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被人推下樓,這件事情必須要弄個清楚。這次是幸運,摔到腿,萬一撞壞腦袋怎么辦?萬一殘廢怎么辦?
白路不想訛誰,但是起碼要有一個正式的道歉。難道摔了就摔了?全無所謂,好象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白路打給蒙慧:“蒙老師么?我是白路,張沙沙的哥哥,我想問一下,沙沙這件事情,你們學校怎么處理?”
蒙老師沒有馬上回話,停了下說道:“找到那個女生了,不過,她說是無意撞了一下,不是故意推的。”
這個說法和上午老師說的、以及沙沙同學說的都不對,白路問:“學校走廊不是有監控么?調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上個月,白路去學校辦理入學手續,看到許多攝像頭,當時還琢磨,用不用這么夸張,弄的跟監獄一樣。此時來看,幸虧有攝像頭,否則還說不清了。
蒙老師說:“計算機老師沒在,現在也沒來,今天看不了。”
“那個老師幾點來?”
“不知道。”
學校里摔壞個學生,事情可大可小,完全看家長能怎么做。
白路冷冷一笑:“可以把計算機老師的電話告訴我么?”
“我不知道他的電話,等下,我去問問,一會兒告訴你。”
白路說:“謝謝蒙老師。”
掛掉電話,白路略微想了會兒,回病房。
沙沙一直在看動畫片,見他進來,暫停播放,小聲說話:“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現在也不打針,可以隨便活動。”說著話,晃了晃胳膊。
白路笑笑:“想吃什么?西瓜?桔子?還是大蔥?”
沙沙抗議:“大蔥是水果么?”
白路認真點頭:“電視里說是。”
“才不是呢,你凈胡說。”
“那好吧,大蔥不是水果,西紅柿和黃瓜總是了吧?都可以生吃。”
“海鮮還可以生吃呢,生菜也可以生吃。”沙沙反駁。
“好吧,你說的對,它們都不是水果,你知識真淵博。”
沙沙知道白路在哄她開心,哼聲道:“你真幼稚。”
倆人在病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順便地,一個看電腦,一個玩游戲。
病房很安靜,午后的炎熱被隔離在窗外。同房病友在睡覺,老太太的閨女回去上班。中年女人的老公在看書,順便看著吊針。
這個下午很安逸,來北城一個多月,今天是白路最安逸的一個下午。
他坐著玩手機,沙沙小聲問:“累么?我往里側側,你在邊上睡會兒。”
白路笑著拒絕:“不了,你要是困,就睡會兒。”
這種安逸一直持續到傍晚,連電話都十分合作,一直沒有響起。包括蒙老師說過會兒打過來的電話,一直沒響。
白路也不催,邊聊天邊玩游戲,當他的坦克終于沖到第十關時,一看時間,四點半了,關閉游戲,問沙沙晚飯吃什么。
沙沙漲紅著臉說話:“什么都行。”
“你怎么了?”白路先是一驚,跟著反應過來,電視中的惡俗情節終于上演,丫頭要小便,不好意思說。
心中暗罵柳文青,這個瘋婆子跑哪去了?還不來?
許是老天聽到他的呼喚,就在這一瞬間,病房門輕輕推開,走進來漂亮性感的柳文青。
白路一看,這家伙打扮的也太漂亮了吧,高跟鞋,修身短裙,頭發松松挽著,拿個手包,有點慵懶,卻是格外性感。
不過時間緊急,來不及評判這家伙是來看病人的還是來走秀的,把游戲設備塞進抽屜,拿著手機說:“我回去做飯。”
柳文青想和他說買酒瓶和辦寬帶的事情,剛要張嘴,白路已經沖出門。她只好放下手包,問沙沙:“怎么樣?還痛不?”
沙沙忍著尿意,小聲說:“我要方便。”
柳文青先是一愣,跟著輕輕笑起來,彎腰拿尿盆。
白路騎車去市場大采購,買魚買肉,買草莓荔枝,還買了點中藥,比如用黃芪煲湯。然后回家干活。和中午一樣,做了雙份飯,在裝飯盒的時候記起來,自己沒吃午飯。
趕忙扒拉兩口,拎著飯盒和洗干凈的水果回醫院。
柳文青在教沙沙用QQ,教的很用心。看見白路進屋,兇狠地鄙視他一眼:“還哥哥呢,也不教他用電腦。”
白路無語,自己對電腦都是一知半解,怎么教別人。
柳文青又說:“你QQ多少號?”
白路仰頭看天棚,仔細想了好一會兒,確認從來沒接受過這種教育,問道:“你說的是什么玩意?”
“你外星來的?”柳文青不再理他,專心教沙沙用電腦。她沒想到,這么有錢的兄妹倆,竟然是電腦盲。
沙沙以前很窮,不去網吧,對電腦的所有了解是聽同學們閑聊時說的,完全不會使用。
白路在沙漠里有電腦,但是很老很舊還沒有網,也沒有同學跟他說什么是QQ,來北城后忙著做菜,不知道很正常。
說起來,他和沙沙的兩臺很貴的筆記本完全是樣子貨,倆人加一起都沒開過十次機。
現在,遭到女人的又一次鄙視,白路咳嗽一聲說話:“吃飯吃飯,Q什么也得先吃飯。”
“德行。”柳文青白他一眼,拿開電腦,順便教育白路:“一會兒去買個小桌,沙沙不能動,吃個飯還得往外挪,萬一碰痛了怎么辦?”
白路投降:“你伺候她,我去買桌子。”落荒而逃。
剛走出門,電話響了,是蒙老師,在下班以后,終于打來電話。她說撞人的女生認識到錯誤,會來醫院道歉,父母答應賠償五千塊錢醫藥費。
白路一聽就有問題,問:“撞人的女生?”
蒙老師說:“女生認定是不小心撞的,有同學可以做證,撞倒沙沙后,因為害怕,才會跑掉,就學校來說……”
“等下,你們那個計算機老師來了沒?”
“沒來,一直看不到監控。”
“你們學校就他一個人知道怎么查看監控?”
“那倒不是,主要是主機室歸那位老師管理,鑰匙在他那……”
“別人沒有鑰匙?”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其實,撞人女生的父母態度挺好的,主動提出賠償,如果錢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協商。”蒙老師想息事寧人。
可是白路不想,必須要查清楚這件事,如果真是無意間撞的,無所謂,道歉都不需要,更不要說醫藥費,白路愿意全部承擔。
可若是有壞心,故意使壞,那就得說道說道,于是說道:“蒙老師,我想先看了監控再說,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報警。”
按說,他沒必要和蒙老師說這些話,但是有一個前提,張沙沙在人老師手底下管著呢。為了出口氣,白路亂來一通,結果惹怒蒙老師,倒霉的是沙沙。因為這個原因,白路只得先跟蒙老師商量。
“可不能報警,這都過去好一天了,也沒證據啊,那個監控……都是孩子,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蒙老師,我沒別的要求,也不是想訛誰,只是想弄明白事情真相,如果是誤撞的,我可以不要賠償,但如果是有心而為,難道道個歉賠點錢就可以了?”
蒙老師想想:“你先別報警,我明天上班給你打電話。”
白路說:“麻煩老師了。”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現在應該去學校查看監控記錄,以他的手段進入學校實在太簡單,但是有個大問題,他不懂高科技。縱是進到屋里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如果那些機器只是簡單的快進倒退還可以,可萬一不是這樣操作怎么辦?一個學校有許多個攝像頭,鬼知道哪個是照走廊的?
看來得給高遠打電話了。雖然不知道那個女孩的父母會不會使用某些過分手段,不過呢,能夠提前一些時間看到證據,總是件好事。
他在走廊思考問題,過了會兒。柳文青出來:“干嘛呢?”
白路眼睛一亮:“你了解不了解監控?”
“干嘛?就你那個小破飯店,不對,就咱那個小破飯店,也裝監控?”柳文青說。
白路說:“你知道沙沙的腿是怎么斷的么?”
柳文青說:“昨天問了,好象是有人在背后推她,但是找不到人,然后沙沙就進醫院了,具體怎么回事,我還想問你呢,你不找學校問清楚?”
“找了,肇事學生說是無意撞的,可是我覺得不對,你到底了解不了解監控?”
“你想干嘛?
得,這會兒話都白說了。白路把想法重說一遍:“沙沙學校有監控,但是管理監控的老師一直沒來,我想去查監控,卻又不了解電器,你要是了解,晚上和我一起去。”
柳文青頓時眼睛放光:“怎么去?晚上沒人啊,你想翻墻?”
白路點頭。
柳文青興趣大增,眼睛更亮:“是不是像碟中碟那樣?需要什么裝備不?”
“你……”白路直接泄氣了,嘆氣道:“您老人家出來是干嘛的?”
柳文青這才想起正事:“啊,現在都五點半快六點了,屋里的老太太還沒人送飯,沙沙吃不了多少,剩下許多,丟了浪費,她不舍得,讓我問你,拿給那個老太太吃行不行?”
“怎么不行?你去吧。”
“好,我先去端飯,晚上和你去當神偷。”
“你瘋了。”白路走進病房,看看隔板上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