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感慨,電話響起,是高遠,電話一通就破口大罵:“老子給你好幾萬,你個王八羔子,到現在一頓飯沒做給丁丁吃,是不是想死?趕緊買菜做飯去。”
白路罵回去:“你個王八蓋子,昨天晚上是豬在我家吃飯?”
電話那頭突然沒有聲音,跟著掛掉電話。
白路剛舒口氣,電話又響,還是高遠:“晚上打包,我家老爺子饞了。”
白路真想告訴他,飯店關門,概不伺候。可是老人家想吃點好吃的,只好應了下來。
時間如水流走,日子就是這樣一天天重復。早上送沙沙上學,上午看飯店裝修,做午飯,接沙沙放學,和丁丁吃午飯,下午繼續去飯店看裝修,晚上做飯,吃飯。
十天后,飯店裝修一新,很小很小的一家店面,居然花了十三萬裝修費,還沒算上后期采購的廚房用品。
接下來幾天大采購,買全新爐灶、餐具等。
等一切折騰完畢,已經是九月三十日。白路決定隔天國慶節開業。
在過去的十幾天里,高遠偶爾過來看望丁丁,何山青找過白路幾次,想帶他出去玩,白路不去。
至于于善揚,因為十月十日的環娛樂開業,前期有許多事情需要忙碌,他暫時放棄找白路麻煩的想法。所以大家都過了段平靜日子。
在這些天里,白路順利考下廚師等級證,一個小綠本,國家五級——初級證書。雖然小飯店不要求這個,但是在面對檢查的時候很有用。
另外有件麻煩事,豹子。這小子不放心沙沙和白路住在一起,無論如何不回家,死活賴在客廳不走。白路只好讓他睡沙發。
后來,豹子媽來城里,把豹子好一頓罵。可是在看過白路裝修的飯店之后,和他商議:“我那兒子不喜歡讀書,還總搗亂,孩子沒爸,我管不住,這樣行不行?讓他給你打工,一個月給個三頭五百的就成,主要是栓住他,不惹事,我好省省心,等孩子大了,明白事了,就不麻煩你了。”跟著又說:“他要是搗亂,你使勁揍,沒事,我做主了,不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他回家。”
白路沒有媽,看著豹子媽低聲下氣的模樣,心頭一陣發酸,當即答應。何況他本來就對豹子沒惡感,于是事情定下來。
豹子媽先帶豹子回家,辦理休學,還得做點兒準備,畢竟算是出遠門。
按白路想法,干脆把豹子弄到十八中,和沙沙做同學算了,反正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問題是豹子的學習成績實在太差,五科加一起考九十多分,要知道一科滿分是一百五。十八中當然不收。
豹子比沙沙大兩歲,十七,比白路只小三歲。不過看面相,起碼要比白路年輕七歲以上,沒辦法,沙漠氣候太滋養人了,促進早熟別有妙法,白路長得稍微成熟了一點兒。豹子媽正是這樣認為,一勁兒讓豹子管白路叫叔。
受到心理傷害的白路只好落荒而逃。
因為豹子的強行加入,白路不得不琢磨買房子的事情,想著再去挖幾塊金磚回來。
胡思亂想中,國慶節到來。
一大早,裝修一新的五星大飯店重新開門營業,干凈漂亮不說,清單雅致的裝修直接把飯店提升好幾個檔次,開放式廚房給人安全和衛生保證。很有點兒日本料理當著柜臺迎客的感覺。不過很顯然,這里比日本料理要好上許多許多。
大門一開,陸續有人送花籃,一對對的亂擠在一起。高遠、何山青、司馬智、鴨子、林子、還有丁丁,高爺爺,每人送倆。童安全和黃豐等人湊錢送上一份。至于樂苗苗一幫美女,換上齊刷刷的短旗袍,充當臨時服務員。讓豹子和沙沙無事可做。
看著如許多人捧場,租用王某墩家房子的幾家店鋪老板也湊份子表示祝賀。比如包子鋪老板李黃,又比如和王某墩有莫名關系的王若梅。
瞅準時機,王若梅把白路拽到角落問話:“你叔什么時候回來?”
白路當然不知道。
飯店改建后,去掉臥室,去掉柜臺,地方擴大許多。不過因為白路別具一格的裝修風格,并沒有增加多少桌子。所以,此時的飯店里早已人滿為患。
白路很感動,才來北城幾天啊,一個月不到就認識了這么些人,每一個人都是很給面子的主動過來捧場,于是,很開心的去做午飯。
高遠隔著巨大玻璃窗跟他說話:“小樣,明著告訴你,今天就是來吃你的,有本事你就別做。”
白路不接話,遇到這樣一個人格分裂的家伙,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間臨近中午,何山青和鴨子幾個人買來十幾盤鞭炮,二十幾個禮花,鬧哄哄的一陣亂放,無數汽車警報器跟著一起叫喚,成功引來警察。
國慶節,輪到孫敏值班,正有些小情緒,待聽說五星大飯店又鬧事,馬上氣沖沖趕來。
見到飯店重新開業,孫敏壓下脾氣,有道是開業大吉,講究個好彩頭,警察也不能硬要觸人霉頭不是?
在警校時,老師常說法律不外乎人情,對于片警來說尤其重要。誰家不出事情?清官難斷家務事,只要能順利解決問題,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或者性質惡劣的案件,一般都會采取柔和辦法解決。比如撞車以后的私了。
所以,盡管看白路不順眼,但是在大喜之日,孫敏沒有沖進飯店質問,只敦促在外面瞎折騰的幾個公子哥,別再鬧了。
這幫公子哥哪會在乎一個小片警的警告,一個個嬉皮笑臉的奮勇上前,打算調戲警花。幸好被高遠看到,丟過來兩把笤帚:“掃地。”
又跟孫敏好說好話,保證不再放鞭,孫敏滿意回去。
今天來的客人著實不少,一幫公子哥,每個人都帶了三、倆朋友過來捧場,男男女女的擠滿店內外,讓路過行人為之側目。
他們來捧場,自然是豪車當道,看著一大排型號各異的豪華跑車,附近居民紛紛猜測這家名字巨俗巨俗的五星大飯店的老板有多少關系,后臺有多硬。
這種猜測一直持續到晚上,因為這幫家伙不走。
何山青等人吃完午飯,哪也不去,占著桌子打麻將,打算再吃頓晚飯,按高遠的說法:“得把花籃錢吃回來。”樂苗苗一群丫頭喜歡玩,也不愿意回學校,尤其何山青說了,晚上去嗨皮,幾個貪玩的學生妹當然愿意留下來。
只有高爺爺早早回家,卻也叮囑高遠:“晚上打包回去。”
見這幫家伙不肯走,白路也不理會,帶著沙沙和豹子回家休息。丁丁是明星,注意形象,跟著一起回去。
晚上再回來的時候,飯店依舊滿員。重新開業第一天,門口已經有人排隊等著吃晚飯。
白路一看,要遭,今天不會忙到半夜吧?
不管怎么說,開業頭天不能趕客人。白路進屋悶頭干活。一直忙到九點多,吃光所有飯菜,才算伺候好客人。
關門后,何山青領著去跳舞、去唱歌,一堆美女加一堆帥哥,還有一堆好車,著實拉風。白路忙碌一天,有點乏,找借口提前回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想起件事,九月上旬報名廚王大賽,比賽初選日是十月八日,還有六天。他擔心會忘記,拿筆在日歷上做標記。畢竟交了好多錢,不去糟蹋一下,對不起那些錢。
初選日是十月八日,兩天后公布決賽名單,十月二十號在廚師學校決賽。
于是在二十號那天也做標記,他認為自己穩過初選。
看到白路鄭重其事做記號,沙沙問:“你生日?”
白路給她買了許多東西,又悉心照顧,沙沙想盡力償還。
白路說:“不是。”
丁丁和他們一起吃早飯,隨口問:“那是什么?”
白路沒回話,看看沉默如金的豹子。豹子媽把他交給自己,說是每個月給個三頭五百的就成。可這里是北城,三頭五百?一個十七歲的大小伙子,就算有一千都不夠花,三頭五百好做什么?
想了想問豹子:“以后想做什么?”
豹子抬頭看他,沉默片刻說話:“這就想趕我走了?”
白路郁悶:“你怎么比高遠還難伺候?”
丁丁笑問:“高遠很難伺候么?不會啊,我覺得挺容易相處的。”
張沙沙抬頭看白路,面含疑問之意,想知道他是不是真要趕走豹子。
白路氣道:“十幾天前就趕你走,可你走了沒有?”
豹子一想,對啊,他趕我走,我不走就是,他能怎么辦?于是問道:“那你問我想做什么干嘛?”
“和你說話真累!我是問你,以后就想干服務員干一輩子?”
“不!絕對不!我要賺大錢,做生意……”
“打住,算了,不問你了,沙沙放假這幾天,你和她當服務員;沙沙上學的時候,你自己干,我去買幾本廚師書,你愿意學就學,不愿意學拉倒,還有,每天給我勤快點,洗腳洗襪子!你住客廳啊大神,想熏死沙沙?”白路越說越氣,順便教育起他的不講衛生。
不過,對于單身男人來說,不講衛生很正常,尤其是十七歲的男孩,哪有人愿意洗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