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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節精心

  下午孩子們醒來,大家沒事,顧瑾之那邊派人來請顧瑾之。

  顧家從延陵府送了好些東西來。

  顧瑾之就帶著孩子們過去了。

  宋盼兒正在跟管事的海棠和慕青對賬,海棠和慕青,都是婦人打扮,成了管事的媽媽,不再是當年的小丫頭。

煊哥兒媳婦鄒雙蘭坐在一旁  鄒雙蘭懷孕五個多月。

  她原本瘦弱,五個月的肚子也不怎么顯,穿著寬松的褙子,更是遮住了些。只是她的臉,圓了很多,白白凈凈的。

  “七姐。”她先看到了顧瑾之,站起身打招呼。

  宋盼兒笑了笑,喊了聲蘭兒。

  彥穎和彥紹兄弟就奔到了宋盼兒懷里。

  宋盼兒哎喲一聲,歡喜摟住了兩個外孫,讓慕青和海棠先把賬本和算盤收起來。

  “你們有口福。去年延陵府的地,收上來的東西多,去收租子的管事,帶了三船貨上來。”宋盼兒摟住兩個外孫,對顧瑾之說,“阿彌陀佛,他們也真敢。如今這世道,沒有遇上剪徑的水匪,也是咱們家的造化。”

  顧瑾之自己坐了下來。

  丫鬟端了茶給她。

  她沒有顧得上喝茶,接了母親的話:“如今水匪多嗎?”

  “說這些話做什么?”宋盼兒不高興,她是和顧瑾之說那三船貨,顧瑾之卻只知道問什么水匪。

  顧瑾之笑笑。

  宋盼兒也不等顧瑾之再等,喋喋不休說了起來:“……兩百多只活雞,全是延陵府山上養的。路上損了些,還剩下整整兩百只。我叫人在外院專門騰出一間廂房養了,這是我特意吩咐林管事帶上來的,給蘭兒吃的。能吃到孩子滿月!回頭我也叫人給你們送些。”

  “那感情好,我也正想吃。”顧瑾之笑著道,“多謝娘。還有什么?”

  “什么都有。除了活雞,都是些臘味。像鹿肉、龍豬、暹羅豬、家豬肉各五十扇。家羊、青羊肉,也是各五十扇;熏制好的兔子、野雞,各兩百只,還有干蝦,干山貨,各色米,亂七八糟的,從通州登岸,拉了六輛車。”宋盼兒說道。

  顧瑾之笑起來:“娘。這都趕上送年貨了。怎么突然要了這么多東西呢?”

  “琇哥兒在延陵府。去年過年的時候。年貨我只要了一半。這次,主要是去要些活雞。難為林管事,從延陵府真的弄上來了。蘭兒就要生了。總不能沒個滋補的。京里的東西,都不及延陵府好。”宋盼兒道。

  鄒雙蘭也抿唇笑了笑。

  她怪不好意思的。

  婆婆這么疼她。將來若是生個女兒,別說對不起婆婆,連從延陵府運上來的那兩百只活雞也對不起了。

  她微微迭眸。

  “……其他東西,都是過了年家里剩下的。延陵府只有琇哥兒,他能吃什么?他叫管事都帶上來,林管事就帶上來了。”宋盼兒笑道。

  從這件事看,顧琇之還是蠻懂事了。

  宋盼兒比較滿意。

  “咱們人多。”宋盼兒笑道,“延陵府只有你兩個舅舅,下禮也用不了多少。在京里,親戚朋友就多了。我這剛剛把東西清點好。”

  顧瑾之哦了聲。

  她們說話,彥穎和彥紹比較無聊。

  兄弟倆知道小十和小十一在外院念書,兩人一溜風跑了,去外院找小舅舅們玩。

  顧瑾之也沒有阻攔。

  宋盼兒也不愿意拘束孩子,讓他們去了,只是吩咐小丫鬟跟著,別跌了孩子,也不準他們在書房胡鬧。

  孩子們走后,宋盼兒繼續說方才的話題:“你表嫂跟著林管事他們一塊兒回來了。不知道圖什么,這么一去就是一年多。她走沒兩個月,你二表哥,就把跟前服侍的丫鬟收了房,如今那丫鬟肚子都大了,上次煊哥兒還說,最近就要生了。要是是個兒子,你表嫂就有得受……她啊,偷雞不成蝕把米……”

  宋盼兒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

  表嫂,依舊說的是顧瑾之的舅表哥宋言昭的妻子胡婕。

  去年開春,胡婕非要回延陵府。

  當時,應該是京里有點拮據,又想到延陵府的資產富饒無比,怕公婆把家產偷偷塞給了大兒子,將來分家吃虧。

  胡婕娘家又無法舊疾他們。

  胡婕只生了兩個女兒。

  在這種情況下,她丟下丈夫宋言昭,回了延陵府。

  胡婕比較自信。這些年和宋言昭琴瑟和鳴,感情如膠似漆。她是怎么也沒有算到,她才走不過兩個月,宋言昭就敢納妾。

  那妾室還很快有了身子。

  男人,有幾分熬得住?

  顧瑾之的母親那么厲害,父親還是偷偷摸摸弄出個庶子。哪怕再恩愛,也有想嘗鮮的時候。

  況且宋言昭沒有兒子,就更加有理由納妾了。

  胡婕這次的確是得不償失。

  她定是聽說了宋言昭美妾懷孕,才火急火燎往回趕。

  “這種事,也避免不了。”顧瑾之道,“二表哥起了這個心思,納妾也是早晚的事。表嫂走不走,都一樣。”

  “這倒也是。”宋盼兒道。

  她比較討厭納妾的男人。

  所以,她連宋言昭也討厭了。

  倒是煊哥兒,最近和宋言昭走得比較近。

  這些話,都是他回來告訴宋盼兒和鄒雙蘭的。

  “……煊哥兒呢?”顧瑾之問母親。

  這些日子,煊哥兒在家里應付些拳腳上的事,準備下個月朱仲鈞替他安排在親衛里的差事,然后就是陪著鄒雙蘭,溫柔體貼。很少丟下媳婦。

  “那個李懷,又約了他們西郊打圍。”宋盼兒道,“煊哥兒和他是打小的感情,我也又能攔著。早上就去了。晚膳前能趕回來。”

  李懷是太子妃的弟弟,和顧煊之感情很好。

  顧瑾之點點頭。

  她又問父親。

  父親去了書局。

  他最近在書局認識了一幫學子,經常和胡澤逾去坐坐。

  那幫學子,都是天下小有名氣的舉人。因為去年取締了恩科。他們都逗留在京城。除了學習之外,平常也相互來往。

  書局是他們時常聚集的地方。

  “王爺呢?”宋盼兒也問顧瑾之。

  顧瑾之輕描淡寫道:“上朝去了。”

  “皇上都回來了,王爺還想幫著輔政嗎?”宋盼兒不太懂朝中事。

  “是的。”顧瑾之道。

  她回答得更加簡單。

  正說著,煊哥兒回來了。

  他一席勁裝,竟有幾分英武。

  “七姐來了?”他笑著和顧瑾之打招呼,又看了眼妻子,這才給母親行禮。

  他回來得挺早,宋盼兒挺高興的。

  她道:“快去更衣,再來說話。”

  煊哥兒道是。又看了眼鄒雙蘭。

  鄒雙蘭臉微紅。撇過臉去。

  宋盼兒知道煊哥兒的心思。就笑著對鄒雙蘭道:“蘭兒,你去服侍煊哥兒更衣。早些過來吃飯。”

  鄒雙蘭臉紅透了,又不敢違逆婆婆。起身道是。

  顧煊之越來越黏她,鄒雙蘭心里是很喜悅的。

  但是。他公然在婆婆跟前給她使眼色,讓鄒雙蘭尷尬不已。她不是個古板的人,卻很在乎旁人對她的看法。

  等他們小兩口走了,宋盼兒和顧瑾之相視而笑。

  “好得蜜里調油。”宋盼兒對顧瑾之說,語氣里盡是高興。

  “蘭兒性子好,沒人不喜歡她。”顧瑾之笑道,“煊哥兒又會疼人。這感情,就是一拍即合,自然蜜里調油。”

  她們說著話兒。

  顧煊之回房更衣,很快又和鄒雙蘭回來了。

  丫鬟搬了太師椅給他們坐。

  顧煊之坐在顧瑾之身邊,問了問顧瑾之的孩子們和廬陽王。

  顧瑾之一一告訴他。

  他點點頭,想到了什么,對宋盼兒和顧瑾之道:“……有人一紙把大哥告到了順天府,聽說昨日順天府到了藥鋪拿人。這件事,京里到處再說。”

  三個女人同時驚愕不已。

  有人敢拿首輔的兒子?

  這背后的靠山,挺大的嘛。

  “是大哥藥鋪,藥死了人嗎?”顧瑾之問煊哥兒。她想不到大哥還有其他什么事被人狀告。

  煊哥兒卻搖搖頭:“說是大哥房里有個丫頭,懷著身孕上了吊,是被大哥逼死的。咱們家,未滿四十不可立側室的家訓,就刻在祖祠。那丫鬟的兄長告大哥謀殺,又告大哥不孝。

  若說謀殺,卻有待查訪;這不孝之名,卻是坐實了。大伯要受牽連。以后八哥和小十、小十一考學,也要受牽連。大哥這次,是栽了大跟頭。”

  宋盼兒等人又是愕然。

  “你大哥房里的丫鬟懷了身子,又死了?”宋盼兒難以置信,“你大哥什么時候轉了性子?”

  大哥一直不肯要通房,這件事闔家皆知。

  “…….這一看,就是栽贓嫁禍。”顧瑾之肯定道,“別說大哥讓丫鬟懷孕。大哥正是無子,大伯大伯母愁得要死,若是丫鬟有了身孕,只怕當寶貝一樣,先遮掩起來,哪里會鬧到投繯的地步?就是大嫂,也松了口氣,怕只有高興的份。”

  這是有人要害顧家。

  凌晨的時候,皇帝病尾,朱仲鈞進宮去了,至今未歸,大伯肯定也在宮里。

  他是顧不上大哥了。

  大伯母那邊,不知亂成了什么樣子。

  “我去趟禧平侯府。”顧瑾之起身道。

  天色漸晚,宋盼兒不放心,道:“你去了能做什么?明日再去不遲。”

  “我坐不住。”顧瑾之道。

  她定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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