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永遠充滿了不確定,在海上生活的人是去需要看著老天的臉se的。荷蘭艦隊司令韋特此時就仿佛吃了一個巨大的蒼蠅,臉se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最喜歡的陶瓷杯子已經摔了三個了。
昨天的這個時候,韋特還充滿信心,今天早上發起進攻的決心十分的堅定。可是這一場大霧卻打亂了韋特的計劃,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讓韋特的心情十分的糟糕。原本想要打西班牙人一個措手不及,看來這次是沒希望了。
一邊的鄭芝龍倒是十分的自在,坐在自己的旗艦上,不緊不慢的喝著酒。這種葡萄酒的味道非常好,荷蘭人拿出來的東西還是不錯的。對于進攻西班牙,鄭芝龍有一個打醬油的態度就不錯了,這場大霧在他看來是再好不過了。如果不能讓西班人和荷蘭人兩敗俱傷,自己怎么坐收漁翁之利?
一口將杯中的葡萄酒喝干,鄭芝虎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再一次一口喝掉,準備在倒的時候,鄭芝龍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想要喝酒到后面去,不要在這里糟蹋東西!不過不要喝多,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仗打了!”鄭芝龍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弟弟,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說道。
雖然是一奶同胞,可是兄弟三人的xing格卻差距很大,鄭芝龍為人穩重,組織多謀。鄭芝虎卻恰恰相反,xing格十分的火爆,絕對的炮仗脾氣,沾火就著。三弟鄭芝豹則是很內向的xing格,平日里不言不語的,xing格卻十分的倔強。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一旦認準的事情十分的難以改變。如果真的論心黑手狠。還是要數三弟鄭芝豹。
訕訕的將手里的杯子放下,雖然鄭芝虎的xing格十分的火爆,可是對于鄭芝龍卻很畏懼。笑嘻嘻的湊到鄭芝龍的身邊,討好道:“大哥,我們在這里等著也不是事情啊!這些荷蘭人也不動手,牛皮吹的震天響。真到了關鍵時刻,全都草雞了!”
輕輕的晃動手里的酒杯,鄭芝龍笑著說道:“這你就不懂了,這些荷蘭人可是非常的聰明。對于他們來說,這場不過是開場戰爭而已,以最小的傷亡滅掉西班牙人,這才是他們想要的。”
“一邊想要和我合作,一邊還要提防著我們,這些紅毛鬼真是小氣!”鄭芝虎的臉上閃過一抹嘲諷和不懈。以前他可不敢這么說荷蘭人,現在強大的艦隊,讓鄭家人有了狂傲的資本。
聽了鄭芝虎的話,鄭芝龍略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并沒有反駁鄭芝虎,而是淡淡的道:“這說明荷蘭人很聰明,我們和荷蘭人肯定會有一戰,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只是不想讓西班牙人撿便宜。我們才一起到了這里,這也是我們和荷蘭人的默契。”
“大哥。荷蘭人的援軍可是來了,這次他們派了十艘自己的戰船,還有他們招募的三十艘戰船。這些已經是荷蘭人的全部力量了,不知道他們在澎湖放了多少人?”一邊的鄭芝豹不斷的擦拭著手中的戰刀,這是他從一伙倭寇那里繳獲的。自從一刀將那個倭寇首領劈死,這把刀就成了鄭芝豹的武器。平日里喜愛異常。
詫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弟,通常這種時候,鄭芝豹是不會開口說話的。不過對于自己弟弟的問題,鄭芝龍一向是有問必答的。一直想把弟弟培養成獨當一面的好手,鄭芝龍自然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低著頭想了想。鄭芝龍沉聲說道:“荷蘭人增兵多少,這一點我們并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們很清楚,就是這些增兵給了荷蘭人足夠的底氣。當初他們只是龜縮在澎湖,我都想一口吃掉他們,他們也明白這里一點,所以才會龜縮在澎湖。現在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出來,自然是有了底氣。”
“這一次我們兩家都沒有出全力,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是我們都在提防著,提防著對方。如果誰的老家在這個時候被清洗了,我想我絕對不會意外。”鄭芝龍將手中的酒杯放下,慢慢的站起身子,目光眺望向遠處的大海。
這次的戰斗便是臺海戰爭的開端,決定命運的開端!至于大明朝的海軍,無論是鄭芝龍還是荷蘭人,或許都沒有放在心上。
大霧慢慢的散去,陽光再一次照在海面上,大海上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不過快要到中午了,距離落潮不過兩三個時辰,進攻已經變得不可能。荷蘭人和鄭芝龍遠遠的游弋在海面上,等待著明天早上合適的出擊時機。
海浪不斷的拍擊在船幫上,艦隊正在乘風破浪的向前前進,正是被荷蘭人和鄭芝龍遺忘的大明朝海軍。或者不是遺忘,而是從心底里就沒看得起。只是他們不會想到,正是這支他們誰也沒有放在心上的艦隊,將會給他們一個一生難忘的教訓,用鮮血洗禮的教訓。
一身戎裝的站在船頭,大紅se的披風被海風吹得獵獵作響,戚金右手按著自己的戰斗,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興奮。海水的咸味似乎改變了戚金的嗅覺,他似乎從里面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在他的身也是一身戎裝的俞咨高,輕輕的收起手中的望遠鏡,臉上的胡子隨著海風不斷的擺動著。
“兩位將軍好興致啊!”一身大紅se的官服的南居益從后面走了上來,大笑著說道。作為一個文官,南居益并不暈船,反而很享受這種感覺。
“南大人,這海上風大,這里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吧!”戚金苦笑著看著南居益,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誰想到南居益會跟著來。
看了一眼戚金,南居益仿佛沒有看到戚金的臉se,依然笑著說道:“戚將軍似乎還是對本官的做法不滿啊!不過這樣的大戰本官可不想錯過。再說一個文官能夠拿到軍功,這可是難得的事情。兩位將軍都是天子近臣,想必不會在意南某這分功之舉吧!”
戚金沒想到這位南大人如此的直接,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對著南居益抱了抱拳,笑著說道:“南大人果然是君子做派,戚某佩服。”
“戚將軍謬贊了,君子豈能與人爭功,南某這已經是小人行徑了!”南居益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次的機會對自己太重要,有些瑕疵也顧不得了。
“南大人此言差矣,這次皇上可是有旨意,南大人負責臺海戰事。南大人能夠親臨戰陣,足見南大人擔當,皇上會明白南大人拳拳報國心的。”俞咨高轉過頭,笑著看著南居益,真誠的說道。
事情已經這樣了,又不能將南居益送回去,還是給彼此留下個好印象吧!大家都是在官場上,說不定誰幫著誰!因為自己的父親的原因,俞咨高做人圓滑了很多。
“三位都在這里啊!既然如此,我便不用去找你了!”一個人從后面走了上來,身上穿著五品的官服,正是行軍長史張玉坤。
這個人乃是俞咨高的父親俞大猷的師弟,師從當代軍事大家趙本學,尤其擅長海戰。因為沒有參與科舉,本人又沒有什么功勞,便被天啟皇帝安排了這樣一個職位。
“師叔您來了?”俞咨高一見到張玉坤,臉上頓時帶上了笑容。但從輩分上講,這是俞咨高的師叔。如果從能耐上講,這位師叔恐怕要甩俞咨高幾條大街。
現在大明的海軍有戰艦六十余艘,其中作戰船四十艘,運兵船十艘。還有補給艦等等戰船,可以說十分的完備。這些東西,在張玉坤的手里可謂手到擒來。無論是艦隊陣型,還是做戰指揮,哪怕是旗語,他都很有研究。
相比于戚金和俞咨高,張玉坤更像是這支艦隊的靈魂人物。天啟皇帝原本擢升的沈有容,終究沒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已經在三個月前在老家去世了。
“原來是張大人,不知道張大人是不是擬定好策略了?”對于張玉坤的存在,南居益也是上了船才知道的。在得知了情況之后,南居益對張玉坤一點也不敢小看,說話上也是平輩論交,一點官架子也沒有。
“南大人客氣了,下官才疏學淺,還是需要南大人多多提點。”對于南居益的恭維,張玉坤并沒有照單全收,畢竟自己已經踏足了官場,很多事情還是要按照官場的規矩辦的。
一邊的俞咨高似乎等不及了,遞給南居益一個歉意的眼神,便開口問道:“師叔,你有什么想法就趕快說啊!我們馬上就要到澎湖了,您總要拿出一個策略來啊!”
點了點頭,張玉坤笑著說道:“這是自然的,海戰雖然講究的是堅船利炮,可是也是要有章法的。正所謂兵貴神速,我們這次直奔澎湖,打荷蘭人一個措手不及。有一點要注意,一路上不能走漏了消息,哪怕我們在攻打澎湖時候,也有派出戰艦封鎖,盡可能不走漏消息,要知道我們可不是打一個荷蘭人就完了!”
一邊的三個人都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一定要注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