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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生兒

  安樂宮。

  贏玉漱從沉沉的睡夢中醒來,在夢里,她見到了出征回來的李原,見到心愛的男人披著金黃色的戰甲,高舉著锃亮的戰刀,俊朗又不失硬線條的臉上,還殘留著敵人留下的一、二條劃破的血槽。

  這是她的男人。

  這是她的依靠,這是她千百回在夢里尋覓、在夢里微笑、在夢里分享喜悅與快樂的那個人。

  曾經的苦痛,因為他而遠離。

  曾經的無助,也因為他的出現而不見。

  對于李原這個小了自己一歲的男人,贏玉漱心中,除了深深的感激和眷戀外,別無其他。

  “姑婆,剛才有人來過嗎?我怎么好象聽到是阿原在說話?”贏玉漱睜開眼睛,一臉幸福的輕撫著腹部,問道。

  贏氏緊走幾步,趕忙吩付奴婢將松軟的墊枕靠到贏玉漱的背后,道:“公主,剛剛您睡著的時候,武侯確實來過了,不過,阿婆看他身上還有一股子血腥之氣,只怕驚擾了胎氣,所以,阿婆勸武侯先回了。”

  贏氏的口氣輕柔而暖暖的,每一句話都在為贏玉漱和新生兒考慮,這樣的回答無疑讓一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更加的相信他。

  “姑婆,聽你的,等阿原洗漱之后,可一定讓他來見我,也來看看我們的孩子,他在動了吶,哎呦。”贏玉漱幸福的笑了笑,道。

  生產。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不亞于千軍萬馬撕殺的戰場。在這個戰場上,她們的對手是老天、是命運,是未可知的未來。

  在這個關健的時候,贏玉漱需要的,除了李原的關愛外,還需要長輩的殷殷教導,在這一點上,李原和贏玉漱都沒有辦法解決好它。

  李原家中,母親早已病逝,雖然老父李斯還在,但已是風蝕殘年,行動不便,而內眷之中,老夫人也早不在,剩下的姬妾皆不可信任。更何況,因為李原是穿越者的一顆心,對原本陌生的李斯家人一向不親近。

  而贏玉漱的娘家,早已被他的兄弟胡亥殺得一干二凈,逃過那幾次大殺戮的算下來倒只有贏氏這個老嫗最親近了。

  “姑婆,這些i子,怎么沒見到蕓娘和追兒,這兩個丫頭,一到關健時候就不見了。”贏玉漱揉著酸漲的腰肢,問道。

  “玉兒,你怎么這么傻,這個關健的時候,你還能讓她們兩個進來,萬一,萬一要是有什么閃失,你這一輩子就完了。”贏氏痛心疾首道。

  “可是!”贏玉漱不信的質疑道。

  “沒有什么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要是孩子沒了,玉兒你還活得下去嗎?”贏氏跺著腳,恨鐵不成鋼的斥道。

  秦國王宮內院。

  并不是一派和平的景象,在贏氏的記憶里,有著一次又一次令她變色驚惶的yin謀與詭計,宣太后、趙姬這些曾經掌握著內院最高權力的女人們,哪一個是心慈手軟的人。

  身在王族。

  內眷的爭斗無處不在,就算是曾經相好的姐妹,在子謫方面,也要提防幾分,而贏玉漱在這方面的表現,在贏氏看來完全不合格。

  安寧。

  隨著贏氏這個老嫗的到來,而不復存在。

  贏氏對贏玉漱的影響力正在漸漸的增強,在這場爭奪妻兒的內戰中,贏氏趁著李原出征的空隙,占據了先機。

  長慶宮。

  顧蕓娘居所。

  區區幾個服侍的小婢,樸素的不能再樸素的房舍和里面的陳設,就連冬天的遮蓋也是顧蕓娘親手一針一線縫制而成。

  屋內唯一算得上奢侈的物器,是放置在zhongyāng的炭盤,完全用jing銅打制,中間正在燃燒著的通紅的東西是從河東郡遠道運回來的煤石。

  經歷過起起伏伏的顧蕓娘這幾年來,xing情越發的淡泊,與王族出身的贏玉漱、有著軍中世襲將領出身的辛追相比,她的背后,幾乎什么都沒有,也正如此,使得顧蕓娘漸漸的有些淡出了李原的視線。

  這一年。

  顧蕓娘i子過得充足又平實,在李原不在的i子里,她教導宮中的侍婢織錦織布,甚至她還從負責農桑的關躍那里,取來了種子的蠶蛹,植桑養蠶,自食其力,有了這樣的平和心態,她當然不會如贏氏所說,去謀害贏玉漱的胎兒。

  “夫人,小婢剛剛聽前頭的姐姐說,李侯回來了,還去了長樂宮那邊,不過,卻被那個贏老太婆給堵回去了。”冬天外頭寒冷,幾個女子在屋內縫縫補補,自然免不了有八卦的小婢神神秘秘的說起宮里的事情來。

  “桑果,你要是再多嘴,看我不將你趕出去,讓你到贏姑婆那里聽差去。”顧蕓娘嗔怪了一聲,低頭道。

  “哎呀,夫人可錯怪桑果了,這些事情可不是我去打探的,是前頭的姐姐自己告訴我的。”叫桑果的小女婢一副委屈的表情,辯解道。

  “好了,前頭的事情,不用我們多cāo心,咱們平民出身,沒什么王族貴裔需要保護的。”顧蕓娘淡淡道。

  前一陣子,贏氏沒來之前,她和贏玉漱走得還是熱絡,這么些年的姐妹,彼此感情自不必說,況且,還有李原這么一個共同的話題在,兩個人在一起,可以相互說說同一個男人,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一份感情。

  后來,在贏氏出現以后,一切都變了。

  顧蕓娘每次去見贏玉漱,身旁都會有一雙jing惕無比的眼睛盯著,再后來,要見人就要先經過贏氏的同意,而這還是贏玉漱認可的意見。

  時間在推移。

  感情在改變,不管是男女之間,就是閨蜜之間也是一樣。

  “嘿,這武侯見不到那位,說不定這兩天就會來見我家夫人,我們可要好好的清掃一番,別讓武侯看見哪里臟著了。”桑果顯然是閑不住的xing子,在剛剛被顧蕓娘打壓了一句之話,不一會兒,她就又找到了新的話題。

  而這一次,桑果的話讓顧蕓娘淡薄了許久的心思不安起來,這幾個月來,李原在秦趙戰場上取得的輝煌勝利讓顧蕓娘心中自豪不已。

  “這是我的男人。他頂天立地,他所向無敵――!”不得不承認,每一個女人心中,都會有英雄情結存在,就算xing子最淡的顧蕓娘也是一樣。

  “武侯,夫人,是武侯來了。”桑果一奔出門,卻又跌跌撞撞的驚喜的叫喚起來。

  “這丫頭,瘋了。”顧蕓娘忙著打掃案幾妝臺的手一停,眼角一轉即看到一雙大腳從門外探了進來。

  “你們,都退下吧。”還是那個低沉有力的嗓子,帶著些許的沙啞,卻讓顧蕓娘感到一陣的炫迷。

  桑果等奴婢早就沒了調笑的心思,在李原這樣顯赫無比、兼又氣質果決的男人面前,那些小女子的心思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就唯有驚懼了。

  “蕓娘,這些i子,宮里發生了什么,你來告訴我吧。”李原輕撫顧蕓娘的雙肩,然后一點一點的將這個倔強的女子給扳過來。

  多i不見。

  面容依舊清新,有一種看破了世間塵事的淡然不迫,這是李原喜歡顧蕓娘的地方,與當初那個風風火火起舞弄劍的女子相比,現在的顧蕓娘就如同洗盡鉛華之后的一株白蓮,讓人心生憐惜。

  “阿原,你這個呆子,宮里的事情,我說不合適,況且,什么事都擺在那里,玉姐姐只是被人蒙蔽了,我不會放在心上。”顧蕓娘將臉頰貼近李原的胸膛,輕聲道。

  李呆子。

  已經好幾年,顧蕓娘都沒有這般親熱的叫出聲了,不管李原是什么原因什么目的來的,這一刻,她只知道幸福就在眼前,就在懷里,就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一夜無話。

  在嬌柔玉體上馳騁了將近半宿的李原醒來時,懷中的女子正枕著他的臂膀,甜甜的做著自己的夢。

  在夢里,顧蕓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的彎起,眼睫毛一閃一閃的,讓李原一下子回想起當初那個在白馬渡女扮男裝入伍的俊秀少年來。

  簡單即是快樂。

  男人其實回到家中,最渴望的就是簡單的生活,不去勾心斗角,不去相互的算計,在定都長安之后,李原將贏玉漱和顧蕓娘分別安置在宮中,而自己住宿在神武侯府內,就是想要一種簡簡單單的不受約束的生活。

  出身的不同,決定了想法的不同。

  贏玉漱沒有能明白李原的意思,她的心思更多的為來自王族背后的力量而左右,她也沒有意識到,腹中的這個孩子,幾乎在出生之前,就被贏氏等人給綁架了。

  李原輕輕的在顧蕓娘胸前的飽滿花蕾上撫摸了一下,看著這心滿意足的小女人翻了個身,露出光潔細膩的后背,還有腰腹下圓潤的曲線,這若隱若現的風韻讓李原心血賁漲,兄弟更是一怒摯天,再次昂首挺立。

  i上三竿。

  李原才始從長樂宮中出來,對付贏氏這個老虔婆的辦法,他已經想到了好幾種,而最為有效和直接的一種,就是釜底抽薪,先將贏氏從宮中調離,贏氏的所有權力均來自于贏玉漱的支持,沒有了這一層關系,一個老嫗婆又有何懼哉。

  十二月中旬。

  秦國朝會議定,提拔魚國縣令龍則為隴西郡丞,接替李政調離后一直空缺的這一重要職位,從縣令到郡丞,這樣大幅度的跳躍式晉升,讓負責御察的大夫侯喜很是不滿,最后,還是李原力排眾議通過了任命。

  龍則何許人也?

  贏氏在外與人私通的庶子,龍陽侯有異癖,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子孫生出來,得不到男人撫慰的贏氏xing格強勢,當然不肯獨守空房,孤獨到老,于是乎這位老公主就在外頭養了幾個男寵,專門滿足她的yu望。

  在這一點上,贏氏與她的嫂嫂趙姬可謂異曲同工,很是共同語言,在秦國宮閨一向混亂的名望下,贏氏的這一點作風上的問題,幾乎沒有引起什么大的風波。

  兒子要遠行。

  這是護子心切的贏氏最不放心的。

  在長安城,龍則再怎么胡作非為,都還有她頂著,而到了隴西那個蠻荒地方,萬一要是和羌人、狄人有什么沖突,那龍則這條命還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隴西。

  那是一個羌人、月氏人、狄人遍地的地方,雖然從官職上是升職的,但贏氏還是不太滿意,從她的理解來說,這天下就是贏氏的天下,她的兒子現在是秦國的王親國戚,不說做什么高官,長安令這樣有油水、又安全的位置坐坐,也是理所當然的。

  要不然,她這么盡心盡職的服侍贏玉漱,又為了什么,難不成真為了贏氏的血脈,那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懷著對李原的深深不滿,贏氏辭別了贏玉漱,乘著一輛華麗的王室馬車,往灞橋上去送別這些天在長安城內飛鷹走狗,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

  贏氏的弱點,就是龍則這個兒子。李原之所以回都一個多月沒有動作,就是在找尋機會,而現在,閻樂獻計的利用龍則將贏氏引出宮的計謀很是成功。

  贏氏的馬車。

  在灞橋上與一輛胡商的運送西域毛皮的大車相撞,馬車一下側翻傾覆,然后整個滾落到了橋下的激流之中。

  贏氏死于非命,死于她的貪婪。

  對于這種不識趣的老虔婆,在戰場上經歷過重重考驗的李原自然毫不留情。

  宮中戒備森嚴,所有與贏氏有過瓜葛的侍婢全部被遣送出宮,然后被配發到秦國的邊郡,充服勞役徭役,對于這些懷著異心的奴仆,李原不可能再將他們留在宮中,沒有了贏氏的阻撓,顧蕓娘自然而然的成為贏玉漱的貼心姐妹。

  對于贏氏怎么好久不回,李原只用一句話就消了贏玉漱的掛念:贏氏跟著兒子到隴西上任去了,沒有時間再回來照看于她。

  再過十余天,贏玉漱就要生產了,身體上的負重、心中的無限委屈,在李原親自相陪的身邊的幸福對照下,都變得不再重要。

  秦新歷五年的最后一天。

  贏玉漱在長安宮中順利產下一個男孩,見到穩婆抱過來小家伙的一刻,李原再難抑制心中的全部激動,這是他生命的延續,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真實證明,從今往后,代代相傳,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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