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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節相依

  胡婕的死,很長一段時間內,宋盼兒都不好受。

  她是可憐胡婕。

  另外的,是因為宋盼兒了一件陳年往事。

  當年在延陵府的時候,和胡家有些來往。

  胡婕和顧瑾之是同年同月同日,大家便說這兩個孩子有緣。

  胡太太卻和宋盼兒私下里說過胡婕出生的時辰,宋盼兒就知道,顧瑾之和胡婕是一個時辰出生的。

  這么多年,親戚四朋家的孩子,只有顧瑾之和胡婕是這樣的緣分。

  相信算卦的人都知曉,相同時辰出生的人,八字是很近的。

  而一個人的八字,關乎一個人的一生前程。

  看到胡婕得了這么個下場,宋盼兒就開始憂心顧瑾之。

  胡婕的死,是不是意味說顧瑾之遲早也是這么個下場?

  這個念頭一起,宋盼兒再也放不下。

  國喪過后,朱仲鈞和顧瑾之準備回廬州,宋盼兒就更加不放心了,每天都要叫顧瑾之過去說話,然后欲言又止的。

  顧瑾之一開始就在猜母親到底想說什么,試探了幾次,都不得要領,只得問:“娘,您有什么話直接告訴我。您這樣拐彎抹角,我猜不著。您是舍不得我?”

  宋盼兒猶豫了很久,決心和顧瑾之說一說,讓她有個防備,別叫別的女人趁虛而入,從而她和王爺起了沖突。可想開口,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宋盼兒頓了頓。才繼續道:“是舍不得你。還舍不得彥穎他們幾個。燕山呢,他走了一年了,你們不等他?”

  提到燕山,顧瑾之心口一緊。

  很久沒有燕山的消息.

  林翊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他當時說帶燕山出去一年,顧瑾之和他討價,說好了半年。結果,現在都過了一年多,他還沒有帶燕山回來,不由讓顧瑾之心底發怒。

  “王爺的意思是,不等了。”顧瑾之很傷感。“咱們會留人在別館。等林先生帶著燕山回來。看到咱們不在京里,自然會帶著燕山回廬州的。林先生在廬州多年,他熟悉廬州。”

  宋盼兒瞠目。

  “你也太狠心。”宋盼兒說顧瑾之。

  這話,不知怎么惹了宋盼兒的傷心處。她居然抹淚。

  顧瑾之茫然失措。也不知自己哪里觸及母親傷情。忙道:“娘,不是我狠心。我還有彥穎、彥紹和彤彤。咱們在京里不安全。只有回到王府,王爺和我才安心......

  林先生一身好醫術。又會拳腳功夫,他跟著燕山,我雖然想念,卻不擔心。林先生從小就在江湖行走,大江南北來回不知多少趟,燕山跟著他,安全無虞......”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宋盼兒哭得更狠了。

  正好顧煊之和鄒雙蘭來請安。

  小兩口見母親這樣,都驚訝看著顧瑾之。

  顧瑾之無奈搖搖頭。

  宋盼兒看到兒子、媳婦來了,這才慢慢受了淚。

  顧瑾之回去的時候,顧煊之送她。

  顧煊之在路上還問:“七姐,你怎么惹娘哭了?”

  “這倒沒有。”顧瑾之道,“你可知娘最近怎么了?她每日都教我來。我來了,她又是一些奇怪的話。今天什么也沒說,她就哭了......”

  顧煊之訝然。

  他想了想,告訴顧瑾之道:“自從表嫂去了,娘就這樣。蘭兒還說,娘和表嫂感情這樣好。表嫂去了,娘如此傷心。

  我說未必是因為表嫂。前天我從外頭回來,聽到娘和海棠姐姐說表嫂,還說了七姐......”

  “說我?”顧瑾之猛然就想到了同年同月同日那個謠言。

  顧瑾之覺得生日相同,僅僅是巧合。

  不成想,母親卻為這件事憂心不已。

  顧瑾之越想越不踏實,對顧煊之道:“你先去別館,跟丫鬟她們說一聲,讓她們照顧好彥穎他們兄弟,我等會兒才回來。”

  顧煊之咦了聲:“七姐干嘛去?”

  “我跟娘說說話。”顧瑾之笑道,“方才一句要緊的話忘了說。”

  顧煊之沒有再深問。

  他覺得他母親和他姐姐都把他當小孩子似的。

  顧瑾之很快折了回來。

  鄒雙蘭還在母親跟前。

  看到顧瑾之回來,鄒雙蘭和母親都錯愕,以為出了什么事。

  顧瑾之忙笑著解釋:“想起一句要緊的話,方才忘了和娘說。”

  鄒雙蘭看了眼婆婆,挺著大肚子起身:“娘,七姐,我先回了......”

  宋盼兒點點頭,叮囑她的丫鬟小心送她回去。

  等鄒雙蘭一走,宋盼兒才緊張問顧瑾之:“這是怎么了?”

  “娘,您是不是想到從前那些謠言,所以這些日子惴惴不安?”顧瑾之開門見山問道。

  宋盼兒倒是愣了愣。

  她自己當然明白顧瑾之說什么謠言。

  一時間,她訥訥無語。

  顧瑾之坐下,拉著母親的手,細聲和她說:“娘,二表嫂尸骨未寒,這話我是不應該說的。只是您這樣不安,我也難受。

  我倒想起咱們初到京城那一年,有個道士說我是皇后的命。皇后是不能夠了,但也是說,我這輩子是大富大貴的。

  同年同月同日同辰的兩個人,命運哪里是一樣的?依我說,物極必反。二表嫂這樣苦命福薄,越發彰顯我的好命。

  這話,現在說有點冷情,但是您總這樣擔心,叫我怎么安心?”

  宋盼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顧瑾之的話,宋盼兒聽進了三成。

  “就是這個道理。您若是不信我。可以找個道士問問。”顧瑾之見母親愣神沒有回答,繼續道,“你擔心都是多余的。”

  “......我也并不是擔心這個。”宋盼兒有點嘴硬的說了句,“娘就是舍不得你。”

  語氣早已沒有了之前的傷感。

  她就是擔心這個。

  顧瑾之也難受。

  她倏然也想到了胡婕。

  想到胡婕的慘死,心里總是堵了點什么。

  “娘,王爺邀請胡澤逾一家南下,到廬州王府做個門客。王爺說,送他們一處大宅子和五百畝良田。”

  顧瑾之提到胡婕,忍不住把朱仲鈞跟她說的,告訴了母親。“胡澤逾說考慮考慮。王爺說。這次去胡家,外院使喚的下人只有剩下兩個老人。胡家捉襟見肘,定然會答應的。”

  她知道母親也同情胡家。

  胡澤逾硬氣,不肯接受親戚朋友的資助。

  況且他也沒什么朋友有錢。除了顧延臻和秦申四。

  秦申四派人送錢。胡澤逾沒要。顧延臻就不好再送了。

  “真的么?”宋盼兒有些驚喜,而后又擔心道,“王爺這樣大方。你們自己也要過日子......”

  顧瑾之笑起來,道:“安徽的封地,除了中都,都是王爺的。咱們旁的沒有,良田卻是不少。”

  宋盼兒也慢慢透了口氣。

  她道:“雖說胡婕弄得你二表哥家破人亡,是她的不對,可說到底,是你表哥負了她在先。宋家有愧胡家。

  胡澤逾丟了差事,我也是想幫他的,怎奈他太硬氣。你們肯這樣幫他們渡過難關,娘心里也感激你們......”

  “娘,我們可不是同情胡澤逾。”顧瑾之笑道,“您還記得當年我讓您給二表哥做媒說的話?王爺一直都看重胡澤逾的人才,覺得他是有大才的。

  廬州地方雖然小,咱們也有一方家業,需要一個能人打理。王爺是惜才,正好朝廷也不重視胡澤逾,王爺這才邀請他南下。

  京里可憐人多了,王爺可不是做善事才邀請胡澤逾的,您不用感激我們。”

  朱仲鈞在廬州收攏了一批能人異士這話,顧瑾之沒有告訴母親,怕母親問緣故。

  一問緣故,就會更加擔心他們了。

  宋盼兒笑了笑。

  顧瑾之和她這么一說,她心情好了很多。

  連日來的心事,也終于放下。

  顧瑾之松了口氣。

  她回到別館的時候,顧煊之和朱仲鈞正在聊天。

  看到顧瑾之回來,顧煊之再看外天,天色已經黑了,他笑著起身道:“我該回去了。”

  “用了晚膳再走不遲。”朱仲鈞挽留他,“我們等你七姐,也沒有用晚膳。”

  “不了,不了。”顧煊之連連拒絕。

  顧瑾之在一旁笑道:“弟妹等著煊哥兒回去用膳呢,他們小夫妻一刻也離不得,別擾了他們......”

  朱仲鈞哈哈笑。

  顧煊之臉頓時通紅,還是告辭了。

  等顧煊之一走,別館也擺了晚膳。

  晚膳后,安頓好孩子們,顧瑾之問朱仲鈞:“和煊哥兒說了什么?”

  “我之前不是答應他,在親衛里給他尋個差事嗎?”朱仲鈞道,“只是如今,早已不是當初的朝廷了。

  我和他說,我跟今上不和,顧首輔更是皇帝的眼中釘,還有袁裕業,視顧氏為仇敵。去宮里當差,需得事事謹慎,問他還愿不愿意去。

  他說,他也不太想去。岳父不在家,外院的事需要他幫岳母操持,他每日都很忙。還有些朋友來往,只怕沒空去當這個差。”

  顧瑾之就點點頭,道:“這個時候遠離是非,最好不過了。”

  朱仲鈞又問顧瑾之留在岳母那邊做什么。

  顧瑾之也一一告訴他。

  夫妻倆說著閑話,就睡熟了。

  第二天,朱仲鈞正在打點外院,顧瑾之也在打點內院,準備回廬州。

  顧瑾之的大堂兄顧辰之卻來了。

  很抱歉6號的更新拖到了現在。這幾天感冒發燒,已經好幾天沒有碼子了,突然來碼子總感覺各種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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