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沒有說話,竟然拿起打火機幫李元興將煙點上了。
“你不是不喜歡別人抽煙嗎?”李元興笑著問了一句。
武曌噘著小嘴:“人是會變的?”
“是呀!”李元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人是會變的,我以前看過一個散文。是一個叫晨風天堂的二貨寫的,我當時還嘲笑過他,現在似乎他寫的挺有道理!”
“還記得嗎?如果能背出來,給我聽一聽!”武曌坐在李元興腿上。
李元興默默的回憶了片刻后背道:
當風吹動懸崖,一塊尖硬的石頭從崖上掉落溪水。
石塊面對柔弱的溪水想用自己一身尖利將溪水刺穿。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溪水依然還是溪水,石塊身上的尖刺卻不再,石塊變的圓潤,安靜的躺著水底。
又一日,另一塊尖利的石塊落入溪水,新的那塊尖利的石頭同樣叫囂著要將溪水刺穿。
全身已經圓滑的那塊最初落下的石頭看了看自己的周圍無數的圓石,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河底只會多一塊圓石,還會再有叫囂著要刺穿溪水的石頭落下。
李元興背完,手中的煙已經自己燃盡了,扔掉煙頭準備再點一擊的時候,武曌卻跳起來將那只沒有點燃的煙扔在了一旁,貼近李元興的臉,武曌笑了:“好吧,如果換一塊石頭。巨大的,砸斷那溪水,秦王殿下再給小女子繼續把剛才的故事講下去!”
哈,哈哈哈!
李元興放聲大笑著,笑的極為爽朗。
自己是秦王,大唐的秦王,本王有大唐皇帝站在背后,本王有大唐將軍們站在背后。
要斗!
“來人!”李元興大喝一聲。
“在!”老狼的回應的聲音震的驚鳥紛飛,瓦片上的灰塵都落了下來。
“老狼,叫李道宗回來!”李元興氣定神閑的背一只手。另一只手指著武曌:“丫頭你說的對。本王不是大唐社會低層打拼,需要謹小慎微的小人物。本王是大唐秦王,要戰,便戰。何來那么多廢話!”
武曌愣住了。她完全不明白李元興在說什么?
李道宗回來了。他更是糊涂了,不明白為何又被李元興叫了回來。
“李道宗立即回府整裝,等本王軍令。軍令下。李道宗入豐州借李績之兵,與李孝恭騎兵匯合。涼州城平叛!”李元興下完命令,李道宗與武曌都瞪圓了眼睛,這前后變化也太大了吧。
李元興冷眼瞪了李道宗一眼:“你還有問題嗎?”
“某接令!”李道宗還廢什么話,什么平叛與自己沒有半點關系。長樂王李幼良人還在長安城中呢,正在李氏皇族許多人謀劃著什么?自己只是去清除李幼良的黨羽罷了,差別就是殺多少,殺誰留誰了。
李道宗離開了,帶著滿心的疑惑,還有一份激動離開了。
“你瘋了?”武曌尖叫一聲。
“瘋,有人都把刀指著本王臉前了,本王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么叫板磚!”
老狼是一臉迷惑的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站著。
李元興笑著對老狼說道:“老狼,你很疑惑什么是板磚吧。板磚就是,無論是你開口多精良,無論你計劃多詳細,趁你不注意,一記板磚拍到你的臉上,然后再拉開架勢打過。”
“殿下,磚,就是最近建房時燒的那磚嗎?”
“當然,就是那磚!”李元興給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答復。
老狼用力的點了點頭:“趁他不注意,那磚拍在臉上。老狼以為不用再打了。”
“為什么?”武曌尖叫著追問了一句。李元興這會明顯有點犯二,難道老狼也傻了嗎?卻聽老狼回答道:“那磚雖不如石頭硬,但某認為,讓某拿磚拍在誰的臉上,那人如果還有力氣拔刀的話,那人的臉至少比石頭硬!”
哈哈哈!李元興放聲大笑著。
“你確定你沒有沖動?”武曌又大喊著問了一句。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計謀都是虛假的。但是在絕對的實力之下,小小的計謀可以比上諸葛老妖了!”李元興突然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老狼,昨日那些人。讓他們為秦王府作件小事?”
“殿下請吩咐!”老狼恭敬的彎下身體聽令。
“看他們還能打架不,就在長安城打架。打架的對像首選長樂王府的家仆,你帶精兵看著,如果咱們這邊吃虧了,你看著辦吧!”李元興的吩咐老狼從來都不打折扣,躬身領命后出去了。
這個時候,大唐皇帝還在太廟祭祀,長安城中正在歡慶這次對突厥的大勝。
“你!”武曌都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好了,李元興突然象是打了雞血一樣,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李元興卻在這個時候小聲對武曌說道:“亂拳打死老師傅,論心計,論人脈,咱們和李氏皇族都沒有辦法比。”
“可是,你不怕他們破壞秦王府嗎?聽說,這些人都養有死士!”
“死士,很可怕嗎?”李元興笑著反問了一句,看武曌不理解,又解釋道:“士族有士族斗的規則,我也是最近才了解的。如果有一家敢搞暗殺這種事情,他就是整個士族的敵人,因為人人都會害怕這種沒有底限的人。”
武曌又問道:“但如果他已經沒活路了,要拼命呢?”
“秦王莊是什么地方,集天下無數商會,七位秦王妃七世家嫡系,擁有一千六百近衛。只要誰敢動半點心思,我就敢動用兵權。而且明面上會得到士族階層的支持,暗地里。我不知道誰能和大唐正規軍比拼戰力!”
李元興被武曌一句話點醒了。
就是絕對實力的比較,自己與大唐皇帝相比七大世家,甚至整個士族階層而言。就象是一塊巨石面對黃河。你一丈的巨石落入黃河,也就是聽一個響罷了。
所以,最明智的作法就是,不入黃河。
但李氏皇族是什么?除去李淵、李二父子。還有那些與他們一起征戰打下李唐江山的李氏皇族之外,其余的算什么,一步就可以邁過去的小小溪水罷了。
一丈直徑的巨石落在溪水之中,溪水就會斷流。
李元興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不要引起士族們的反感。敵視。或者是警戒心。
規則,大唐也有屬于大唐的游戲規則,別說是李元興,就是大唐皇帝也不能無禮這個規則。所以。規則之內。可以無所顧忌。
李元興讓御廚給自己作了幾道小菜。要了幾壇很淡淡的葡萄酒。
這酒菜擺上,李元興還沒動筷子,李淵擺了一個很大的譜駕到了。十幾個太監開道,八個宮女大白天提著宮燈,六個宮女提著香爐,四個宮女舉著團扇。后面帶跟著幾十號宮女、太監,駕臨李元興的小院。
李元興一只手拿著筷子,另一只手拿著酒杯,愣住了。
“雅!”李淵揮了揮手:“都滾蛋吧!擺個什么譜,連一個迎駕的都沒有!”
李元興按了按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李淵今個是要唱那一出。就是大唐皇帝李二,平時自己在宮里轉一轉,也不會擺出這副儀仗來。這完全就是在給自己找罪受。
“好久不當皇帝了,所以擺一擺譜!”李淵一開口,嚇的還沒有來得及退出去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李淵臉一黑:“滾,都滾出去,朕看著煩!”
好嘛,這是心情不好出來散心的。
“祭祀那種事,很累!”李元興這話算是安慰了。
李淵卻炸鍋了:“混帳東西,那種東西就算累掛了,也是高興事。你回來好好問你二哥,看他累不累,看他樂不樂。”李淵說話的時候,一只手搶過李元興的筷子,另一只搶過酒杯就準備要摔,可看杯中有酒,先喝掉,然后才摔了酒杯:“你這個混帳,你答應朕的那頡利可汗呢?”
“不知道,我今年還沒有出過這院子!”李元興也會無賴呀。
李淵伸手就去掀桌子,可看桌上菜不錯,沖著門口喊了一句:“有沒有活的,給朕拿壇爺們喝的酒來,再上幾個菜!”
“釀酒是巨利!”武曌在旁邊咬著一個棒棒糖悠悠的說道。
李淵黑著臉:“你這丫頭,長的漂亮,又疼人。可就是心眼太壞,詐!你就是五郎這貨的幫兇,朕可不是笨蛋。”
“釀酒真的是巨利,一年下來,把這里拆平了全建成新的都沒問題!”武曌又繼續說道,對付這種喜怒無常的老頭根本不顯本事。就算是電視劇中那更年期的老太后,也僅僅只是有那么一點點的難度罷了。
李元興其實已經明白了,李淵還沒有完全從失去皇位的心結之中走出來。
至少,李建成、李元吉,都是他是親兒子。
他禪位,是為了大唐江山。
其實想來想去,李淵也挺可憐的。李元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釀酒之事。就拿出二成利來當孝敬父皇了。也不讓父皇你投錢,也不會讓你出人,更不用出力。二成,是純孝敬,反正總是要有花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