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來祝壽,不過大多是代表某某人來送個禮,甚至見不到宋立業,多由王好德出面接待,說上幾句話告辭離開。
像宋老爺子這等級別、又是這種年歲的干部,重要節日都會有辦公廳分發些禮物,更不要說九十大壽,一早有工作人員來忙活。事實是前幾天就派人來準備,一直準備到現在。
只是工作人員雖多,來祝壽的人也多,能進到屋子里的人卻是很少。
宋立業過生日,祝壽的重點是來露個臉,不是上席吃飯。更不要說絕大部分人沒有上桌資格。
這不是白路、何山青一幫小輩做席,呼啦呼啦來一群人,只要肯來就有酒喝。老爺子做壽,更大的意義是證明他還在,一切安妥。
來祝壽的賓客也是玩意義,一個是在天南地北的重要崗位上不能親來,一個是即便能親來,也沒資格上桌,所以就是來登個記,告訴老爺子一聲,我們來了。
類似祝壽行為,從三天前就有人上門,反正是送禮,早來幾天,興許能跟宋老頭說上句話呢?
宋立業倒是真的見了一些人,不過按比例計算,那些人還是少數,能由王好德出面接待一下,都算是有了極大面子。
今天是生日當天,很多正主到來,宋老頭才終于忙碌一點兒。比如辦公廳來人送禮,這是代表著政堊府來祝賀,宋立業當然要說聲感謝。
辦公廳來人是上午十點多,送了禮物說了祝賀話語,告辭離開。再過一會兒,類似元世輝這種身份、以及老一輩領堊導或是戰友的后輩陸續到來,這些人才是真正能上桌吃飯的。
九十大壽,隨隨便便也能湊出百十來個客人,再大的家也放下這么多張桌子。很多客人在祝壽后,被工作人員引去外面一家酒店。
白路在廚房里做好的一些菜肴,也是由工作人員送到酒店那里。
兩個地方距離很近,走路不過百米。
又呆上一會兒,元世輝進來廚房說話:“忙完了吧?”
白路說:“就不應該在這里做飯,直接去酒店多好。”
元世輝說:“想什么呢?你是來祝壽,不是做廚師,你在這里做飯是準備壽禮,去酒店做飯是服務賓客,能一樣么?”
白路認真想想說道:“我怎么感覺一樣?”
元世輝搖搖頭,又問道:“還差多少?”
“還差兩道菜。”白路說:“我一個人做一張席面,哪有那么快?”
“那你快點兒,我等你。”元世輝說了話出去。
下一刻,傳奇妹子來到廚房,也不說話,靜靜看白路忙碌。
白路在做一道很麻煩的菜,大海蟹,每只最少一斤半。之所以麻煩,是要去殼,也要去掉螃蟹體內臟器。
一張席面十個人,就要準備十只大螃蟹,每一只都要親自處理。
要保證殼和甲的完整,不能有太多破殼的地方,起碼從表面看不出來,而打開殼、甲,里面便是整段白肉,要很容易就能取下來。
相比較于這道菜,蝦要簡單一些,一巴掌長的海蝦紅彤彤的拼成一盤,端著呈上去就是,當然也是提前處理過。
除此外,魚和肉都要做成清淡口,好咬好消化,青菜更是這樣,為老人家做飯,肯定要多費許多心血。
等做好最后兩道菜,白路和傳奇妹子每人端一道,罩好后端去酒店。元世輝跟著一起:“你們倆真般配。”
白路無語了:“大爺,咱能不能說點正經話?”
元世輝說:“我就說般配,又沒說非要在一起,你看那么多電視明星在一起,看著就般配,可人家有各自婚姻,般配不代表一定在一起。”
白路輕出口氣,跟傳奇妹子說:“元大爺就這樣,你那禮物,宋大爺說什么沒有?”
傳奇妹子笑道:“宋大爺什么都沒說。”
元世輝說:“你倆行,這大爺大爺的叫著,真有魄力。”
很快進到酒店,一共擺了十二張席面,除宋老爺子那張席面,別的菜肴都由酒店提供。
因為事先對過菜譜,準備的菜肴大致相同,都是魚肉蝦蟹這些,不同的是,主桌菜肴的制作方法不同。
白路跟傳奇妹子打扮得體,真像元世輝說的那樣,很般配。此時如同金童玉女般上菜,擺到主桌上。
這一路走來,很多人看到,宋立業更是說聲謝謝。
能進來這里的客人,基本都代表著一個家庭或一方勢力,比如柴家來人,高遠家的老爺子也來了,付老爺子也來了。在這種情況下,額外多邀請付傳琪一個就是代表著某種意思。
倆人擺好菜,去最邊的一張桌子坐下,看看周圍賓客,最年輕的也有四十多歲,可以說整個飯店里,除去服務員,就屬他倆年紀最小。
然后就是開席唄。
別看這么多人,那是相當寂靜,偶爾有人說話,也是壓低了聲音說上兩句。而滿桌菜肴,大多賓客只是隨意動下筷子,幾乎沒有人大吃特吃,除去白路。
白路真是表里如一,怎么想怎么做,全不在意別人怎么看,拿起筷子咔咔開吃,邊吃邊給傳奇妹子介紹:“筍不錯,真的。”
開席十五分鐘后,有人快步進來,走到宋立業身邊小聲說話,老爺子馬上站起來。下一刻,大門推開,走進來幾名黑西裝,接著走進來個全國人民都認識的人。
白路正吃著,傳奇妹子捅他一眼:“別吃了。”
白路咀嚼著抬頭,跟著愣住:“老頭兒這么大面子?”
傳奇妹子小聲說:“你要是能活到九十歲,也有宋爺爺這么大功勞,也會有這么大面子。”
國老大進門,所有賓客全體起立,根本不用誰說話。國老大微笑著往前走,邊走邊跟大家揮下手,比電視上親和許多。
還好沒人鼓掌,不然就不是壽宴,而是開大會做報告。
國老大一直走到宋立業面前,伸手扶著老頭坐下:“老領堊導生日快樂。”
聲音不大,但是很多人都能聽到。
宋立業有點兒激動:“謝謝謝謝……您親自過來,我都不知道說什么了。”
聽著多普通的對話,好象我們見面時說的那樣,可每一句每一個字都能掰開了仔細分析。
國老大說:“祝老領堊導壽延南山。”
他說話,馬上有人端過來一杯剛剛倒好的酒,端著去碰宋立業的杯,然后一口干掉。
這其中有些細節要說一下,一,國老大是站著,宋立業是坐著;二,國老大去碰杯,并一口干掉。
而在碰杯后,宋立業趕忙站起來:“您坐。”
自然是要坐的,這張席面原本就空個位置,此時正好讓國老大坐下。同桌客人便是稍稍移下位置。
宋立業也是站著一口喝掉杯中酒,國老大再次扶他坐下,自己才又坐下。坐下后跟同桌客人笑著說話:“我這算是不請自來,那么就喧賓奪主一次,請,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也是把身體照顧的健健康康,明年還來參加老領堊導的壽誕。”
這就太牛了,宋立業做壽,國老大親自祝賀。坐下后,有隨從送上來一個禮盒,國老大拿在手里送到宋立業面前:“老領堊導喜歡寫字,這是上個月去南方買的一支書法筆,老領堊導看著滿意不?”
從坐下后,國老大就一直面帶笑容,很平易近人。
宋立業說:“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那么忙,還讓你分心。”
國老大說聲應該的,看看周圍,笑道:“看來我不吃一口,你們是不肯動筷子。”說著話夾起個大蝦回來。
他動筷子了,別說是佳肴,就是毒藥,也會有人跟著一起吃。滿桌老人家開始吃東西。
國老大沒有馬上吃,先是慢慢剝蝦。
其實已經剝好,只是淺淺連在一起,拿到吃碟中,輕輕一分蝦頭,連蝦殼都能拽下來,只剩下小小尾巴。
國老大把蝦肉夾到宋立業的吃碟中,好象嘮家常一樣小聲說幾句話。
宋立業當然不能只自己吃,用公筷給國老大也夾些菜過去。
簡單吃過幾口,國老大又倒上一杯酒,沖滿桌老人家敬酒:“借老領堊導壽誕的機會,我敬大家一杯酒,希望諸位老領堊導都要老當益壯,為國家發展保駕護航。”
能跟宋立業坐一桌的,資歷和年歲肯定不用說,見國老大敬酒,大家紛紛舉杯,同是一飲而盡。
國老大放下酒杯說話:“幸虧這酒好,度數也不好,讓我這個不善飲酒的人也能連干兩杯,這酒真不錯。”
這酒當然不錯,跟滿桌菜肴一樣,都是出自白路之手。
大家吃吃喝喝,再偶爾低聲說句話,很快過去十五分鐘,每道菜都嘗過的國老大稱贊說這桌菜真不錯,很好吃。宋立業接話道:“做菜的廚子就在屋里,要不要見見?”
這個話頭肯定要由宋立業提出來,而不是讓國老大問廚子在哪?叫過來什么什么的。
如果宋立業沒能明白國老大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沒有接上話,那么就是他的問題。
如同他想象的一樣,國老大笑著說:“也好,能為壽星公做出這么好吃的一桌宴席,應該道聲謝。”
誰敢讓他道謝?
不過,既然同意白路過來,于是下一刻,白路身邊有人小聲說話。接著,他拽著傳奇妹子站起來,倆人快速、但是很穩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