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說:“我還是不敢相信。”說完這句話發覺到一個問題,想想問道:“你哥怎么樣?有段時間沒聯系,也不知道。”
“挺好的。”傳奇妹子笑了下:“調職了,我哥現在是區環衛局副局長。”
啊?白路說:“這戲法是怎么變的?”
傳奇妹子笑道:“我哥折騰的太兇,上面領導一看,按這種趨勢發展下去,不去管我哥身體如何,他們很懷疑自己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趕緊把我哥請走了。”
這算是文雅的說法,直白點說就是興許付傳宗沒死,那些領導先被付傳宗折騰死了。
不過環衛局也并不是想象中的清水衙門,環衛部門屬于財政撥款,不能跟財政局、交通局那些大局相比,可其中貓膩同樣不少。
很早以前的環衛工人是事業編制,有保險有養老。現在的環衛工人啥都沒有,一線工人基本都是臨時工。
有的地區,隊長是正式員工,而隊長一般也不掃街,任務是到處走,兼著檢查工作。
當然,每個地區的情況略有不同,但大多地區都這樣,一線工人是臨時工,真正有編制的都是能夠坐在辦公室里享受好的福利待遇的那些人。
近些年,隨著對城市生活環境的日益重視,環衛部門其實是個很頭痛的部門。它不像警察局,有案子去破就是。大北城是世界上最大的幾座城市之一,格外注重環境衛生,又到處是干部,還動不動搞個衛生月或是衛生評選什么的,工人們累啊。又整天在街上辛苦,還很危險。
從這點來看,把付傳宗調來環衛局倒是正合適,你不是愿意干活么?每天下去跑街檢查衛生,累點忙點,就沒時間折騰別的事情了。
白路倒是沒想這么多。他是覺得把付老大弄去環衛局很有些浪費人才,跟傳奇妹子說:“你哥該郁悶了,改天請他喝酒。”
傳奇妹子說:“不郁悶,一點都不郁悶。上個月有兩起環衛工人發生意外狀況,一起是被車撞,工人住院,一起被人毆打,也住院了。家屬找來單位,單位領導有些敷衍,我哥就把事情接過去,這兩個星期都在跑這兩件事。”
“倆星期還沒跑下來?”白路問。
“肇事者不給錢,要走法律程序,自然就拖時間。”傳奇妹子說:“先不說我哥的事情,那房子賣不賣?”
白路說:“以前不是說過,全聽你的。”
傳奇妹子思忖片刻:“我再想想。”掛斷電話。
電話這面,白路放下手機,心底一聲輕嘆:傳奇妹子這是累了。心生倦意,才會有賣出去的想法。
這是他剛才發覺到的問題,所以會換話題說起付傳宗。
按傳奇妹子最初想法,甚至于上次也是這樣給白路說的,想要保留全部產權,變成物業擁有者,公司變身為地產管理公司。
只是吧,傳奇妹子能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
思考片刻,給高遠打電話:“你老婆是不是懷孕了?”
高遠說:“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瞎說什么?”
白路說:“我急著隨禮。”
高遠說:“這個啊。我可以很負責任的通知你,我一定生兒子,為了照顧好你大侄子,你把城中城的股份給他吧。我先收著,等長大以后給他。”
白路郁悶道:“長大?連影子都沒有就長大?再見。”
掛斷電話,有心詢問傳奇妹子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不過依著對那個妹子的了解,什么都不會告訴他。索性放棄掉這個想法,專心吃飯。
一直等到快九點。沙沙打來電話,這時候的白路已經回到車里坐好。
不回來不行,就方才吃飯那一會兒時間,服務員不知道看他多少次,還有別人過來說話,實在是名頭太響,人緣太好,太拉風。
沒辦法,白路打完電話,快速吃好就結帳離開。
現在,接上兩個小妹妹往外開,順便問話:“回黑標還是回家?”
“黑標。”沙沙說道。
白路再問:“住酒店好不好?黑標宿舍畢竟人多嘴雜,有些亂。”
沙沙說不用,花花也說不用。花花跟著又說:“我媽說,讓我和沙沙去我家住,可沙沙不同意。”
白路說:“別去了,你們要是住過去,你老娘一定是如臨大敵一般的伺候,還是讓她省省心吧。”
花花笑道:“有你這么形容的么?我是她親閨女,怎么是如臨大敵?”
白路說:“不管敵不敵的,聽我的,住酒店吧?好不好?”
沙沙說:“住標準酒店,每天從東三環外跑去南三環?遠,不方便;要是住在路口酒店,就我們兩個女孩,你又不放心,還不如繼續住宿舍,離學校近,我們上完晚自習,溜達著就回去了。”
“溜達著?”白路看她一眼:“你倆現在也算是小明星,沒有人追著說話?沒有個遞情書的?你們學校的男生是不是都近視?”
“瞎說什么呢。”沙沙說:“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他們怎么想跟我倆無關。”
這句話的意思是有人追求。
白路想想說道:“可我最近都忙,六月一號……”
沙沙馬上打斷道:“我不過生日。”沙沙是這天生日。
白路說:“知道你不過生日,文青和我說了,我是說六月一號兒童節,我要做一場慈善演出,大概七個小時?最近都要忙這件事情,忙起來就沒時間照顧你倆。”
“我倆住宿舍挺好的。”花花說:“摸底考試,我倆的成績在前面,老師說只要正常發揮,一本絕對輕松。”
白路有點好奇:“在前面?是不是謙虛了?”
這倆妹子可是班級里的前兩名,現在說在前面,難道是成績掉下來了?
沙沙問他:“謙虛不好么?”
白路說好,問道:“吃川菜?”路口有家川菜館。
倆妹子互看一眼,齊說不去,又說:“隨便買點吃的就行。”
白路說:“這能隨便么?”
沙沙笑道:“所以我們都在黑標吃飯。”
白路一想也是,論干凈、論好吃,即便是全國飯店來個大排名,黑標也會排在前面,就沒有再多話,一路開去黑標。
最近幾個月,倆妹子多半住在黑標宿舍,柳文青也住宿舍。所以,妹子都是放學回家跟柳文青一起吃晚飯,飯后稍微看會兒書就休息。除去宿舍里會稍有些鬧以外,別的都不錯。
汽車停在胡同口,三個人往里走,這時候的黑標已經打烊,亮著昏暗燈光。反是粉標里面燈光明亮,而倆妹子也是刷門卡進入。
白路跟進去,一眼看到點點,好奇道:“你怎么在這?”
點點回話:“你問的真奇怪,我是粉標會員,為什么不能呆在這里?反而是你,粉標是男士止步,即便你是老板,也不應該進來。”
白路左右張望張望:“這有什么應不應該的,又沒有外人。”
靠里面一張圓桌擺著幾道菜,沙沙和花花放下書包,去后面洗把臉,回來坐好,開始盛飯吃飯。意外的是點點也坐過去開吃,又過去幾分鐘,柳文青從后面進門,跟白路打聲招呼,坐過去一起吃飯。
四個女人讓白路一起吃,白路說吃很飽,拽個椅子坐到邊上問點點:“你也在這吃飯?”
“不行啊?”點點反問道。
白路說:“你怎么跟吃了火藥一樣?我又不跟你吵架。”
點點哼上一聲,吃上會兒飯問話:“你要搞慈善演出,需要錢不?我可以出一部分。”
“你圖什么?”白路說不用。
點點說:“我沒父母要養,也沒孩子要照顧,更沒有老公,錢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拿出來做點好事,干嘛?你不歡迎?”
“歡迎是歡迎,不過你這日子過的,有錢就好好花啊,出去旅游……”他是順嘴說到旅游二字,跟著就想起小黑的那個愛好旅游的女朋友,笑了下說道:“你說有沒有意思,沒錢的吧,緊緊巴巴的,攢錢也要出去玩,不管天南地北都要去,像你這樣有錢的反倒跟個宅女一樣。”
點點說:“宅挺好,安全,省事,也省錢。”
“你把錢省給誰?”白路說:“對自己好點兒。”
點點放下飯碗,笑著看他:“我好歹還給自己買衣服,像你這樣的,一年四季就一套衣服的,怎么好意思說我?你錢比我還多,不也沒機會花么?”
白路說:“嚴肅點兒,談論你的問題不要往我身上扯。”
點點就笑,跟柳文青說:“青姐,你得管管你男人。”
柳文青笑著不說話,白路咳嗽一聲,跟柳文青說:“她倆不同意住酒店,大房子又沒人,你說怎么辦?”
沙沙搶先說道:“現在這樣挺好,你得這么想,我倆有吃有住,什么都不缺,外地很多農村孩子,還有那些殘疾孩子得病的孩子,跟他們比,我倆簡直幸福到沒邊,現在這樣真的挺好,在學校呆到九點回家,吃過飯看會兒書就十點半,早上六點起,中間這段時間正好睡覺,不影響學習。”
花花也是這么說。
白路見勸不動,思考下說道:“也行,聽你們的。”
點點笑道:“你還是不關心他們,高考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應該請假在家做飯,專門伺候他們,早上送晚上接,飲料茶水都要供應足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