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礦場外面,電話忽然響起,是邊疆區域,是他很熟悉的地方。接通后是大老王:“回來一趟。”
“什么事?”
“張老三不行了。”
白路一聽就炸了:“怎么回事?我才出來多久?怎么就不行了?”
“年后的事兒,你回來再說。”大老王掛上電話。
這還什么都沒問明白,怎么就掛電話了?白路趕忙撥回去,大老王說:“別打電話了,我現在得帶他回去,他不喜歡在醫院呆著。”
醫院?白路猛地驚醒:“咱那就是個小縣城,什么病都治不了,帶張叔老北城,不用,你等我,在城里等我,留個地址,我去接你們過來。”
大老王說:“張老三不肯,你先回來再說。”又一次掛上電話。
白路捏著電話久文無語,瞬間不餓了,只是乏,什么都不想做的乏。停好自行車,認真梳理梳理最近發生的事情,想了會兒,給高遠打電話:“我有急事,得回邊疆一趟。”說完掛上電話。
推自行車回到礦場,把自行車還給辦公室大姐,說臨時有事,得回北城一趟,榭謝你了。然后慢慢走出礦區,稍一活動下手腳,閉目調息片刻,再睜開眼睛,整個人發生變化,好象從兔子變成狼那般夸張。
抬步前行,一步步走到先前被伏擊的地方,慢慢上山,尋到三百米開外的伏擊點,先是站著看,仔細看上許久,將這一塊地方整個印入腦海,再臥下去嗅尋。
查過這一個地方,起身下山去尋找另一個伏擊點,這個地方稍微麻煩一些,因為沒來過,只憑估算和猜測,多用些時間才尋到地方,然后是同樣記憶整塊地方的特征,也嗅了嗅殘留味道。雖然不一定有幫助,但是多些準備總是好事。
做完這些事情,再回到被伏擊的地方,辨認出槍堊手的腳印,跟著輕淡幾不可見的印記,一步步朝山上走去。
那時候槍堊手要追他,跳下車往山上跑,每一步都跑實,追出很遠才停下。白路就沿著這行腳印又一次上山。
白路懶,不愿意動腦子,懶得滿世界追蹤敵人,況且未必能追到,所以方才一直沒認真追敵。可現在知道張老三出事,逼得他不得不勤快起來,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得努力。
想殺我?好啊,先被我殺了再說。整整一下午,白路都在很夸張的、好象獵犬一般追蹤敵人。
從山的另一頭繞下去,當走到這里之后,白路確認沒有認錯。從這個地方開始,腳步變成雙人的!是兩雙軍用皮靴。
跟著腳印繼續走,慢慢晃下山,再慢慢的走入鎮子,在這里停步,終于失去兩個人的蹤跡。
鎮子里是柏油路,又有煤塵滿天,車來人往,強大如白路也是無能為力。
站在鎮口往里看,隨便找家服裝店,買帽子衣服褲子,衣服褲子都要大一號,換好后走回到街上。
攔輛三輪車,讓司機帶著在街上轉,他坐在塑料棚子里往外看。
一條小街走上四遍,在一家小飯館門口停下,白路進店,選個靠窗位置坐下,隨便叫一碗面,繼續往外看。
鎮子不大,小旅館和飯店倒是不少。白路坐了許久,慢慢吃完面,卻不離開,他在找形跡可以的人。
一直呆到傍晚,沒找到槍堊手,倒是看見三個小偷。其中一個是在偷老人的錢。
白路憋了一天的氣沒處撒,終于逮到機會,跑到街上直接開干,什么話都不說,一口氣把小偷干殘干暈,然后一聲不響離開。
如今的城鎮,無論南北東西位于何處,有人當街打架,更多的人只是退開看熱鬧。白路痛打小偷,然后輕松離開,連一個阻攔的人都沒有,更沒人報警。
打完小偷,白路去長途汽車站。
這地方夜間不通車,他來買明天早上的車票。買好后挨家旅館轉悠,詢問有沒有兩個外地人入住。
住旅館的都是外地人,問來問去沒有結果,服務員不可能讓你挨間房查看。眼看天色全黑下來,白路只好隨便找家旅館住下。思來想去,決定暫時放棄那兩個混堊蛋,還是回邊疆看張老三要緊。
剛住進房間,鴨子打來電話,說是放出來了,問他在哪。白路說你先回北城,這地方的事有些怪。
鴨子不肯走,說高遠明天過來,你安心辦你的事。白路說:“好。”
倆人又隨便說幾句話,掛上電話。
這地方的事不是一個怪能夠說明,鴨子被抓走整整一天,到現在才放出來,絕對有人故意為難口哪怕在高遠使力之后,依舊被多關一個下午。
打電話的時候,白路邊說話邊走到窗邊。掛電話之后,隨意往下一看,驚喜出現,看到一個穿長袖衣服、戴帽子的男人慢慢往前走。
那家伙低著頭,腳步緩慢、穩健,好象是個普通男人在沿街遛彎。可穿著、行為,都與別人格格不入。
見到這個男人,白路無聲一笑,真是狂找爛找找不到,不找了,你一下就出現。這家伙穿一雙軍靴,登山褲,上衣是沖錦衣,好象是驢友出來游玩。可天底下絕對沒有這樣的驢友,來礦區找樂子。
那家伙的行動也有些怪異,每走出一段距離,就很隨意晃一下頭,好似在打量店面,其實是在查看有沒有人跟蹤。
見他很警覺,又只有一個人,白路沒追下去,拉上窗簾,隔著縫往外看。
那人走出很遠,一直走到街頭消失不見。
白路很有耐心,繼續等待。
十分鐘后,那個人溜達回來,選家小飯店進入,三十分鐘后出來,拎著打包的一份飯往回走。
他一直很警覺,確認沒人跟蹤,才慢慢走進街道對面的一家旅店。
就在剛才,白路去過那家旅館,一樓是門市,是服務臺,賓館在二樓,從單人間到四人間,一共有十二、三個房間。
這家旅館最棒的就是,所有房間都臨街,另一面只是走廊。
白路盯著樓上一排房間看,亮燈的有七間,在男人走進這家旅館之后的二十分鐘里,依舊是七間房間亮燈。
七間房,有四間掛著窗簾,另三間房有四人間和雙人間,屋里多是倆男人在喝酒。
剩下四間房,有一間窗簾微微掀起一道縫,可是看不到人。這道縫一直存在了五分多鐘,才又合上去。
白路嘿嘿一笑,小樣,看我今天怎么玩死你。
從這個時間開始,白路就靠在窗戶邊往對面看,連續看上四個多小時,看到所有房間都黑了燈,連服務臺都熄燈之后,他才開窗跳下來。
鎮子里的臨街商家,多是自家的二層小樓改建。樓下是簡單的防盜門。
旅館的防盜門尤其過分,竟然是鐵柵欄那種拉合式的,一開一關都會鬧出巨大動靜。
白路費事去挑戰安靜的夜晚,走到距離那間房稍遠的地方,爬上二樓房頂,翻身下來打開一間始終沒亮燈房間的窗戶,悄悄進入,房間果然沒人。
脫去鞋,小心打開房門。一看之下,大喜過望,這家神奇的旅館,走廊竟然黑著燈。
慢慢往前走,數過房門,站到其中一道門口停住。
耳朵貼在門上聽聽動靜,從兜里掏出小鐵片,插進鎖芯。
這是個神奇的鎮子,因為有煤礦,夜間常有大車開過口夜間裝車,夜間出發,省錢啊。
白路站在門框外面,側著身堊體,雙手握住門鎖和鐵片,豎起耳朵聽街道上的汽車聲音,等了會兒,終于聽到轟轟大貨車的響動口趁貨車快速駛過時,白路伸手一扭,只聽喀噠一聲,簧片彈開。
小旅館的房間沒有廳,進門是空地,貼著門邊墻壁放著一張床,中間是茶幾,對面又放一張床,電視正對著茶幾位置。
也就是說房門打開,睡在里邊床的人只要一睜眼,就可以看個清楚。
白路扭開門鎖沒有動,靜靜站立半個小時之久,在這黑暗走廊中,好似雕像一般。
半個小時后,抽堊出鐵片插進門縫,往下輕劃,再一勾一搭,輕輕推開插銷,稍等片刻,推開房門。
走廊沒點燈,但是有窗,窗外的亮被門擋住,這一開門,亮光同時照進來,同時進入房間的還有白路。
房間里有兩張床,只住著一個人,睡在窗邊口白路進入房間就是猛沖過去。
那人也算警覺,覺察到房間里出問題,快速睜開眼睛。可白路動作實在太快,猛撲過來就是兇猛一擊,狠狠打在太陽穴上,那家伙直接昏過去。
白路全力施為,落地時鬧出點兒動靜,在打出一拳之后,馬上回到門邊,輕輕關上房門,貼著門聽動靜。
聽上好一會兒,走廊里一片安靜。白路趕忙走回床邊,略一檢查那個人,再在房間一頓摸索,找到手堊槍兩把,匕堊首一把。另有刀片和錢夾子一個。打開錢夾,除去一疊錢一張身份證,再沒有任何東西,連銀行卡都沒有 這家伙沒狙擊步?收起槍和匕堊首,用衣服緊緊勒住這家伙的嘴和手腳,然后慢慢弄醒。
那家伙清醒后一睜眼,看見白路,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白路抽堊出匕堊首,抵在殺堊手的肚子上,小聲問話:“另一個人在哪?”
殺堊手說不出話,只能亂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