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人向他大聲問話,孫望北才又重新開說:“我知道大家有疑問,起碼要猜測我為什么跑公安局門口說這些事情。”
孫望北笑了下:“原因方才說過,我們的老總白路先生,因為涉及到一樁打架案件中,在公安局接受調查。”
這里是大平區中心的交通主干道,勉強算得上繁華,總有車來車往X行人穿行。看見分局門口的大巴車頂有人大喊亂叫,喜歡看熱鬧的人們自然留駐,于是聽到白路被關進分局的新聞消息。
孫望北繼續說:“為什么要接受調查呢?我給大家說一下原因,剛才說過,白路先生救下五十只小老虎,為它們建立生活基地,讓小虎們健康長大,可利益動人心,那么可愛的小老虎居然被人惦記上,有兩名慣犯用毒針射殺小虎,小虎中毒針之后,就近送到大平區醫院接受治療,經過醫生救治,老虎病情減輕,白路先生關心小虎,除去緊要事情,都陪在醫院守護,也許就因為白路先生在區醫院出現過,現在被人告了,說他打人。”
說到這里停了一下,隨即以更大聲音說道:“那么,白路先生有沒有打架呢?我和你們一樣,沒有親眼看到,并不知情,不能胡亂下結論;可讓我們退一步想下,首先要問大家一個問題,白路先生是不是好人?不提剛才說過的三件事,因為大家都不知道,咱說說以前知道的事情,舍身保護沙漠防護林,舍命在樓頂救輕生少女,勇救被拐賣的流浪兒童……這些事情太多太多,以往的新聞都有報道,不用我重復,咱說件大家不知道的事情,白路先生有家飯店飯店里所有員工必須參加慈善活動,這是考核指標,不要說什么上綱上線的,也不要說假惺惺做態,搞什么道德綁架,事實是,他就是做了,從不宣揚,而員工們也愿意做這件事,大家都在默默獻愛心。”
“試想一下一個把行善做好事當成企業理念來經營的好人,會不會無故打架?會不會欺負人?”孫望北看向分局方向,大聲問道:“還是那個問題,首先麻煩大家告訴我,白路先生是不是好人?”
“是!”和方才一樣,不知道是托兒還是群眾自發回答,反正很多人出聲還有人鼓掌叫好。
孫望北大聲問出第二個問題:“這樣一個好人,會不會欺負人?”
“不會!”這次回答的人更多。
窗口的周本昌搖頭道:“這才是道德綁架。”
白路苦著臉說道:“早知道他是這德行,我寧肯關一個星期。”
孫望北不知道白路怎么評價他,繼續說道:“標準公益基金會主席白路先生到底做過多少好事,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新聞報道出來的連一小半都不到,如果你們有親戚朋友在公安局或是派出所上班可以打聽一下,打聽白路到底做過多少好事,到底有多少事跡只能默默存在于公安局的檔案里,而你我卻一無所知。”
“說到這里,我想問諸位媒體朋友一個問題,今天上午,白路先生接到公安局電話,自己來到這里協助調查,經過數小時的調查詢問,警方允許白路先生離開可白路先生硬是無發出門,原因是什么?就是這些人擋住公安局大門,白路先生為避免引起更多誤會,寧肯委屈自己繼續留在公安局也沒有硬闖出來,我想問諸位朋友,這些人這么做,不違法么?”
孫望北口才極佳,又居高臨下占據主導位置,配上有理有據的一番演講,為白路在百姓心里確立先入為主的良好形象。現在孫望北把矛頭直指大門口那些人,原本等在后面的記者朋友略一猶豫,陸續離開,讓大門中間只剩下這十幾個人。
孫望北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姑且不談白路先生是否參與打架事件,咱就算他打了好不好?可報警幾人在公安醫院做過檢查,周身無傷痕。1說著話彎腰拿起一沓紙,朝四圍丟下去:“大家可以看看,這是報警那三個人的病歷復印件,醫院都檢查不出來傷情,可他們為了一己之私,硬是告白路打架傷人并堵住公安局大門禁止進出……”你們說他們做的對么?這樣品質的人說的話,能相信么?”
隨著孫望北問出最后兩個問題,人群連續回答不對和不信。
至此,孫望北說完該說的話,朝大家微微一躬,踩梯子下來,進入汽車,開走。
他如此鬧上一出,是為幫白路保持名譽。至于白路是否打人、是否被關,這些都不重要。你們不是糾結于白路到底是好人還是偽君子么?我們用大量事例證明他是好人。然后是媒體鋪天蓋地一邊倒的報道,再然后就沒事了,這一場風波就此過去。
看著大巴車著開,門口的十幾名家屬處在兩難點間。他們和孫望北一樣沒有看到打架事情,可又沒有孫望北這般魄力,彼此看看,有人小聲問話:“還堵么?”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此時是下班時間,大部分警察看過孫望北的演講,齊刷刷往外走,走到門口停住,有人冷著臉說話:“如果要報警或是需要幫助,請進去登記,否則請讓開道路。”
虎頭蛇尾就是這些人的表現,有人猶豫猶豫,退到大門外。便又有人退開,沒多久,大門口完全空出來。
樓上的周本昌說話:“走吧,送你出去。”
白路問:“有頭套么?口罩也行?”
周本昌無奈看他一眼:“你做賊啊?”
白路說:“我還真想做賊,做賊沒這么多麻煩事,還得顧全名譽啥的。”
“做賊是沒麻煩事,最好判無期,在里面住一輩子更不會有麻煩事。”
周本昌走在前面。
白路去走廊窗口拿回琴盒,又拿回手機和充電器,追著周本昌出門。
倆人一前一后走出辦公摟,來到大門口。站在門口這里的警察馬上分開,讓局長先走。局長沖大家點點頭,跟白路說:“走吧。”
白路恩了一聲,沖不遠處的記者們抬手示意。正要往外走,有人忽然大聲問道:“白路是打人兇手,就這么放走了?警察就是這么辦案的?”
周本昌淡然看向說話那人:“警察辦案要有證據,就目前查到的情況來看,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白路曾打傷人,如果你有相關證據,請提供給警方,我們一定秉公處理。”
見那人還想說話,周本昌接著說道:“如果你沒有證據,反是一再阻撓我們辦案,我們可以告你,白路也可以告你,你是誣陷是阻撓我們辦案,單就公然圍堵公安局大門這件事來說,還可以告你們沖擊國家機關,我覺得大家都是有良知的人,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還希望你們在做事前,多考慮—下后果。”
周大局長抓住機會給大家上課,然后堂皇出門。
白路面無表情跟在后面,心道都是什么破事,是不是嫌老子過的太順,總得弄起點兒波浪折騰折騰自己。
他往外走,記者們圍過來,舉著手機問話:“你到底有沒有打人?”
白路不說話,緊追周本昌的腳步。
又有記者問話:“你做了這么多好事,捐獻出這么多錢,可以告訴我們,你的錢是怎么賺回來的么?”
白路繼續裝沒聽見,在人群中掙扎前進。
掙扎過這一段路,前面出現一輛警用面包車,停在道邊,車門打開,下來個警察說:“我們送你聞去。”
白路趕忙鉆進面包車,警察也上車后,回返片場。
等甩開記者和人群,白路給何山青打電話:“回片場。”
電話那頭是哈哈大笑:“孫望北太逗了,怎么想出這么個餿主意?”
白路說:“主意不餿,是不討喜。”
他遭遇的是形象危機,隨便動人肯定不對。這等事情只要有新聞點,就可以長時間持續下去,對個人形象絕對有影響。
雖說白路不在意影響,可是怕麻煩。孫望北這么做可以最快消除負面影響,讓白路的形象更加光輝,且不再有麻煩。
何山青還在大笑:“孫望北瘋了。”
這家伙除了嘲笑就是傻笑,白路不想和他廢話,直接按掉電話。
一分鐘后,許再興打來電話問道:“今天晚上可以做飯么?”
白路無語了:“許老人家,我在警局關一天,你不打電話,這剛一出來,電話就響了?要不要這么現實?”從這個電話來看,許再興對今天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許再興說:“打個小架而已,你自己就能解決,如果遇到重要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會提供適當幫助。”
“拉倒吧,說的比唱的好聽。”白路說:“不做飯,沒心情。”
許再興說:“如果我告訴你,孫佼佼可以回國,你會不會有做飯的心情?”
如果孫佼佼可以回國,就是說孫望北的案子徹底了結。不像現在只是放孫望北出來,把他撇出去,對別人該有的調查還在暗中進行。
白路氣道:“你們都放人了,錢也沒收了,干嘛還沒完沒了?”
許再興解釋道:“對于孫望北來說,這件事情算走了結;可孫佼佼一直是重要的傳喚對象,有許多事情想要當面問她,這是該有的程序,和沒完沒了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