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警察聊了幾句進單位辦公,白路在門口等上二十分鐘,小道士晃晃的走出來。
白路問:“到底什么事?”
小道士仰頭想想:“再說一遍真的很累。”
“老子揍死你。”白路說:“說不說?不說回家。”
小道士恩了一聲:“回家。”
“警察讓你回家?”白路問。
“為什么不讓?我留了電話號碼,還留了你的電話號碼,憑什么不讓我回家?”小道士說:“警察辦案也是很人性化的。”
白路說:“他們就那么相信你留的電話號碼?不怕是假的?”
“你剛才不是進去露了一臉?”小道士說:“就算找不到我,能找到你就成。”
白路拱手道:“你是大俠。”跟著再問一遍:“到底什么事?”
小道士很不爽:“你等會兒啊,我把筆錄要出來給你看。”
白路支持道:“快去要,我看好你。”
筆錄當然是沒的要,不過小道士也沒說是什么事,拽著白路回公司。
兩個路口而已,倆人溜溜達達回來,在公司南門看見輛煎餅車,但是沒有人。
白路感到好奇,這是怎么回事?左右看看,喊過來個衛隊隊員問:“這車是怎么回事?”
“賣煎餅那人上樓了,找揚總有事,車先放一會兒。”隊員回道。
白路哦了一聲,說你忙,走進辦公樓。
小道士繞著車子看一圈,追過來說:“還行。”
“什么還行?”
“那車還行,沒事。”小道士說:“剛才在派出所穿皮衣的王八蛋踹這個車,笑死我了,把自己摔了一下。”
“你打架是因為這輛煎餅車?”白路問道。
小道士說:“恩那。”
“為什么?”白路再問。
“過會兒聊行不?”小道士說:“故事實在太長。”
“好,太長。”白路坐電梯上樓,直接去找揚鈴。
揚鈴辦公室外面站個穿紅色棉衣的中年女人,衣服挺舊的,帶個套袖。看見小道士,趕忙過來說謝謝。
小道士說沒事。白路跟那女人點個頭,走進辦公室。
見他進門,揚鈴直接問:“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我連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怎么辦?”
“你不知道?小道士沒和你說?”揚鈴問道,
“那個白癡什么都沒說。”白路問:“你知道吧?”
揚鈴說知道,這時候小道士也進門,揚鈴沖他笑下,說事情經過。
昨天晚上,標準天地南門附近發生件事情,一個熊孩子拿根揀來的三角鐵片劃車門,連劃三輛車,正好車主出來發現,抓住熊孩子。
標準公司門口禁停,可要是有人有事情,臨時停靠一分半分的,總不會趕你走,只要司機在車上就行。再有,只是標準公司這一塊禁停,離開公司范圍,便可以隨便停。
標準大廈是寫字樓,很多人在這里上班。西邊緊挨著是部隊,有家屬樓,還有軍人,在軍隊和標準大廈中間位置上,有個賣煎餅果子的。
衛隊為這事請示過揚鈴,揚鈴說不用管。
事實上,煎餅攤就是擺早上一會兒,再有下班到晚上的時間。勤快點兒就晚收攤,比如圣誕節、還有元旦那幾天到晚上十一點才收攤。
昨天晚上,熊孩子劃的兩輛車就是停在部隊那邊街上,另有一輛停在煎餅攤后面,車主憋不住了,進標準大廈上廁所。
大概是晚上八點多鐘,車主上完廁所出來,看見熊孩子劃車,趕忙制止。
這是抓個現行,孩子媽媽在邊上打電話,完全沒注意孩子在做什么。忽然聽到孩子大喊媽媽,過來一問……簡直就是噩耗。電話也不打了,得解決事情啊。
孩子媽媽的意思是少賠點兒,車主不干,我就上個廁所,你就禍害我車?難道上廁所也是罪過么?
車主往前面一看,前面還兩輛車被劃,想了想,覺得是別人的車,和自己無關,就跟孩子媽媽說:“趕緊賠錢吧,等前面那兩輛車的車主出來,還不知道要賠多少。”
本來是三輛車的事情,可巧,當時有個人買煎餅果子,車就停在煎餅攤前面,正巧夾在部隊那邊兩輛車和后面那輛車的中間。更巧的是,車門上也有道小劃痕。
那輛車的車主就是今天在派出所看到的皮衣中年人,買完煎餅湊過來看熱鬧,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腦子是怎么想的,馬上站出來說:“還有我一個,你家孩子也劃我車了。”
皮衣中年人說的很有道理,勉強算是連在一起的四輛車,不可能劃了前面兩輛和最后一輛,放過我這輛不劃吧?
孩子說沒劃,因為這輛車理煎餅攤很近,邊上都是人,熊孩子從后面繞過去,又劃了后面一輛車。孩子也不傻,當然要劃沒有人的車。
這下,兩邊就是說不清了,皮衣男和最后一輛車的車主堅持著要錢。
孩子媽媽就打孩子,又說沒錢,反正挺委屈的。
皮衣男人的車正停在煎餅攤前面,停車時,賣煎餅的中年女人就看到車門有劃痕,挺清晰的,而皮衣男人買煎餅的時候就是站在車前面,要是有人劃他車,肯定早喊了。
她覺得孩子哭的挺慘,也是好心,走過來說:“孩子沒劃你的車,我看的很清楚。”
對于很多人來說,賣煎餅的女人是多管閑事,人家劃不劃車跟你有什么關系?老實掙你的錢得了。
可對于更多人來說,這是個好人,她做的事是好事。
好人說出這樣一句話,皮衣男人臉上掛不住了,大罵中年女人。然后也是越說越僵,就鬧起來了,鬧到最后,報警。
警察來了也說不明白,要看證據,于是就看吧。
現在的街道,只要是正常大道,最少裝著兩套監控系統,交警一套,城管一套。標準天地這塊還多出兩套,一套是部隊的,一套是標準公司的,尤其標準公司,為避免糾紛,各個角度的攝象頭都有。
警察對這片的監控系統很熟悉,四套監控,標準公司的最清晰最方便,所以昨天晚上,公司安保部門才會給揚鈴打電話,說警察要看監控。
雖然是晚上,可是照的真清晰,熊孩子根本沒從皮衣男子的車邊走過,是從煎餅攤后面繞過去的。
于是真相大白,不去管熊孩子家里要賠別人多少錢,反正皮衣男子很怒。
不過他車上確實有劃痕,警察也懶得跟他廢話,難道因為訛人未遂抓起來?也就幾百塊錢的事,都不夠立案的。跟皮衣男說幾句話就讓他走了。
皮衣男生氣啊,到手的錢沒訛到,把氣撒到煎餅攤女人身上。今天一大早,這家伙過來打人砸煎餅車。
昨天晚上歡迎珍妮弗到來,很多女人去大房子住,小道士住標準天地。早上來買煎餅,看到圍著些人,擠過來看,正看到皮衣男踹車打人。
小道士出來攔住皮衣男,問什么事?
皮衣男很囂張,罵他滾蛋,因為小道士護住女人,他回去踹車,地上有被他打翻的雞蛋,那家伙沒留神,啪的摔倒。
這一摔就更怒了,爬起來操起板凳讓小道士滾蛋,小道士當然不會滾,問到底是什么事。
皮衣男掄著凳子砸下去,然后呢,很悲劇的被小道士收拾一頓。
因為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小道士沒下狠手,就是制服、順便撂倒。
在標準天地門口打架,衛隊隊員會第一時間報警,他們根本不去勸架扯淡,那些都沒用,還得罪人,直接報警最省事,對公司也好。
警察來很快,皮衣男幾次要跟小道士拼命,小道士都是在盡量不弄傷他的基礎上打幾拳。然后警察來了,自然就不用打了,皮衣男居然很無恥的說小道士打他……
這是整件事的事情經過,賣煎餅的中年女人之所以出現在辦公室外面,是揚鈴喊上來的,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什么事情。
小道士也是不清楚其中很多事,聽揚鈴說完,回話說:“敢情那玩意是個混蛋。”
白路問:“外面那女的,沒去錄口供?”
小道士回話:“錄過了,她先走的。”
白路再問:“她也挨打了,不告那個混蛋?”
“好象是沒告。”小道士回道。
揚鈴說:“沒告,她自己認倒霉,反正也沒傷到,她說就是想掙點錢,不管告誰都折騰不起。”
皮衣男要是肯賠錢還好,可要是不肯賠錢,硬拖下去,賣煎餅的女人實在沒精力跟著耗。
白路點點頭,問小道士:“剛才在派出所,那男的走了,是去驗傷吧?”
“恩,他要告我,讓他告。”小道士回道。
白路想想:“沒那個必要,問他要多少錢,咱給錢。”
“給錢?”小道士瞪大眼睛喊道。
白路說:“你是豬么,告來告去多麻煩,簡單點兒不好啊。”
小道士明白過來:“你是說像前些天半夜……”
“我和沒你做過任何事,更不要說半夜。”白路對揚鈴說:“揚老板,我性取向正常。”
揚鈴鄙視道:“當我白癡么?聽不懂你倆說的是什么?”
小道士說:“我什么都沒說。”
白路說:“你就是頭豬。”
小道士問:“真給錢?”
“為什么不給?人家要,咱就給,咱是好人。”白路說:“你給錢了,外面那女人不也好過了么,可以繼續賣煎餅,那個混蛋就不會來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