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可以回到幾個小時之前,謝金寶說什么也不會將這塊原石賣給秦風的,因為這等于是將把柄送到了秦風手上,對方想怎么拿捏自己都可以。
看著被搬到切石機上的原石,謝金寶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還真怕秦風沿著蟒紋處將石頭給擦開,那么他作假的痕跡,馬上就會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凱子,這塊石頭我來切!”
秦風有意無意的往謝金寶處撇了一眼,看得他頓時心中狂跳,眼中露出了哀求的神色,要不是此刻人多眼雜,他恨不得直接將那存折塞回到秦風口袋里去。
“當然是你來切了,兩百多萬的料子,我可不敢切……”
朱凱氣喘吁吁的將那塊重達七八十斤的原石抱到切石機上之后,就讓開了身子,剛才切那數百上千塊錢一個的料子,朱凱沒什么壓力,但是面對這塊原石,他的手就有些發抖了。
“嘿,又有解石的了,走,看熱鬧去……”
“還是剛才那個小伙子啊,他倒是膽子真大。”
“你們知不知道,這位秦老板現在解的原石,可是兩百多萬買來的。”
在中國,最不乏的就是看熱鬧的人,而在賭石圈里,解石向來都是受人矚目的,很多人寧可丟掉手上的買賣不談,也要去觀看別人解石。
所以一聽到有人解石,而且要解的原石價值兩百萬,原本那些在各個攤位談著價錢的玉石商人們,頓時都暫停了生意。紛紛圍到了切石機的那處空地上。
那些原石老板們對此并沒有什么抱怨,因為就連他們自個兒都圍了上來,陽美的賭石只是范圍很小的內部交易,兩百萬一塊的賭石。在這里已經堪稱是大手筆了。
“秦風,依我看,這塊半賭料子已經切出來了一半,咱們只需要從另外一邊擦石就可以了……”
在眾人圍觀的時候。黎永乾已經蹲下來看石頭了。
他和秦風達成了合作協議,心下自然也是希望秦風能賭漲的,否則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即使他配備齊了各種設備,這手上沒有訂單,那也是無法開工的。
“這樣太麻煩了吧?”
秦風抬起頭看了一眼謝金寶,說道:“要我說,蟒紋之下一般都會出玉的,咱們就沿著蟒紋往下擦。這樣豈不是更加方便一些?”
“秦風。就是因為蟒紋下容易出綠。我才不贊成沿著蟒紋擦的。”
黎永乾搖了搖頭,說道:“你看這蟒紋和切面距離很近,即使出綠。那也不算大漲,所以只有從背面擦出綠來。這塊石頭才算是賭漲了……”
聽到兩千元的話,站在一旁的謝金寶是連連點頭,忙不迭的說道:“秦老板,永乾說的沒錯,一般解石都是這樣來的。”
謝金寶才四十來歲,在這行業里干的如魚得水,他可不想因為區區兩百萬的原石,就將自個兒搞的聲名狼藉。
“可是,我怎么覺得這蟒紋下面有些東西呢?”
秦風話有深意的看向謝金寶,笑道:“這塊料子原本是謝老板的,您說要是從這背面擦石,能否擦出翡翠呢?”
“能擦出個鬼來!”
謝金寶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他自己作假的料子,當然比誰清楚,可是這話還不能說出來,只得強撐著說道:“我覺得能擦出來,這塊翡翠賭漲的可能性很大……”
“哦?我不怎么看來后面能出綠。”秦風搖了搖頭,忽然說道:“謝老板,要不咱們賭一手如何?”
“賭一手?怎么賭?”謝金寶大奇,原石他已經賣了,又有什么好賭的?
“要是這背面出綠,那這塊原石肯定大漲,謝老板200萬賣的,一準會虧錢……”
秦風想了一下,開口說道:“既然謝老板賭漲,那么如果出綠,我再補償給謝老板200萬,你看如何?”
“這……我要是想切石,還至于要賣嗎?”謝金寶被秦風的話說的目瞪口呆,他親手作假的原石,是賠是漲不比誰都清楚?
“那……那要是沒出綠呢?”謝金寶似乎明白了點什么,當下看向秦風,說道:“如果沒出綠,我老謝需要賠點什么?”
聽到謝金寶的話后,秦風的眼睛瞇縫了起來,笑道:“沒出綠自然是謝老板您輸了,您也只要賠我兩百萬就行。”
秦風現在手頭最缺的東西,第一就是玉石貨源,第二自然是資金了。
原本秦風不想過于招搖,這才花了兩百萬買下這塊只值三四十萬的原石,但是在知道謝金寶是和竇健軍趙峰劍聯合起來給自己下的套,秦風就沒那么好說話了。
秦風開出的這個賭注,意思表達的已經是非常明白了,那就是讓謝金寶怎么吃下去的那兩百萬,再怎么給自己交出來。
“用賭漲賭垮開場外,這倒是挺稀罕的……”
“謝老板自個兒賣的原石,肯定不會和他賭的……”
“就是啊,謝老板之所以賣原石,就是不想承擔風險的,腦子壞了才和他賭呢……”
秦風話聲一落,場內頓時響起了一陣議論聲,“賭”這個字眼,在賭石場上再尋常不過了,但是秦風的這種賭法,卻是非常少見的。
“謝老板,怎么樣?對自己的原石有信心嗎?”秦風笑瞇瞇的看著謝金寶,臉色非常的平和。
“好,謝某賭了,我就賭這塊料子后面能擦出翡翠來!”
謝金寶咬了咬牙,說道:“如果后面不出翡翠,我愿意輸給秦老板200萬,要是出了,秦老板的可是也要掏出來200萬啊!”
謝金寶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自然明白秦風的意思。這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然后再讓自個兒,將那200萬拱手送上。
雖然滿心苦澀,但謝金寶也不得不按照秦風所說的去做。因為這件事是他下套做局算計秦風在先,對方沒當眾揭破自己,那已經算是留了幾分情面了。
“什么?謝金寶要賭?”
“開玩笑吧?他能拿出來200萬賭輸贏,干嘛不自己切石呢?”
謝金寶此話一出。卻是驚得滿場震動,誰都想不明白,謝金寶要是有如此魄力,他根本就沒必要賣出原石,干脆自己解開算了。
不過也有一些在行內混的久的老人,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塊原石沒說話,雖然翡翠王幫謝金寶切石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但他們依稀還記得謝金寶有這么一塊原石。
聯想到當年那塊原石,一些人臉上頓時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敢情謝金寶做生意不規矩。怕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
當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事兒和那些人沒什么關系,他們也沒說出來的必要。當下只是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秦風,你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見到秦風不老老實實的去解石。居然又要和謝金寶賭輸贏,黃炳余頓時苦笑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絲毫都看不透秦風這個年輕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黃大哥,這參與的人越多,才越好玩啊。”
聽到場內那些議論聲,秦風忽然大聲說道:“諸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次秦某做把莊,開盤賭這塊原石,不知道有沒有人要參與啊?”
“秦老板,怎么個賭法?”
“賭外場?夠刺激,秦老板,說個章程出來。”
在賭石場內,外圍賭并非什么稀罕事,但一般都是由兩個人對賭一塊原石的漲跌,像秦風這樣公然坐莊開盤的,卻是很少有人去做。
場內這些玩賭石的老板,都是賭性很重的人,眼下聽到秦風居然要開外圍賭,一個個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千門善賭,秦風幾乎在轉眼之間就想好了規矩,當下大聲說道:“賭法很簡單,押原石背面出翡翠的,一賠二,押不出的,一賠一,
一人只能押一門,不得兩邊投注,另外今兒只收現金,大家要是想賭,可以到我這里來下注了……”
秦風的這種賭法,其實就是讓眾人在賭漲和賭垮之間做選擇,因為如果背面出綠,這塊原石必漲無疑。
反之要是沒出的話,雖然不見得就一定垮,但這塊原石的價值就要大打折扣,能否值200萬,就要看前面開窗后面翡翠的品質了。
當秦風說出賭法后,有好事的人竟然跑到門口,將六叔的那套桌椅給搬了過來,擺在了切石機旁。
“原石是謝老板的,他都敢賭200萬的漲,我怕什么啊?”
一個中年人站了出來,從手包里拿出了兩疊鈔票,重重的拍在了秦風面前的桌子上,說道:“秦老板,我賭兩萬塊的漲,您要是輸了,連本帶利可就是六萬啊……”
“我也賭漲,我賭一萬……”
“老劉,我穩點賭八千塊的漲吧……”
這凡事都要有個帶頭的,當那中年人拍出了兩萬塊錢后,場內的氣氛頓時被引爆開來,那些原本想觀望的人,也都忍不住拿出萬兒八千的現金,參與到外圍賭之中。
沒多大一會功夫,秦風身前的桌子上,竟然擺了差不多有四五十萬現金的樣子,要知道,今兒場地內總共也就來了這么多人,差不多是人人皆賭了。
不過有謝金寶那200萬的表率作用,這些人大多都是賭原石看漲的,只有三五萬的資金搏冷門,押在了一比一的賠率上。
秦風拿著六叔的那疊信紙,一一在上面寫下了憑據,投注的人實在太多,等一會卻是要拿著這憑據來兌換輸贏之后的賭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