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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說詳細點兒

  宋立業不屑道:“我很懷疑你能不能活到我這么大。”

  白路說:“你是老人家,你說的對,我不和你犟。”說著話打開書包,拿出那一堆資料,輕易堆滿茶幾。

  王好德端杯茶過來:“你干嘛?什么玩意?”

  白路說:“我先說件事情,某些領導以權謀私不說,還縱容親戚胡作非為、大肆斂財,謝真河的兒子謝遠志在搞非法融資,涉及款項二十多億,坑了很多人,可因為他不是法人,事情就和他無關,沒查到他頭上。”

  宋立業說:“既然不是法人,又沒有插手其中,事情當然和他無關。”

  白路說:“可是誰都知道非法融資的企業是他的。”

  宋立業笑道:“話說的太過絕對,起碼我就不知道。”

  “你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好不好?”白路說:“很多老人被騙了錢,興許有你的老部下也說不定,你不得幫他們出氣?”

  宋立業對這些事情看的很淡,輕聲說道:“都是成年人,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既然被騙,只能說明他們太笨。”

  白路說:“你這是什么態度?什么就太笨?人家好好過一輩子,老了老了,不但被騙,還被你罵成太笨,有沒有這個道理?”

  “活了這么多年還被人欺騙,不是笨是什么?”宋立業說道。

  白路琢磨琢磨:“你故意的是吧?”

  有句話是老人跟小孩一樣,是說有時候,老人的想法很簡單。加上身體衰老,頭腦反應變慢,被騙也很正常。很多人都懂這個道理,就不信宋立業不知道。

  聽白路這么說。宋立業回話說:“我也是老人,我就沒被騙過。”

  “不和你爭論這個,無聊。”白路直接說事情:“這次被騙不單純是老人自己的問題。騙子有保險公司擔保,又是政府支持的項目。普通老百姓能知道什么?他們肯定是相信!那么大的保險公司,全國有名,誰能想到連保險公司員工都會行騙?”

  王好德笑著插話:“好了,不逗你了。”拿起份文件翻了兩下問道:“你確定要搞謝真河?”

  宋立業冷笑一聲:“氣魄不小啊,一出手就是副部。”

  白路說:“不管什么部,你得幫著想個辦法弄他,他兒子的財富公司騙老百姓錢,他在位時還有這么多黑材料。給拉下來算了。”

  說完見宋立業沒反應,趕忙補充道:“過年那會兒我不是拿些吃的么?是我公司生產的安全食品,味道未必有多好,但一定健康綠色,很多人喜歡,可就是因為很多人喜歡我公司生產的食物,謝遠志就想以很低的價錢買走它,不賣都不行,威脅要打壓我,這么一個玩意。不趕緊收拾掉還留著干嘛?”

  宋立業還是表情無動,等白路不再說話,他才開口道:“你說的這些不重要。”

  白路說:“我知道你在說什么。也明白你在想什么,不就是謝真河背后有人……”話說一半停住,琢磨琢磨問道:“憑您老人家的力度,還搞不掉一個他?”

  “搞掉他簡單,但是為什么要搞?”宋立業說:“品評一個干部,不是看他收了多少黑錢,而是看他做了什么事情,有沒有給老百姓帶來好處,如果說謝真河在職期間。老百姓賺的多了,治安也好了。他就是收再多錢又能如何?相比較于整個地區的安定繁榮和諧局面,個人得失其實不重要。”

  白路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局觀是吧?我就不信這地球缺個人還不轉了?”

  宋立業說:“你這是抬杠。”

  白路琢磨琢磨。沒再說話,拿起疊資料開始看。

  宋立業終于笑了:“敢情你還沒看過這堆東西?沒看過就敢給人定罪?”

  白路說:“必須得找個能說服你的理由才行,你這個老頭太犟了。”

  于是,客廳中,王好德站著看資料,白路坐著看,對面是看著他倆的宋立業。

  二十分鐘后,王好德把手里資料遞給宋立業:“老爺子,看看這個。”

  宋立業接過后看上一會兒,抬頭說:“簡直是胡鬧。”

  王好德手里又是別的資料,邊翻邊問白路:“是從高遠那里拿的?還是馬戰?付傳宗?”

  白路說:“要不要這么神?”

  王好德說:“不神,如果真那么神,我應該直接說出資料來源。”

  白路說:“已經很神了。”

  王好德笑笑,把手里這份資料遞給白路:“看看這個。”

  白路接過翻了會兒,不得不嘆服一句:付傳宗真牛皮!

  滿滿一書包資料,白路本以為都是罪證,其實不是,還有很多一些數據。比如說昨天白路打電話要資料,付傳宗就查到了瑞達財富倒閉的事情,還查到方子方幾個人名,同時更查到別的事情。

  瑞達財富是非法融資,付傳宗就大概統計了一下最近幾年的非法融資案件,并針對重要案件加以簡單介紹。

  同時還列有許多數據,比如非法融資的錢大部分流向境外,還有每發生一次類似案件,平均被騙金額是多少,大概有多少人受到牽連……

  王好德拿的那份資料就是這樣一些數據,上面最醒目的是,光今年一年,就有近千家融資平臺關門。這個數字嚇人不?更嚇人的是只要關閉平臺,老板基本都是跑路。

  可即便這樣,每個月依然有新的融資平臺開業,數目在幾十家到百多家不等。然后更嚇人的是,比如說這個月新開了一百家,月底就會消失四、五十家。

  白路看過這份資料,起身拿給宋立業:“老爺子,看看這個。”

  宋立業接過后看上一會兒,問王好德:“上個月換行長了?”

  王好德說:“國行兩個副行長被調走,大上個月,負責監督證券的、還有證監會副主席撤了倆,再有兩大商業銀行的老總對調,年后那會兒另一家銀行高層基本被清洗一遍。”

  他說的這些都是新聞能夠查到的消息,宋立業想了下問道:“股市怎么樣?”

  “年前暴跌,現在一直沒漲起來,嚴格來還是在跌。”王好德回道。

  宋立業點點頭,輕輕放下手中資料,思考一下說道:“瑞達財富的事情得狠抓。”

  王好德也是思考一下才輕聲問話:“現在打電話?”

  所謂的打電話只是表明下看法,對任何事情起不到任何實質性的決定。可有一點,宋老爺子有影響力,還有很多人依附著他,只要把這種看法傳遞出去,不論是對頭還是中立者,都要琢磨是怎么回事,都要琢磨宋立業想做什么?

  到了這個層次,不管宋立業傳遞出什么想法,在某些人的眼里只有一種想法,宋老頭是在對付誰?

  位子只有那么幾個,當你升到一定位置,不是眼睛里沒有老百姓。而是老百姓不能決定你的任何事情,你的未來只在很少一部分人手里掌握。

  那個位置上的位子很少,想坐上去,得把座位的原主人請走。

  那么,要怎么請走?一是正常離職,二是折騰走。最直接的折騰方法是放風,這個放風不是試探,而是一放風就確認行動。放出風聲的意思是尋找同盟,或是向更多人表達一種態度:你也會有好處的。

  高層位子的爭奪,基本是利益交換的產物。大家各有所需,再互做讓步,協商出最終結果。可如果有人不想按照這個程序走,昌縣那邊有個監獄,里面就關著很多有類似行為的高級干部。古語有云,成王敗寇,就是這樣。

  宋立業的位置太高,所以幾乎不對外發表意見。不是怕人們對他有看法,而是怕會曲解他說過的那些話。

  現在,如果宋立業發表對瑞達財富倒閉事件的看法,無數個大腦袋就都要琢磨老宋是想收拾誰?在為誰搶位子?想要搶誰的位子?

  不論是矛盾也好,競爭也好,最終都是位子的搶奪。只有位子最重!有再多錢也大不過那個位子擁有的權。

  聽到王好德問話,宋立業又是思考一會兒,跟白路說:“你先做飯,有什么事情吃飯時說。”

  白路說好,轉去廚房。

  客廳里,宋立業又看會資料,挑出其中一份,也是最開始讓他說“胡鬧”的那份資料,問王好德:“你對這個有什么看法?”

  王好德說:“有些過分。”

  “只有過分?”宋立業問。

  王好德想了下回聲是。

  宋立業搖頭道:“新建沒多久的體育場拆掉,新建沒多久的圖書館拆掉,市里兩個公園拆掉,景觀路拆掉,過街天橋拆掉,還修改河道,謝真河真是好大手筆。”

  王好德沒說話。

  宋立業說:“你查一下,拆掉這么多地方建起來的商業中心怎么樣了?”

  王好德應聲是,去隔壁打電話。

  十五分鐘后回來說道:“有一半左右的商業大廈開始營業,最早的營業近兩年,但是還有一半建筑因為沒有資金,處與停工狀態。”

  “說詳細點兒。”宋立業說。

  王好德說:“這個項目是謝真河任衡城書記時主抓的經濟項目,當時是投巨資興建衡城商業中心區,具體規劃要等會兒才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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