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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威脅

  “進來吧。”楚定江道。

  華容簡推門而入,見楚定江沒有起身的意思,便自己走到前站了半晌,開口便說了句十分挑釁的話,“你既護不好阿久,便讓我來吧。”

  楚定江淡淡掃了華容簡一眼,他可以嫌棄自己不中用,卻并不代表任誰都能在他面前指手畫腳,更逞論要奪他所愛。

  華容簡神色復雜的望著這個有幾分熟悉的男人,“我只恨自己沒有上心,十四今日才會這番模樣。”

  華容簡說這話并非狂妄之言,如果安久跟著他,至少在安全方面是無虞的,撇開華氏龐大的勢力不說,他是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沖進危險里。

  楚定江懂他的意思,然而縱沒有華氏,以安久的能力,只要不自己找死就絕對不會死。只是如今楚定江也懶得與他拌嘴,只告訴了他一個淺顯的事實,“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我能縱著她,你卻不能。”

  華氏怎么可能容忍自家的媳婦行暗殺之事?畢竟這還是個正常人居多的世道。

  華容簡瞧著安久蒼白瘦削的臉不由嘆了口氣,他很喜歡她,可是這種喜歡說不清里面夾雜這個多少其他感情因素。他身邊的狐朋狗友多,可交心的朋友統共也就那么兩個,與安久在一起的感覺不同與旁人,說好聽點,她是個很純粹的人,換種說法就是腦子一根筋,他可以盡情的幼稚無賴,她依舊那個很可信的朋友。

  只可惜,楚定江奪走了這一切!

  楚定江殺了華容簡的生母,安久作為知,在兩人之間選擇了楚定江而對他撒了謊。

  華容簡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客觀來說,妾生子從小被當做嫡子養大,對華容簡來說是一件好事,就算生母不死也只是個姨娘。正兒八經的母親就只有一個。然則男人的尊嚴里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華容簡暫且做不到理智對待。

  他看楚定江這下場,早年的一番謀劃就如同個笑話一樣,就忽然想知道他是否悔恨過,“你后悔嗎?”

  楚定江不語,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他那些追求、理想,在現今的人看來實在太過天真,沒有能夠理解,他若說不后悔。旁人恐怕也只當他是死鴨子嘴硬,莫不如不說。

  華容簡見他不回答,也不曾輕率的下結論,“拋棄家世身份變成一個見不得光的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值得嗎?”

  楚定江倒真覺得華容簡與自己有著宿命的聯系了,每一句話都直插心窩。

  只不過華容簡還是低估了楚定江的承受能力,于他來說,就算天崩了也不過一笑置之。

  “值不值得。是我的人生。”

  楚定江清清淡淡的一語,卻讓華容簡恨不能咬碎牙,他迄今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人生被旁人安排了,他甚至連個選擇的機會都沒有。他曾經問安久。這樣想會不會顯得很矯情,明明是很好的日子,舉國上下沒有幾個能比他更富貴更逍遙,一朝得知舊時恩怨竟開始嫌棄這日子起來!若能較交換。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愿意與他換一換。

  可是華容簡是個重情之人,有人愿意犧牲一個姨娘換來尊貴地位,他不愿意。有人寧愿不要一個知心朋友換一輩子逍遙,他不愿意。

  “爾不若婦人。”楚定江不難想到他如今的糾結。

  華容簡蹙眉,沒有忙著發火,“愿聞其詳。”

  “你可知樓氏?”楚定江問。

  華容簡一頓,“知道。”

  “樓氏因遼人之故幾乎滿門盡滅,樓氏二娘立誓報仇。”楚定江握著安久的手,將樓明月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他與莫神醫乃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非比尋常,世間不得雙全法,她便能狠心與莫思歸劃清關系。且不論她的選擇對或不對,至少行事果斷利落,你卻連做個選擇都難,豈非差她遠矣?倘若來找我尋仇,或許我會更看得起你。”

  這世界上總有這么一種人,不想得罪任何人,只想把一切做的圓滿,若一個普通人是這種性子,再有幾分處事手段,累死累活頂多便能賺些和氣的好名聲,不可能再大的作為了。

  楚定江有華容簡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手握全族命運,殺伐果斷。

  “你這樣的的性子,錯過阿久一點也不奇怪。”楚定江知道早在自己認識安久之前,華容簡和她就已經熟識了,也知道華容簡嚷嚷過要娶安久,不過鑒于他這種性格,楚定江從來都不曾把他列為競爭對手。在楚定江看來,華容簡的競爭力甚至不如顧驚鴻和魏予之。

  不得不說,還是男人最了解男人,楚定江就沒有在華容簡身上嗅出他對安久勢在必得的味道。不說顧驚鴻那個早已死去的人,單說魏予之此人,表面上看上去溫溫和和一副不與人爭的做派,可是骨子里有一種堅持,楚定江沒有漏下他與安久每一次交鋒,所以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把安久放進心里了。

  華容簡最早對安久的興趣,但他效率有點低,一則兩人之間除了男女之情之外,更多的是朋友情誼;再則他從小生活的環境很正常,潛意識里對女殺手的身份有種種顧慮。

  華紈绔看似放蕩不羈,其實內心束縛頗多。

  “是呵。”華容簡輕笑。

  楚定江聞言認真看了他一眼,發覺他的氣質有很大變化,早不見了陽光小少年的模樣,“看來你最近想了不少事。”

  是想通了?還是鉆了牛角尖?

  楚定江這個生在亂世的人完全不能夠理解平庸二字,他覺得人就是要有熱血和追求夢想的動力才行,所以不管華容簡如何變化,他都覺得是件好事。

  男人總要有點性子才行。

  想到這個,楚定江微微一怔,說起來華容簡變成什么樣于自己何干?

  “阿久,等你醒來再陪我打一架吧。”華容簡伸手去觸摸安久的臉龐。

  然而,距離還有一指遠便被楚定江抓住手腕。

  氣氛霎時間有些僵硬。

  往日里楚定江覺得華容簡不具備威脅性,今時卻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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