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到底還是放出來了,放出來的原因是那倆告狀的主動撤訴。原因很荒唐,那兩個毆打菜販、并索要四萬元賠償費的混蛋被折騰怕了,不光是他們及他們的家人,還有很多別人也害怕這種折騰。
在這件事上,白路對王某墩越來越好奇,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的?
也是從這件事上,看出來王某墩跟白路的大不同。白路做事情不太愿意下狠手,王某墩不管那些,在德城警方接連幾次給白路打電話之后,當時打電話的那名警察馬上就家中被盜。不能說丟的毛干爪凈,反正大部分財物都沒了,大件被丟到外面街上,小件和錢消失不見。
事情發生后,警察部門高度重視,多方調查,視頻監控看了又看,一無所獲。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那警察住六樓,沒有電梯,不光是電視冰箱等物出現在大街上,連熱水器和油煙機都拆下去,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比較離奇的是,那警察就在家睡覺,凌晨醒來才發現被盜。
而在他之前,遭到相同待遇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是處理菜販挨打事情的派出所所長,另兩個是幫惹事酒鬼說話的聯系人,也就是有點兒能量的所謂精英人士。
如果只是偷東西還好,雖然丟的比較多也比較悲慘;可更悲慘的是除去最后丟東西的那個警察以外,前面三人全部被人打成重傷住院,這樣一來,事情性質變化許多。
查不到原因,沒有任何警告話語。反正是丟了很多很多錢還被打進醫院。
這是公然挑釁國家執法機關、甚至算得上是踐踏法律的瘋狂行為,從第一個案件發生后,刑警就花費大力氣調查。可第一件案子還沒查清楚,又接連發生兩起類似案件,于是全城警察大加班。
德城警察這個倒霉啊。為了件搞不清原由的事情被迫辛苦工作,一面要調查小道士和菜販,一面還要調查白路,更要調查傷人盜竊案。
可就在這么緊張的氛圍中,打電話找白路詢問事情的警察家里也被盜了。
到這個時候,傻子也知道事情跟小道士有關。于是就查吧。有人去查出身,清白。再查大道士,同樣清白。
可以這么說,倆道士的所有財產干凈純凈的跟清水一樣透明,倆人的身份證幾乎沒怎么用。只對應一張銀行卡一個電話號碼,此外就沒了,甚至道觀房產都不是登記在大道士名下。
如同小道士說過的那樣,大道士把他賺來的錢全扔在山里面,除去承包山林就是植樹造林,不計得失的瘋狂投入。
查過倆清白道士,再去查白路,這可就沒法查了。白大先生有太多銀行卡,有太多朋友,有太多社會關系。
查白路很困難。你一個邊緣小城的警察想查白大明星?北城警察未必會配合。若是再有人有意識的拖延、推脫,隨便耗一下都是幾個月時間。
查案不利,可各種案件還在有條不紊的逐一發生,連續四件案子以后,警察部門只感覺頭大,然后出現更頭大的事。
大道士是神醫。治病不計較回報,可以免費。也可以收錢,看病人心情。有特別多的人的承受過大道士的恩惠。其中不乏許多高官。
警察這面查案子查的一包子勁,消息傳到某些高官的耳朵里,等問清楚事情原因,有的人選擇緘默,可總有熱血、想要回報恩情的人。更何況還有人想要跟大道士交好,萬一以后病了呢?
短短幾天時間,從縣里到市里再到省里,還有許多同級城市的各種領導托人打來電話。級別低的干部會找關系去說和,介紹下大道士背景,讓警察放人。平級的或是不相關單位的領導會用各種辦法勸說。還是大領導有派頭,一句話:“胡鬧。”
這倆字一出來,警察想不放人都不行了。
沒錯,德城是連續發生多起案件,可跟小道士有關系么?人家被你關在派出所里面,沒有做案時間,你們還查什么查?
可以說,整個德城因為小道士而鬧得雞犬不寧,做為事主,那兩個喝多酒鬧事的家伙以及他們的家人,很快承受到各種壓力,在這種情況下,只能選擇認倒霉,跟警察說不告了。
警察部門很沒面子,折騰這么久,你說不玩了就沒事了?沒面子就不須說了,還讓省里市里很多人看了笑話,更沒面子的是,他們釋放小道士,小道士不肯走,說沒看到錢。
這是不給面子的同時順便打臉。
警察沒辦法,出動好多個人把小道士推出門外,放下小道士的東西就不管了。
這絕對是本年度最牛的離開派出所的方式,即便是所里常客的白大先生也沒享受過這個待遇。
被推出來以后,小道士在門口站了會兒,覺得耍無賴不是好孩子,就給白路打電話,說被強制放出來,挺沒勁的,而且沒看到錢。
白路說:“你長手是干嘛的?不給錢就揍啊。”
小道士回頭看看派出所大門,問道:“揍警察?”
白路說:“瘋了?我是說揍那倆惹事的,你不是說想打殘他倆么?辛苦下,受點累打他們一頓。”
小道士說:“不受累,不去。”
白路說:“那隨便你,不過平白無故被關上這么多天,這就完了?”
小道士忽然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兒?后面幾天,警察一直問你的事情,我什么都沒說。”
白路說:“我什么都沒做,每天在拍戲,還有就是接電話。”
小道士想了下說道:“是啊,我被關了這么多天,連個解釋都沒有,憑什么?我又沒犯法。”說著話轉身去推派出所大門。
大門關閉,門里面站著幾名警察,一臉嚴肅表情看著他。
小道士說:“開門,不然我就把門砸了。”
沒有人開門,于是門就被砸了,只兩腳,玻璃門碎成門框,里面的警察趕忙閃避,小道士從門框走進去,大聲問話:“關我這么多天怎么算?”
是啊,怎么算?
這事情一開始就跑偏了,太偏袒兩個報案人。明明是他們喝多酒鬧事,卻是說自己受傷把小道士和菜販給告了。辦案警察有意無意的透露種種信息,比如那兩個人很牛皮,最好趕緊私了,走法律程序會很倒霉很浪費時間,會損失更多錢……
這就是某些執法者對某些案件的處理方法,不問證據只問關系和背景。
眼看大門被打碎,幾個警察硬是連個出頭的都沒有,只有個歲數大的警察勸道:“小師傅,別沖動。”
小道士說:“我一點都不沖動,只想知道你們關了我五天,憑什么?”
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很多警察感到意外,怎么也想不明白小道士和接連發生的傷人盜竊案件到底有什么關系。
可事情既然發生,自然由官兒大的頂上,他們不用著急。
有警察把事情報給副所知道。有了前車之鑒的所長做榜樣,副所不愿意接手這事,繼續把事情上報。
這次輪到分局領導變郁悶,因為小道士的事,過去兩天已經接過太多電話……
眼看越來越被動、越來越麻煩,他把帳都算到砸菜攤打人的兩個混蛋身上,便是給示意接手辦這件案子的警察打電話,詢問怎么辦。
詢問是假,主意是告訴你事情又有變化,你得趕緊解決掉,不能讓局里替你背鍋。
示意嚴辦此案的警察也是受人之托,便是再把電話打過去,聯系上以后好頓罵,最后詢問該怎么辦。
和分局領導通知他是一個意思,他也不是詢問解決辦法,而是讓求他辦事的家伙趕緊把事情解決掉,別牽連他。
最近兩天,這樣的電話流程曾經打過幾次,這次最嚴重,當消息最后傳回兩個惹事男的耳朵里以后,兩個人和他們的家人十分不滿意兼不爽。
可再不滿意又能如何?你得解決問題,否則別人就會解決你。
你不是告別人重傷害么?要訛四萬塊?那別人就可以告你重重傷害,訛你四十萬。
他們欺負別人的時候很爽,現在被人欺負回來……兩家人開始內訌,不光是家人指責兩個惹事男做錯事情,倆惹事男之間也互相指責。但不管怎么指責,首先要做的是搞定小道士。
于是就去談吧,被王某墩打傷那人推脫住院,讓另一個人找小道士談。
打過電話,知道小道士在派出所,那個人和倆朋友趕過來。可小道士根本不給面子,來人說上好多句話,小道士就一句:“當我以前說的話是放屁?”
以前說的話?大家略略一想,應該是要錢那事。惹事的混蛋哭窮,說本來就沒錢,家里又被盜,更沒錢了。
小道士不說話了,在派出所里亂溜達。
沒錯,他就是在溜達。方才是不明白怎么回事才會被架出派出所,在跟白路通話以后,變被動為主動,反正我不打架,就在派出所里轉悠,有本事你們就抓我。
挨個屋轉悠,所長、副所長辦公室就不說了,庫房重地也要去轉悠……
警察當然要阻攔,可這個時候的小道士忽然變成武術高手,跟條泥鰍一樣在你面前鉆來鉆去,就是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