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是如此繁雜而混亂,隨便一點事情都要牽扯到許多人。此時的白路坐在單人病房,就在思索這些事情,思考與胡振興有關的事情。
第一點,在近期內,胡振興要往上走,容不得半點疏忽。如果雙方撕破臉搞生死斗,老柴家會如何選擇,何小環肚子里的孩子和胡振興的官位相比,哪個更重要。
第二點,和我有仇的只有柴定安,已經被趕去日本,說明老柴家短期內不想出意外。那么,能不能讓自己沖動后的短處也變成意外,讓對方收手。
第三點,從年前到現在,包括去礦區都有殺手追殺,這筆帳是不是和老柴家有關?在白路心里,已經是九成九認定總有件官司和柴定安有關,既然有關,就得處理柴定安,問題是如何應付老柴家接下來的反撲。
另外還有個問題,人命大于天,白路不想殺錯人,必須要認真甄別。
就在他認真思考的當間,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在他手機屏幕上出現,接通后,那面問:“咱倆能不能做朋友?”
白路笑了下:“馬公子,你想干嘛?”
打電話的是馬戰,那個很有意思也很有錢的軍二代。上次遇到事情,馬戰主動給白路通風報信,現在是第二次。
雖然不知道馬戰想說什么,可以肯定對白路沒有壞處。
電話那頭的馬戰笑道:“不和你廢話,十分鐘后,網絡上會出現你的新聞,不是說你見義勇為的好事,是說你給別人造成重傷害該不該接受判罰的事情。”
白路有點郁悶:“這算噩耗吧,你為什么要笑著告訴我?”
“哈哈。”馬戰笑了一聲掛上電話。
這等時候,來不及思考馬戰到底想做什么,白路給胡振興秘書打電話:“有人告訴我,十分鐘以后,我的事情會在網上出現,現在還剩八分鐘。”
“你聽誰說的?”胡振興秘書問道。
“這不是重點。”白路掛上電話。
既然想和我談判,就得拿出誠意搞定這件事,雖然我自己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白路搖搖頭,這世界不可靠的人太多了。
掛掉這個電話,白路又給何山青打電話,電話一接通就是何山青的埋怨:“老大,我就出來喝點酒唄,用的著打這么多電話么?”
白路沒時間貧嘴,直接說道:“給你公司打電話,讓他們上網盯著,五分鐘之后,看看有多少關于我的消息。”
“你消息多去了。”何山青回話說。
白路鄙視道:“廢話!盯著新消息。”掛掉電話。
從這一分鐘開始,白路在耐心等候,何山青吩咐手下人忙碌,胡振興忙著調查是怎么回事,反正每個人都很忙。
就在一片忙碌中,從馬戰打電話的時候開始算起,十分鐘之后,一個最大聊天軟件的新聞網站爆出獨家新聞,大概內容是白路在醫院打人的全過程,有照片有采訪,文章結尾問話,古時,俠以武犯禁,如今新社會,名人白路以武犯禁,該不該受到法律制裁?
等收到消息以后,何山青馬上給白路打電話:“這次新聞有點兒問題,”
白路說知道了,掛掉何山青的電話,打給胡振興秘書:“事情上網了。”就五個字,說完掛電話。
你不是想和我談判么?現在不用談了,你先補窟窿吧!
在這個時候,白路又一次想起羅天銳,這個倒霉孩子一定沒做好事。
事情很容易推測,胡振興要談判,不會在談判前自毀籌碼。旁人不會為難自己。白路的仇家除去羅天銳就是死人,只有可能是他。
不過仔細再一想,白天和自己搶病房的那對青年男女有嫌疑;還有個叫滿正的家伙也有嫌疑,在何山青的形容里,那家伙不能得罪,自己好象無意得罪過一小下……
郁悶個天的,怎么這么多仇人?
正郁悶之時,云恩惠進門:“我下班了。”
白路看看窗外:“天都黑了,還不回家?”
“回家也是上網,還不如和你呆會兒。”云恩惠坐到床角。
白路笑笑,剛想說話,胡振興秘書打回電話:“網上的事情我們來做,只要你答應原先的條件。”
白路笑道:“瘋了么?”直接按死電話。
事情既然鬧上網,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直面面對,白路還真不懼怕所謂的人言可謂,就想看看誰能把自己弄進監獄。
當然,按照法律來說,給別人造成重傷害是該接受審判,但如果沒人告他呢?
再重的傷害也可以說是民事糾紛,距離國家安全啥啥的實在太遙遠,只要沒有苦主,就沒人會理他。在能省一事是一事的前提下,連公訴人都不會出現。
看他掛電話,云恩惠特別好奇:“你真忙。”從見面開始,白路的電話就沒完沒了。
白路搖搖頭:“趕緊回家吧,晚了趕不上公共汽車。”
“我打車。”
勸說無用,白路按開電視。電視里演的是財經頻道,一個所謂專家在分析國家經濟,說去年的gdp如何如何,今天第一季度的數據如何如何,下半年一定有更好未來。
既然都有更好未來了,專家繼續分析數據,從股票到房價,列出一堆數據,總的來說是一片紅旺,都會看漲。
白路看了幾眼,腦子里又在琢磨胡振興的事情。
云恩惠突然說話:“騙人!這幫專家就沒個準兒,去年金價暴漲,專家們說還能漲,也是列出一大堆數據,我媽就信了,花五萬多買堆破金子,現在賠個不像樣,起碼一萬五沒了。”
白路好歹研究過幾天經濟,笑道:“如果市價掉一萬五,你家賠的會更多。”
如今的老人們多經過很多非比尋常的動亂時期,認為買金子會保值。因為全世界都認這玩意。
可有一點,買金子容易賣金子難,賣的時候要出具發票,要去正規店鋪回收,按市值百分比收取手續費。
如果是黑市交易,抽成興許會更多。反正一點,無論買賣什么都要被扒一層皮;投資什么都很艱難。
聽白路說會賠的更多,云恩惠說:“不管了,我媽說不管賠多少,都留給我做嫁妝。”
白路哈哈一笑,想起藏在二叔床下的那堆金條,心說千萬千萬別出事。賠點錢無所謂,萬一被警察查到,來歷都解釋不清。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隨便一點事情就有可能是壓倒駱駝的羽毛。
他在亂想,何山青打來電話:“在哪個病房?”
“你要干嘛?”
“廢話真多,我在醫院門口,你在哪個病房?”
白路把電話交給云恩惠:“告訴他怎么走。”
有了云恩惠的指引,五分鐘后,何山青和鴨子走進病房。倆人喝的都有點多。
白路嘆口氣:“喝酒還開車?找死呢?”
“靠,喝個酒都不安生,沒完沒了全是你的破事。”何山青罵道。
鴨子嘆氣:“大場面啊,因為你,我倆回來了,你就感動吧。”
白路不屑道:“大個屁。”
何山青看眼云恩惠:“出去呆兒,我們有事要談。”
云恩惠說聲好,推門出去。
等關上房門以后,鴨子走到門口往外看,何山青小聲說:“敢不敢玩個大的?”
一聽這話就知道沒有好事,白路問:“怎么玩?”
“只要你同意,其它就別管了,全由我們來。”何山青幾個人很在意白路的感受,如果是合法合理辦事,可以不問白路意見。現在白路是當事人,必須要多考慮一些,以免好心辦壞事。
白路一聽就明白了,笑道:“跟我這裝了多半年的好孩子,現在要當壞人了?”
“叔叔從來沒說自己是好人。”何山青看看白路的半邊屁股:“你倒是好人了,看把自己弄的,爽么?”語氣很有點不屑。
白路鄙視道:“你好歹讀個大學,就這德行?”
“讀大學怎么了?我還就告訴你,越有知識的人越混蛋。”何山青確實喝大了,什么話都說。
“好吧,你混蛋,你倆回家吧,幫我照顧好沙沙就成。”說完這話,多補充一句:“還有文青,何小環,小丫,還有個丁丁、白雨。”
鴨子笑道:“白大情圣。”
“別瞎想。”白路懶得辯駁。
何山青既然有了別的想法,當然不會那么容易退縮,鄭重其事說道:“必須得做一些事情,我覺得你太軟了。”
我還軟?都殺人了還軟?可惜殺人的事情不能說,白路嘆道:“大俠,不著急成不,慢慢來。”
“不行。”何山青著急搞定事情。
白路說:“不著急,讓我想想,你倆回去吧。”
何山青用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眼神看他,搖搖頭:“明天給你電話。”和鴨子離開。
他倆離開,云恩惠又回來病房:“怎么了?”
白路說:“怎么都沒怎么,你還不回家?”
“我要照顧偶像。”人接觸的環境不同,想到的事情自然不同,云恩惠只想對白路好一些,可以真的做朋友。
白路說:“回吧,明兒有班沒?”
“有。”
“上班給我帶點吃的。”
云恩惠看看手機,說:“好吧,那我走了,有時間打電話。”
白路說好,云恩惠才真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