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很熱鬧,一群女人唧唧喳喳說個沒完,在聽說白路玩賽車拿了第一之后,丁丁大感興趣:“這么好玩?下次帶我一個。”
白路搖頭:“不好玩。”
周衣丹的注意力在別的地方:“你有車?正好,明天帶我上街買衣服。”
周衣丹一說,丁丁也說:“對,我也得買衣服,就這么定了,明天給我當司機。”
白路端著飯碗愣住:“我還沒說……”
他想說,我還沒說話,你們就替我做主了?可是連“話”字都沒來得及出口,丁丁又跟柳文青說:“你去不去買衣服?后天有個慈善晚宴?我可以帶你進去。”
柳文青從來沒去過那一類場所,很有點興奮:“可以么?”
“怎么不可以?我多要兩張邀請函,你們就說是某某公司的總裁。”
白路驚訝道:“這也可以?不是慈善晚宴么?身份也能做假?”
丁丁不屑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別把這類宴會想的太神圣,我承認有好人,而且有好多好多好人,出于好心想做些事情,可是這類晚宴大多是個噱頭,有一半以上的人目的不純,所以,身份完全不重要,只要肯花錢,誰還在意你是一條狗。”
白路咳嗽一聲:“你太偏激了。”
“我偏激?后天去了就知道了。”
“有我什么事?”白路起身想要逃跑。
“怎么沒你事兒?老早就告訴你了,視頻聊天說的,你得陪我去!”丁丁橫眉立目,大有一言不對就擼胳膊挽袖子的意思。
“得,你是老大。”白路問:“晚上怎么睡?”
“我上樓,衣丹和我一起。小芳回家,她家是北城的,一會兒你送她回去。”
鐘芳趕忙擺手:“不用,我自己打車走。”
“打什么車?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反正小白有車。”
白路沒說話,開動腦筋,努力理清自己與丁丁的關系,理啊理的,發現有點多余。倆人啥關系都沒有,可是為什么,這丫頭好象命令仆人一樣命令自己?
丁丁突然拍他一巴掌:“送不送的給句痛快話。”
“送!”白路趕忙應道。
飯后,小丫和白路收拾飯桌,其余人等皆像大爺一樣看電視、說笑話。丁丁甚至策反李小丫:“丫頭。過來歇著,讓你們老板自己干。”
小丫不肯,悶頭干活。擦桌子,洗碗,擦地,全部做完以后,搬個小凳子坐在遠處。一邊看英語書,一邊看她們玩。
懂事的孩子誰不喜歡?
白路走過去說:“明天一起上街,買新衣服。”
小丫搖頭:“我有衣服,再說也不冷。就不買了。”停了下又說:“MP3的錢還沒還上呢。”
白路呵呵一笑:“沒事,我有錢,不要你還。”
他倆說話,周衣丹走過來:“歌寫好了。聽不聽?”
白路鬧個迷糊:“什么歌?”
“你當本才女說的是啞語啊?上次在貿易大學,不是說給你寫歌?”
白路隱隱有點不祥感覺。起身道:“我上樓收拾一下。”
“不許走!”周衣丹和丁丁齊聲喝道。
白路化身柔弱的小綿羊,雙手胡胸,顫聲道:“你們要做什么?”
一堆行李中有個吉他盒,打開盒子拿出琴,周衣丹清了清喉嚨:“下面為大家演唱《你這個廚子真適合當保安》。”
丁丁負責捧臭腳,呱唧呱唧鼓掌,讓別人也鼓掌。
于是,周衣丹開唱:“光頭不是和尚,能打不是保安,說話沒準兒,做事兒沒譜,從來逃跑屬第一;西裝擺擺樣子,飯盒拎拎清楚,老沒正經,不思進取,只懂做飯討好我;一兩米,二兩酒,豈能輕易收買我,小瞧我,小瞧我,我不是容易收買的;你,不是一個好廚子,你,原來是一個保安,你,就是一個好廚子,你,還能給我當保安,你,做出飯菜收買我,你,就是我要的保安。你這個廚子真適合當保安!”
一曲唱畢,白路都傻了:“老大,這都什么歌詞?”
周衣丹很驕傲,對自己的才能極有信心,昂著頭問:“就說好不好聽?”
白路想了想:“可以說假話么?”
“可以。”
“那就不好聽。”白路起身出門,上樓收拾東西,今天晚上,這里是丁丁和周衣丹的住處。順便地,把兩袋子錢也拿下來,塞到沙沙房間。
等他忙活完,周衣丹追過來問:“真的好聽?”
白路認真說道:“我沒說過好聽。”
“你要說好聽。”
“好吧,好聽。”
“這就對了,我決定趁這幾天在北城,抓緊時間錄個小樣,發上網,這可是絕對的神曲,這歌一火,我就火了。”周衣丹對未來充滿憧憬。
“好吧,神曲。”白路從李小丫那里搶來MP3,塞著耳機假裝學英語。
周衣丹又湊過來:“呀,英語我大拿,我是我們學校很少幾個過四級的。”
“什么意思?你們學校不學英語?四級又是什么?”白路問。
周衣丹愣了一下:“不說這個,我教你學英語吧,還可以把剛才的歌教給你,對了,還可以教你學音樂,教你唱歌,教你彈吉他,怎么樣?我好吧?”
作為新一代青年,白路時刻保持警惕:“說吧,你想干嘛?”
“嘿嘿,你真聰明,上次那個酒,給我弄個十瓶八瓶的就成,我免費教你英語和音樂。”
“我自學。”白路背誦英文版的“這是飯店我是廚師”的名言警句,逃離周衣丹的視線。
“小氣樣,白給你寫歌了。”
一群女人又玩了一會兒,鐘芳回家。盡管鐘芳一再說不用送,白路還是拿著她的行李下樓。上車后,白路說:“你指路。我對三環以里的路不太熟。”
鐘芳說:“我家在五環,蘋果園那面。”
白路咳嗽一聲:“剛才漏說一句,我對三環以里的路不太熟,對三環以外的路絕對不熟。”
鐘芳撲哧一聲笑出來:“你真有意思,難怪丁丁姐常說起你。”
白路直接忽略掉這句話,問道:“到你家,坐地鐵方便么?”
“挺方便的。”
“那咱倆坐地鐵吧,好不好?”
鐘芳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你可笑死我了。”
最后,倆人到底是坐地鐵去的蘋果園。先開車到地鐵站。換乘地鐵,出地鐵打車,沒多遠送鐘芳到家。白路原路返回。
剛一從東三地鐵站出來,白路吃了一驚。
正常情況下,冬夜的街道。車少行人少,今天有點兒例外。
距離地鐵站沒多遠的停車場外面,約略百多米長的街道上停著二十幾輛車,多是跑車,另有幾輛高檔轎車和越野吉普。車外面站著許多人,好象白天時的小王村路一樣,多是些個性青年。
有幾輛車放著暴響的舞曲。幾個人圍在一起搖頭。
白路甚是佩服,這幫人真有本事,能把世界當成他們的游樂場,無處不歡樂。
看見他們。想都不用想,一定在等自己。白路琢磨著不拿車了,準備走回家。
剛一抬步,突然有人高喊一聲:“車神。”撒丫子跑過來。
這就被發現了?面對這些人。白路懶得玩逃跑游戲,笑著走向停車場。
那人跑到近處。回頭大喊:“真是車神。”
以前,大家只知道白路是光頭,不知道姓名。經過下午小王村路一事,名字和相貌一起傳開,再加上一萬年也不改變的打扮,想認錯人都難。
光頭,帆布鞋,牛仔褲,白襯衣,天冷的時候加一件黑色厚夾克,基本就是他的標志。
他往停車場走,街邊的幾十個青年涌過來:“車神,簽個名唄?”“車神,今天跑車不?去哪跑?我們跟著湊個熱鬧。”“子彈哥,你的車在哪買的?在哪改裝的?”
人多問題多,白路停步:“大街上的不安全,去路邊說話。”
個性青年們完全沒有意見,從人群里擠出來兩個長腿美女,一個穿黑色緊身皮衣,一個穿紅色緊色皮衣,雖然是賽車裝,卻是太瘦太緊了一點兒,將身材完美體現。
倆美女一左一右擠到白路身邊,紅衣美女說:“子彈哥,晚上做什么?要不要小妹陪?”
我去,也太熱情了吧?咱倆剛剛見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就敢提出如此慘烈的要求?白路認真思考片刻,目光在倆美女高聳的胸端掃過,暗嘆口氣,掙開兩個胳膊:“那個,那個,那個,我有點不方便。”
黑衣美女同樣開放,笑著貼過去:“緊張了?子彈哥不會是處男吧?晚上跟妹子走。”
好象有點兒說遠了,白路認真說道:“你倆注意點兒,我喜歡調戲美女,不喜歡被美女調戲。”一句話,引起眾人哈哈大笑。
黑衣美女就是拽啊,繼續貼著說話:“咱倆互相調戲唄。”
白路有點受不住,這丫頭熱情的都性感了。難怪丁丁說晚上出門不安全,這大晚上的,萬一她們要非禮我……再看一眼長腿和高胸,可惜天冷穿的多,只能看見輪廓,于是改為看臉,還成,挺精致的。
猛地打個噴嚏,退后幾步,正色說道:“你們太香了,我承受不來。”轉身沖一眾人群拱手:“哥兒們,大晚上的,回家睡覺吧,我老了,熬不得夜。”
這幫人哪肯讓他離開,說什么的都有,紛紛涌過來,于是,又亂成一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