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警堊察看眼時間,沖大家喊道:“散了吧。”又跟當事人說:“麻煩你們跟我去派堊出所,你帶著小孩上我的車。”說的是中年婦女。
憔悴男人急道:“我呢?”
警堊察看眼他們的面包車:“打車吧,跟住了;跟不住就告訴司機,去桃源路派堊出所。”
事情得到處理,人群很快散去,雙方都有人打車去派堊出所。可面包車被撞,得有人照看,于是留下個瘦男人。
等人群慢慢散去,白路想上一會兒,轉身回去大巴車,開車門問:“誰兜里有錢?”
滿快樂和孫佼佼各拿出一疊錢,各有個三、五千塊,加一起接近小一萬,柳文青也拿過來四千多塊,問話:“你要干嘛?”
白路接過錢沒說話,看人群走散大部分,快步走回面包車。
人群散去后,留守的瘦男人看著面包車發呆。找到丟失小孩,可汽車被撞,你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人群離開,被撞的車主卻是沒走,都在看自己的汽車,同時聯系保險公司。
白路把瘦男人拽到一邊:“這些錢給你。”
“干嘛?你是白路?”瘦男人竟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白路沒想到能被認出來,恩了一聲把錢塞到男人手里。
瘦男人根本沒接錢,深深一鞠躬:“謝謝你。”
白路說:“我什么都沒做,謝什么?”
“我們看過《流浪魚》,你和元龍是最有良心的明星,演的真好!謝謝你。”男人訕笑一聲:“不過是在網吧看的,是盜版,沒去電影院。”
白路說:“那是電影,當不得真。”又說:“收著,我身上就這么多現金。”
“不能要你的錢。”男人想了下問道:“你能幫幫我們么?”
“怎么幫?”
“那個小孩是大頭的孩子,親生骨肉,三歲半的時候丟失不見,大頭找了六年,走遍多半個中堊國,現在終于找到,可那家人不放人,他們說有出生證明,還有戶口,我們畢竟是外地人,怕他們不把孩子給我們,你能不能幫忙宣傳一下。”男人提出要求。
如果是平時,有人敢一見面就找他幫忙,白路多半不理會。可這件事情不同,這些丟失孩子的父母為找尋孩子,不知道付出多少辛苦,給多少個人磕過頭。
在他們心中只剩下一個希望,為了這個希望會到處找人幫忙。只要有人肯稍微出一點力,找回孩子的希望就大了一點,這已經成為他們性格中的一部分,習慣被拒絕,習慣被漠視,也知道麻煩人不好,可依然會尋求幫助。
白路問:“你能確定是那個孩子?”
男人說:“大頭能確定,就算不能確定,可以做DNA啊。”
白路沉默片刻:“我怎么幫你?沒有確實證據,我說什么都是不負責任。”
“孩子肯定是大頭的,你不知道,那個人販子被抓了,什么都不肯交代,大頭就每個月去看他,送錢送東西,把房子都賣了,把人販子當親人一樣對待,整堅持三年多,人販子才透露一點消息,說在丹城附近,就這個城市,我們把每條街都轉遍了,還有附近幾座城市,還有下面縣城,我們總去市場、集市做宣傳,為了找孩子,我們過年都沒回家,現在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孩子,離成功就差一步,總不能眼看著失敗。”
瘦男人說的很真切,白路問:“你們是一起的?”
“恩,大頭和老六,還有個女人就住在車上,到處走,到處尋找線索,我和剛才走的另一個女的,是旁邊城市的,我們也是孩子丟了才能認識大頭,大頭搞了這輛車,幫助大家找孩子,他是個好人。”說著話指著面包車窗上一個可愛女孩的照片:“這是我閨女,丟五年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樣,我就想不通,不是都說要男孩傳宗接代么,為什么連女孩也不放過?”
白路頓了一下:“你們五個都是丟失孩子的家長?”
“恩,還有好多。”
白路聽后變得沉默,在身上又是一通翻,找出最后幾百塊錢,一起拿給瘦男人:“就這么多了。”
瘦男人看看錢,苦笑下說:“謝謝你。”
“對不起,我幫不上你,現在只有警堊察能幫你們,做DNA也要錢……”越說越不知道說什么,白路轉身想走。
附近幾輛車邊站著各自車主,交警在挨個征詢意見,確定都不索賠,事情就此解決。最后過來跟瘦男人說話:“以后開車注意些……對了,不是你開的,你讓司機注意些,你看這一下撞的,我知道你們有著急事情,可……你沒事吧?”
遇到這樣的肇事者,警堊察都不知道怎么說話。
“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我不麻煩,這是工作,是他們麻煩。”交警看看另幾輛車的車主,搖搖頭,順便看眼白路:“誒,你不是那個,那個,呀,是你。”
白路擠出個笑容說話:“是我,你好。”
“你……沒事兒了?”這名交警明顯知道昨天發生的打架事情,知道白路和翁一對戰,被關進派堊出所。
白路說:“我沒事,你忙吧。”
交警看看他:“合照一張成不?”說著話看向不遠處的大巴車。如果白路在這里,珍妮弗是不是也在呢?
白路說:“可以。”
交警湊過來自拍一張,說句謝謝,再看眼大巴車,回去警車離開。
四車相撞,寶馬車主走過來跟瘦男人說話:“知道你們挺不容易的,不過以后還是要小心……”話說一半,看到站在面包車另一側的白路,直接喊出聲來:“白路?誒,快過來,白路。”后面一句話是朝著自己的哥們喊話。
人行道上的兩女一男聽到這句話,快步跑過來:“還真是你誒,真巧,你這是干嘛?”
大冷天的,兩女孩都是上厚下單的穿著,就是上面是短大衣或羽絨服,下身是短裙絲襪。由于這會兒一直站在外面,都有些冷。不過一看到白路,馬上就熱了。
看見白路能忘記寒冷,也能忘記撞車的郁悶,倆女人同一個動作,把手機交到男伴手里,貼在白路身邊說:“照好一點兒,多照幾張。”
白路擠出笑容充當背景板,想起寶馬車主方才的善良言行,對他們說:“謝謝你們。”
“為什么謝我們?”貼在身邊的女孩不解問道。
“他們撞了你們的車,你們都不追究。”
寶馬車主說:“不是不追究,是沒法追究。”說話時看到男人手里厚厚幾疊人民幣,思忖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瘦男人趕忙解釋道:“白路先生剛剛給我的,要不,你拿去修車?”
寶馬男氣道:“罵人呢?靠。”說著話打開手包,抽出疊人民幣同樣塞給那個男人:“沒多少,也幫不上忙,收著。”
“這……”瘦男人有點手足無措。
“拿著。
”寶馬男從手包里拿出四張電影票,跟白路說:“你說巧不巧,你猜我們干嘛去?”
看見幾張票,白路說:“不會是去看《迎戰》吧?”
“還就是!大過年的到處擠時間,只能看個上午場,票都買了,被撞了。”說著話看眼手表:“電影開演了,不過撞的好,要是不撞,也不能看見你。”
白路說:“謝謝你們瞧的起我。”
“瞧你這話說的,真是不會聊天,我們四個都喜歡你演的電影,上部電影也看了……”他們說的熱鬧,聲音很大,引起別人注意。只一會兒時間,很多人聚過來,在看到白路后,馬上變得熱鬧激動,都是拿手機照相。
四車相撞,寶馬車放棄索賠,追尾面包車的車主在努力讓保險公司買單,還剩下貸款買車那位,一直在小聲嘟囔真倒霉之類話語,始終有索賠想法,可又不好意思提。
眼見其他兩位車主都沒提這事,想了又想,實在不好意思追著要錢,盯著瘦男人手里厚厚一堆錢看上好一會兒,苦笑一聲:“當是做貢獻了。”然后也擠到白路身邊照相,同時跟瘦男人說:“算你們運氣好,不跟你們要錢了。”
這算是意外之喜么?男人連聲說謝謝,回面包上找個黑皮包,把錢放進去。
見三位車主都放棄索賠,白路走過去擁抱貸款買車那位:“謝謝你。”
事實證明還是好人多,白路喜歡和好人在一起。
寶馬車主不干了:“我也要抱。”還有幾名女子起哄,于是白大先生站成樹樁模樣,張開雙臂說:“來吧,不怕勒死就來吧。”
“不怕。”第一個沖過去的是年輕女孩,用力擁抱,還讓朋友照相留證。
擁抱游戲足足折騰上二十多分鐘,白路雙手抱拳說道:“都忙吧,我也得忙啊,再見。”
瘦男人不想白路離開,想讓他幫忙把那個男孩要回來,可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話。
白路看他一眼,在握手告別的時候小聲說:“我知道你的電話。”說著話又看眼面包車身上的照片資料。
男人說謝謝。
白路沖大家揮手,小跑回大巴車,開車離開。
不論他想做什么,首先第一件事是離開這些人,你不可能做什么都擺在眾人眼前。
開上沒多久,開過幾個路口,汽車停在道邊。
明臣問:“怎么了?”
白路摸摸鼻子:“沒怎么。”
一名保安大漢突然說話:“你是好人,我決定跟你干了,只要你不炒我,我就一直給你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