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張文武拱手相送,等警察出門,又跟衛生局受傷的辦事員說話:“用不用去醫院查查?”
辦事員真迷糊了,怎么回事?我挨打了,怎么沒人理我?不但不理我,警察還走了?心中委屈,想給家里打電話,這時候,聽到張文武說話,辦事員很怒:“查!一定要查!我要告死那個王八蛋。”
張文武看看外面,衛生局的車還在,當時搖了搖頭,什么狗屁局長,手下挨打,他在車上裝瞎子。招呼單學封:“單科長,你看這孩子的傷勢?”
單學封正憋屈呢,滿腦子都在琢磨如何報仇如何解恨,聽到張文武說話,才想起來還有衛生局的事,心道這次面子丟大了。扶起辦事員:“先去醫院,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五個胖子,飯沒吃成,反是惹了一身麻煩,卻也莫可奈何。上車后,張文武跟單學封說:“查三個人名,白路,何山青,高遠。”
單學封挺高興:“行啊,這就套出底子了?”打電話聯絡人。
不管他們怎么查,等警察和胖子們離開,白路看著碎玻璃嘆氣,何山青趾高氣昂說話:“看看,離不開我吧,我才走,就有人來搗亂。”又跟樂苗苗說:“這次做的不錯。”
樂苗苗挺高興。
白路問何山青:“上次玻璃碎了,在哪做的?”
何山青指著街口:“往右拐有家建材商場……得,我跑一趟吧。”
那些開車過來的青年里面走出個小胖:“三哥,干嘛?”
“等我。”何山青扔下句話,開車離開。
有排隊的客人來問白路:“晚上營業么?”
“營業。”白路回話。
那人回去跟大家一說,都很高興,重新排隊。
沒多久,何山青回來:“工人一會兒就到,我走了。”
“干嘛去?”白路問。
“今天車展最后一天,剛看中個妹子,你個豬就給我打電話,晚上約好了,你去不去?有酒有女人,很happy。”
難怪有一大排跑車過來,敢情在車展玩。
白路拒絕:“我拒腐蝕永不沾。”
“你趕緊去死。”何山青招呼那幫人上車,轟轟的離開。
沒多久,工人到來。在加錢后,工人保證今天一定完工。
張沙沙拿笤帚掃碎玻璃,白路搶過來:“我干。”
經過一番折騰,晚上照常營業。飯后,樂苗苗請白路出去玩,白路不去,和沙沙回家。
第二天是十月八號,艷陽高照。
早飯后,白路送沙沙上學。臨出門,跟丁丁說:“午飯自己想辦法,我回不來。”
“送沙沙上學有那么遠么?干嘛回不來?”丁丁正要上樓回自己的家。
“有事。”白路下樓。
丁丁追下來:“什么事比我吃飯還重要?”
白路有點無奈:“你的臉皮是越來越強大了。”
“少廢話,快說什么事。”
“上個月報名廚師大賽,今天初選。”
“我去,一堆破廚子比做菜,還搞初選?是不是還有復活賽?”丁丁鄙視道。
白路認真回話:“我不知道。”
“趕緊比,對了,把牌子帶上。”
“什么牌子?”
丁丁說:“等著。”嗵嗵嗵上樓,又嗵嗵嗵下樓,丟過來一個小木牌。
白路接過一看,一面寫著三個字,免戰牌,一面寫著四個字,今日歇業。都是不干活的意思。
“哪來的?”
“揀的。”丁丁上樓。
白路和沙沙先去飯店,掛上免戰牌,今日歇業。然后送沙沙上學,在學校門口,白路有些不放心:“有錢么?中午在學校門口買著吃,別回家了。”
沙沙說:“你把我當小孩了?”
白路笑笑,揮手告別,趕去比賽地點。
比賽地點是高等職校,巨遠。先轉地鐵,一直干到五環外,又走上兩站地,才算到達學校。
學校門口掛著橫幅,熱烈慶祝北城廚王大賽。白路站在橫幅下想了許久,好象有點不通順,慶祝廚王大賽的什么?想到最后,覺得是這標語沒錯,既慶祝了召開,也慶祝了結束,寫這橫幅的人真有才。
他在傻看,路上不時有人走動。一個細眉毛的小伙子走到他身側看了又看,猛地一拍肩膀:“你來了。”
白路轉頭,在區勞動局見過,那時候他去報考廚師證,順便報名廚王大賽,這小子一直在身邊轉悠。
“我叫張成龍,你叫什么來著?”細眉頭說話。
“知道你叫張成龍,上次說過,我叫白路。”
“不是怕你忘了么,準備的怎么樣?”
“沒怎么準備。”
“也是,你才剛考廚師證,就是準備,也準備不到哪兒去,這玩意主要比的是手藝,你肯定要吃點兒虧,對了,廚師證考下來沒有?那玩意挺簡單的,應該沒問題吧?”張成龍叨叨不休。
白路沒接話,換話題說:“進去么?”
“進啊,不進的話,一千多塊錢白花了。”
倆人往里走,一路往來的多是廚子,等拐到烹飪分院,比賽的主場地,這里的廚子更多,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北城居然有這么多無聊廚子?有組團來的,有單個來的,還有來發微薄的。
白路感慨,科技無處不在。
更讓他感慨的是,居然有這么多傻廚子肯花一千多塊錢來湊熱鬧?
去接待臺報到,分配考場,上午筆試,下午刀工,這就是初選的全部內容。
張成龍和他一起報到,倆人分在一個考場,前后位。張成龍笑嘻嘻說話:“你年紀小,記憶力好,到時多照顧照顧。”
白路無語:“我剛考的廚師證,你讓我照顧你?”
“正因為你剛考廚師證,記的肯定牢,一定比我強,筆試就指望你了。”
他倆說話,被邊上人聽到,兩個很壯實的廚師沖他倆冷笑:“職高剛畢業,沒有廚師證,就來參加廚王大賽?喝了多少做的決定?”
白路吧唧下嘴巴,又被鄙視了,現在人咋這喜歡鄙視別人?
另一個廚師笑道:“也許是錢多了沒處花呢?”
白路都有點兒無語了,就這個破比賽,第一名才給兩千塊錢,居然還能發生這些狗血劇情,趕緊讓言情作家來學習體驗,絕對是活生生的劇本。
他倆不說話,倆壯廚子也不好意思繼續嘲笑下去,擺出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倒霉架勢,搖著頭離開。
郁悶個天的,就我這爆脾氣,要不是這幾天惹太多麻煩,一定收拾你們。白路腹誹著等待進場鈴聲的響起。
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在這半個多小時里,經過兩個壯廚子的宣傳,很多廚子都知道有兩個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學生仔來比賽,看向他倆的目光多是憐憫。
張成龍比白路還郁悶,小聲嘟囔:“早知道把廚師證帶來就好了。”
白路笑道:“證明你不是才考下來的小廚子?神經病,舉著廚師證才傻叉呢。”
好容易熬到進場鈴響起,進到教室里又發了二十分鐘呆,終于開始考試。
題目很簡單,一屋一個監考老師,也不嚴,有大批廚子作弊。
白路沒有作弊,一些簡單常識,比如菜系起源之類的,信筆答來,然后把卷子一側,讓身后的張成龍照著抄。
就在一片寂靜中,廚子們連出汗帶忙碌的度過精彩時刻,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在角落里響起:“我靠,你寫的是漢字還是外語?讓我怎么抄?”
寂靜的教室瞬間歡樂無邊,大家努力忍笑,卻還是忍不住。白路暗伸大拇指,這是人才。
這時候,張成龍在背后捅他:“選擇題怎么全是A?你瞎蒙的?”
白路小聲說:“A是正確答案。”
“正確個屁,哪個瘋子出題答案全是A?我抄別人的去,一會給你正確答案。”張成龍跟身后的人聯絡。
白路有點無語,答題時就覺得奇怪,這個出題的家伙一定是變態,二十道選擇題的答案居然是一樣的,擺明了考驗人。
同樣的問話在考場每一處接連響起,許多倒霉蛋不敢相信全是A的正確答案,努力改成錯誤的BCD,然后才放心,覺得筆試應該沒問題。
回到白路考試的教室,眼看時間過去大半,一個弱弱的聲音輕輕響起:“背面,背面。”
前面的人回頭說:“背面個屁,抄完沒?”
“趕緊的,就差背面那道題了。”
“什么?背面還有題?”前面的廚子翻過來卷子,低聲罵道:“我靠,誰出的卷子?這么缺德,背面還藏一道題,那誰,把卷子給我抄下。”
白路大驚,背面還有題?翻過來一看,附加題,答對了給十分,答錯了不扣分。
郁悶個天的,要不是作弊那小子觀察如微,老子也差點漏題,趕忙奮筆做答。
臺上監考那家伙簡直樂壞了,爬在講臺上,眼睛溜溜亂站,努力尋找下一個樂子。
又過了會兒,考試結束。
張成龍要請白路吃飯,以謝他作弊之恩。
反正要吃飯,誰請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千多名廚子一起出動,擠滿學校門口的大小餐館,這頓午飯,吃的那叫一個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