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依依的,清風拂動,以到深秋,天氣變得清涼和很多。南京碼頭已經戒嚴了,整隊的士卒站在碼頭上,真的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
這些士卒和南京的事情不同,雖然身上穿著鴛鴦戰甲,腰間也掛著刀,可是每個人的身后都背著一支火槍。重要的是精氣神,看不到萎靡的神色,神情堅毅。眼光也是銳利的很,讓人不敢對視。
一艘艘船停泊在兩岸,從船上陸陸續續的開始下來人,不過正中的位置卻沒有船。直到一只三層的福船慢慢的駛向這里,無論是士卒還是兩岸的人,全都整齊的跪在地上,頭全都很低,沒有人抬頭。
天啟皇帝從甲板上走了下來,臉色略微有些陰沉,南京封城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黨寒傳遞完消息便被天啟皇帝趕回了南京,現在每天都有錦衣衛的密探給天啟皇帝送信。雖然南京城封住了,可是消息卻從無斷絕。
人還沒到南京,天啟皇帝對這里發生的事情已經知曉了,魏國公和駱思恭的打算天啟皇帝也知道了。對于沒有出現大的事故,天啟皇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今天到南京,天啟皇帝沒有同知任何人,沒有迎接的儀仗,一切都顯得靜悄悄。
“皇上,在城外扎營吧!南京城里局勢不穩,皇上暫時還是不要到城里去吧!”陳洪走到天啟皇帝身邊,臉上帶著幾分擔憂,開口道。不過他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的拂塵,他知道天啟皇帝恐怕不會聽自己的勸諫。
擺了擺手,天啟皇帝見孫傳庭等人也要說話,道:“朕到了南京,自然要住進皇宮去,你們在前面開路吧!不要耽擱時間,朕要去城里好好的看看朕的這些大臣。”
天啟皇帝的反映早就在預料之中,見天啟皇帝態度很是堅決,誰也沒有開口。在一千京營人馬的護衛下,天啟皇帝向著南京城而去。
南京城下,沈權和楊術正在靜靜的等待,消息已經傳了進去,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怎么回事?怎么還不出來?”兩個人很是有些不耐煩,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南京城里還是沒有消息,沈權忍不住抱怨道。
“我們一萬多人在這里,這些人嚴謹一些也是應該的!”楊術雖然也有些不耐煩,還是開口勸解沈權。
沒有在等多一會兒,南京城的城門緩緩的打開了,從里面沖出來一直人馬。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一身雪白的長衫,也沒有武器,看起來像是出游的公子哥。看長相也是翩翩濁世佳公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前面可是沈權和楊術兩位將軍?沐小公爺在此,過來參見吧!”這隊人馬只是走出城門口便停了下來,一個大漢扯著嗓子對著沈權和楊術喊道。
沈權和楊術頓時有些發愣,不過卻絲毫不敢耽擱,這個世界上的沐小公爺不多,能出現在這里只能是沐天波。天啟皇帝對沐天波可是很器重,軍機處里面的官員,地位自然是非同一般。
不過沐天波不是軍機大臣,倒是沒有資格讓兩個人過去參見的資格,不過沐小公爺的身份可不是說說的。兩個人讓親衛在原地等待,打馬便走了過去。他們見過沐天波,已經確認那個白衣少年便是沐小公爺。
來到沐天波的進前,沈權和楊術翻身下馬,恭敬的抱拳當胸,道:“末將沈權,末將楊術,見過小公爺!”
沐天波也翻身下馬,自己現在還不是黔國公,沐天波也沒有那么大的傲氣。走到二人身邊,將兩個人攙扶起來,笑著說道:“城里有些事情,兩位將軍久等了!”
“小公爺,客氣了!勞駕小公爺出城迎接,折殺末將了!”兩個人連道不敢,楊術客氣的說道。
笑著看了看兩個人的身后,沐天波有些急迫的問道:“兩位將軍,你們已經到了,圣駕是不是也到了?”
“回小公爺,我們是奉了皇命而來的,至于圣駕的行蹤,末將不知!”沈權臉上帶著笑容,他當然知道天啟皇帝快到了,可是這不能說。無論對方是誰,私自透露皇上的行蹤,那是要砍頭的。
緩緩的點了點頭,沐天波心里很清楚,這倆個人來了,天啟皇帝肯定也到了。不過他們不說,自己也沒辦法。想了想,沉聲說道:“不知道兩位奉旨而來,所為何事?不知道我能不能幫的上忙?”
楊術沒有說話,等著沈權開口,自己一路帶兵過來,可以說什么都不是太清楚。沈權可是從天啟皇帝那里過來的,真正拿旨意的是他。
對著沐天波報了抱拳,沈權笑著說道:“小公爺,我們此來目的有兩個,一個是肅清南京叛賊,為迎接圣駕做準備。二來是奉了旨意擒拿叛賊的,我們想見魏國公,勞煩小公爺帶我們找到魏國公。”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沐天波臉上帶著幾分無奈,搖了搖頭,道:“走吧!我帶你們去找魏國公,不過你們的人馬也要進城嗎?”雖然心里不希望這些人馬進城,可是沐天波也知道,這件事情自己做不了主。
“小公爺,不知南京城內情況如何?”沒有回答沐天波的問題,沈權問道。
“南京城確實出現了叛逆,不過魏國公已經帶著人肅清了,現在已經沒什么大礙了。依我看,兩位將軍帶著少數人進去就好,大隊人馬還是駐扎在城外吧!”沐天波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意思,靜靜的等待著兩個人做決定。
沈權看了一眼楊術,沉聲說道:“楊術,你統領大軍扎營,我帶著一千人進去!”
緩緩的點了點頭,楊術自然明白,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權,道:“小心!”
南京城的皇宮里,魏國公站在宮門口,在他的對面乃是一位老太監。臉上滿布皺紋,身體也有些佝僂,不過眼神卻異常的懾人。
“國公爺,這皇宮里可不是尋常的地方,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至于你說的反賊,這里可沒有,國公爺還是到別出去評判吧!咱家奉旨看守這里,自然不會出什么問題。”老太監聽完魏國公的話,連忙笑著擺了擺手,道。
對于面前的這個老太監,魏國公絲毫的不陌生,他的地位也不低。在東廠都公魏朝沒上臺之前,宮里面有一位權力非常大的太監,叫做陳矩。陳矩陳公公九歲便進宮了,為人頗為正直,被人成為“佛”。
陳矩深的神宗皇帝信任,可以說是非常有權勢的太監,不過陳矩為人正直,倒也沒有什么惡名留下,便并沒有那么出名。從陳矩的職位上,便能看出他的權勢了。當時陳矩是以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身份兼掌東廠,這在大明朝都是少見的。
當年的權傾一時的劉瑾,也不過是司禮監掌印太監,東廠雖然被其黨羽掌管,可是他也沒有兼掌東廠。單單從這一點看來,陳矩的地位何其高。
自己面前的這個老太監名叫陳凌,便是陳矩的干兒子,他還有一個干哥哥,也是陳矩的干兒子,便是現在的司禮監秉筆太監陳洪。陳矩去世之后,陳凌便到南京來照看皇宮,陳洪則留在了京城。
魏國公和這位陳公公算得上是老相識,知道他的為人,自然他說這里沒有叛賊,那便是沒有叛賊。雖然這位陳公公老態畢現,可是魏國公知道,這位絕對是一個狠角色。當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許是陳矩死后心灰意冷,才跑到南京來的。
在魏國公看來,如果留在京城,陳凌最少也是司禮監秉筆太監,說不定還能掌東廠。
“既然如此,那本國公就走了!不過有句話還是要提醒陳公公,皇上馬上就要駕臨南京了,皇宮里還是要好好準備一下。欽差大臣在欽差行轅里面發生了刺殺事情,皇宮里還是要注意一下的。”魏國公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開口說道。
對著魏國公拱了拱手,陳凌笑著說道:“國公爺,這宮里和外面可不一樣,這里到處都是和咱家一樣的人,您覺得會有什么問題?”
魏國公頓時有些尷尬,這里面都是太監,要說誰對皇上最忠心,肯定是這些太監。更何況陳凌本就是此道高手,自己的擔心有點多余。笑了笑,便轉身想要離開。
不過沒有做出多遠,沐天波騎著馬已經過來了,伸手跟著的自然是沈權和五百京營人馬。
來到魏國公身邊,沐天波翻身下馬,笑著行了一禮,道:“小侄見過國公爺,這位是京城來的,奉了皇上的旨意!”說著便將沈權讓了出來。
沈權連忙撩起衣服跪倒在地,恭敬的道:“末將沈權,見過魏國公。”
緩緩的點了點頭,魏國公對陳凌比較客氣,對沈權可就沒有那么客氣了。接受完沈權的禮拜,也沒有什么回禮,只是開口道:“起來吧!”
“謝國公爺!”沈權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至于魏國公沒有回禮,那實在是太正常了,如果回禮了才是怪事。除了錦衣衛的指揮使,其余的指揮使恐怕都不在魏國公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