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六個人湊了三億,還少十億。”何山青說。
“你們一大堆人才湊出三億?我靠,逼我罵人是不是?當初那么牛皮玩億元賭局,原來是群窮人!”白路氣道。
“老大啊,那時候是湊一億,現在是湊三億,多出兩倍,還想怎么的?不得保證自己的買悳賣正常運行?”何山青解釋道。
“還正常個屁。”白路琢磨琢磨:“能貸款不?”
何山青說不能,又說:“這么說吧,我們想把股份全拿到手里,桃子的錢不用給,可十二個股東,老陶家內部幾個混蛋的錢都得給,欠銀行的錢能緩一下,也就是說,你再弄出兩、三、四億,差不多就夠了。”何山青說出最后底線。
何山青說出三個數字,白路只記住最小的那一個:“兩億啊,不早說,讓桃子回來吧,就當我借給她的,讓她繼續做管理,什么時候有錢了再還回來。”
何山青笑了下:“你還真有錢。”跟著又問:“有沒有四億?”
剛問完話,高遠打回來電話:“油老大進去了。”
何山青一聽面色就變了,掛上電話打給林子:“趕緊讓桃子回來,明天簽轉讓協議,花錢買平安。”
想保住老陶家沒事,其實還有個更簡單的方法,直接把酒店轉讓給對方就成。可是難啊,不說五星級酒店牽涉有多廣,也不說老陶家內部利益瓜葛,只說陶老爺子,他老人一家一句不同意,就什么招都沒有。
能賣給白路這樣的商人已經是最后底限。
仔細說起來,這一次事件老陶家是被牽進去的。陶老爺子生有二子四女,老大是陶方冉的爹,已經死了。老二叫陶民明,混了這么多年,在某個偏遠地方做副省長,正努力往常務副使勁。
能混到這種級別的干部有一點毋庸置疑,必須要站隊。陶民明站錯隊了。
整個四月處理了五個高級干部,五月到來,油老大又進去了。前面五個人不說,只說油老大,和陶民明的關系巨好,兩人曾是同事,在石油干線上共同奮戰十五、六年。
人越往高升,競爭位置越少,朋友越少。眼看要和朋友競爭同一個位置陶民明主動調出石油部門,轉入地方任職,再經過三十年打拼,終于熬到副省位置。
他的這個位置,是站隊以后換回來的,油老大和他一個隊伍,大家互相使力,共同奮進,現在看起來也得共同進去。
陶民明有個兒子,深得陶老爺子喜歡行為乖張。他有四個姑,每一個都嫁的不錯。后來國家給政策,大伙集資弄酒店。
老大雖然死了也就是陶方然他爹,但是得留一份股份。陶老爺子心疼陶方冉沒爹,又給小桃子加些股份,再把自己那份一起給她,所以單以股份來說,桃子擁有中成酒店最多股份。可她是老陶家最窮的的一個。
她的老娘,娘家有勢力老爹死后沒多久,搬出陶家,做自己的買悳賣。
陶老頭很生氣硬留住桃子不給。等于是孤兒一樣,
就現在發生的這個事情其實老早就有風聲。否則羅天銳怎么可能那么囂張的去收購中成飯店,他憑什么?
而陶家人明知道羅天銳在挑釁,卻只讓桃子一個女人頂在前面,說明他們家從那個時候就知道有問題。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努力給桃子介紹對象,希望對陶家有幫助。
在那個時候,甚至有陶家人希望桃子輸掉賭局,能夠破財消災。可桃子不干,憑什么?你們都有家有業的,我可是什么都沒有!一定要留住酒店。
因為她的堅強倔強,認識了白路,贏下了賭局,可也給未來帶來太多不確定。
在利益相關之時,貪婪會讓人變得僥幸,希望一切朝最好方向發展 其實在這種時候,最好方法是壯士斷腕,千萬別僥幸,越僥幸越倒霉。
有陶家人希望桃子輸掉賭局,卻不會干預,他們更希望桃子能頂過去,然后就沒事了,大家風平浪靜的繼續賺錢,但怎么可能?天底下所有好事都砸你頭上了?
有四個字是悔之晚矣。有八個字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上個月,頂頭老大收拾掉五個不聽話的小鬼,這是真動手了,陶家人開始壯士斷腕。不過拖了這么久,起碼得斷胳膊才成。
可人就是這樣,都要斷胳膊了,卻是硬抓著胳膊里那點血不放,還打算做個血腸咋的?
反正現在的老陶家很亂很麻煩,絕對可以寫一本豪門恩怨的書。
好在豪門總要有相同目標,在現階段就是保住陶民明,大家努力付出籌碼。
他們的籌碼是中成飯店。在油老大也進去之后,賠本也得趕緊處理掉。
何山青通知過林子,跟白路說:“去銀行吧,看你有多少錢。”
白路搖頭:“說實話,我身上就有兩張卡,等晚上再說。”
“什么意思?”何山青不明白。
“沒什么。”白路懶得解釋。
事實是,從美國回來那會兒,他不光帶回來銀行卡,還有很多錢留在美國。在麗芙的幫助下成立一個離岸公司,就是不上稅的那種外 他只記得有這個事,但是里面有多少錢……好象過億,對了,是美圓。
那些錢一直放著沒動,如果要收購酒店,用那筆錢不錯,也算是招商引資,高遠不是混到組織里了么,算是他的任務。
只是不知道法援辦有沒有招商引資的任務。想當年,街道辦員工都有招商任務,一個辦事員一年是一千萬的任務?想想就嚇人啊。
見白路不愿意解釋,何山青也就不問,又過了會兒,白路去飯店。何山青琢磨琢磨,一個人呆著無聊,就跟了過去。
他們去后沒多久,李所等人開車過來,兩輛大車帶著職工和家屬來吃大餐。
這天晚上的菜肴很豐盛,蝦和鮑魚都有,雖然是冰凍的,卻足夠新鮮,再加上豐富醬汁的調味,普通人吃不出太大分別。
這是巴老爺子的主意,既然招待客人,就要招待好,順便可以拿這些客人練手,把平時不敢浪費的海貨多熟悉熟悉。
工業化流水線制作有好處,可以統一菜品味道,不會因為人為的各種囡素而掉了味道,永遠在標準之上。
不過有好處就有缺點,僵硬的流水線操作泯滅人的靈性,缺乏創造和創新。好在目前的標準飯店還不需要創新,只需要維持水準。
尤其晚上的新式菜單一上來,強戒所的女干警們驚喜異常。
豹子種的蔬菜有完整成熟日記,從買種時開始做登記,一直到采摘結束。柳文青就把這些數據全部應用到菜單上,做到了夸張的地步。
夸張到什么程度呢?前一批菜是豹子采摘后送過來,只能大概記錄菜的生長情況,沒有圖象。
經過這些日子,新一批蔬菜成熟,整個采摘過程有人拍照登記。雖只是普通菜肴,可是經過水、陽光、好天氣的完美渲染,又有計算機幫忙,每一畦還在生長的蔬菜都照的很好看。
這些菜的生長模樣出現在IPAD菜單上,比如說生菜,你可以挑選你喜歡的那幾棵,等廚師上菜時,就一定使用那幾棵。
在標準飯店里,不能說每一棵菜都有標記,但是每幾棵、或是每一攏都有登記。
這就太夸張了,要保證摘菜時有記錄,裝箱時有記錄,拿到飯店還要有記錄。吃這樣的蔬菜,吃的不是蔬菜本身味道,吃的只是一個放心和一個服務。
因為過程太過煩瑣,怕服務不周,或是擔心服務步驟太多,影響飯店的工作秩序,強戒所的女警們就做為第一批試用者來挑意見。
做到這種程度,還有什么可挑的?客人們大為滿意。如果說一定要挑,她們挑的是,為什么別的菜沒有這么詳細的記錄?
答案很簡單,別的菜是買的,這些菜是他們自己種的。
經過這一餐飯,柳文青來找白路:“繼續承包土地,要做到各種菜肴全由我們自己提供。”
白路擺手道:“你做主,不用跟我說。”
柳文青道:“必須得說,下一步需要建立養殖場。”
白路嘆口氣:“那就建吧。”
這家伙就是個變態,可以吃肉,卻見不得殺生。估計是成長環境造成,只要是活物,哪怕是蒼蠅蚊子都懶得去殺。
柳文青說:“你同意了?”
白路點點頭沒說話,柳文青又說:“巴師傅下定單了,這兩天到貨,你得釀酒和做辣醬。”
白路摸摸長成圓頭的腦袋,問道:“我怎么跟苦力一樣?而且是個倒霉的苦力,不但不開工資,還往里搭錢?”
柳文青笑道:“你是老板。”轉身走掉。
他倆在說話,李所沖他招手:“過來喝一杯。”
這酒是所里其他領悳導自帶的茅臺。不是因為果釀不好喝,是太好喝了,還沒喝夠就沒了,所以帶一箱茅臺過來喝個過癮。
說是一箱,不過六瓶而已,連干警帶家屬,如果每人均分,連三兩都不到。幸好很多人不喝烈酒,幾位喜歡喝酒的女人才能喝個爽快。
聽到李所招呼,白路笑笑,自己不只是苦力,還是陪酒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