駱思恭,陳百戶是在不知道大人想要自己怎么回答,臉色頓時變換了起來。忐忑的看著駱思恭,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卑職已經將他們放進去了。”
陳百戶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敬,不過心里卻在不斷的泛著嘀咕,司禮監就那么幾位公公,在這大明朝可沒有太多人惹得起。自己絕對是大多數里面的,就算是自己面前的這位大人也不愿意得罪。
駱思恭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喜色,笑著說到:“陳百戶,這件事情你就裝作不知道,不要說出去,另外里面有什么事情也不要過問。交代下去,讓所有人都把嘴閉上,否則抄家滅門。”
這下陳百戶的臉色變了,駱思恭一項是言出必行,陳百戶頓時滿臉冷汗。連忙恭敬的說道:“大人,卑職這就去!”見駱思恭點頭,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回到自己住手的院子之后,陳百戶第一時間把話傳了下去,不過并沒有都說出來,而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當他看到那位司禮監的公公守在門口時,臉上的神色頓時很是精彩,不過他立刻告訴自己:我什么都沒看到,沒看到。
站在門口的自然是王承恩,能夠讓王承恩站在這里守門,屋子里面自然是天啟皇帝。
這是一間很典雅的屋子,繚繞的檀香,紫檀木的家具,珍珠的簾子,一切都是異常的華貴。屋子里的桌子上擺放著酒菜,兩個人對坐著,正是天啟皇帝和白蓮圣女。
抬頭看了一眼在一邊伺候的年輕人,白蓮圣女眉頭微蹙,不過天啟皇帝沒有讓這人出去的意思,白蓮圣女自然不會多事。將目光轉向天啟皇帝,笑著說道:“真想不到,此時此刻還能見到白公子,實在是太讓我驚訝了!”
天啟皇帝能夠感覺到白蓮圣女眼中那一抹喜色,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點了點頭,天啟皇帝聲音柔和的道:“歐陽小姐,當日一別,沒想到會是這么久。白某對歐陽姑娘很是好奇,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聊一聊?”
沒有回答天啟皇帝的話,白蓮圣女目光直直的看著天啟皇帝,好奇的道:“我很好奇,白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在這里的待遇都是出自白公子之手吧?能夠讓我這個本該凌遲的人享受這種待遇,白公子好大的手筆!”
天啟皇帝不知可否的笑了笑,有些意外的看著白蓮圣女,道:“歐陽小姐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白某沒有說過什么啊?”
“白公子,我的身份你也清楚,不要說沒人幫忙,就算是有人幫忙,他們也沒有這么的能耐。原本我一直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夠有這么大的能耐,今日見到白公子自然是有了答案!”白蓮圣女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容,不過眼中還是有著一絲感激。
點了點頭,天啟皇帝默認了這件事情,將面前的酒喝掉,天啟皇帝沉聲道:“白某有很多事不明白,不知道歐陽小姐能不能為白某解惑?”
“白公子,有什么問題你就問吧!能夠告訴你的我不會隱瞞,不能告訴你的,我不會說。”白蓮圣女的眼中瞬間恢復了清明,顯然沒有受到剛剛情緒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