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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項莊的陰謀

  城垣即將失守。

  一旦讓秦軍破了一段城墻,對于守城士卒的影響將是致命的,在南壄城中,除了梅涓的百越族士兵外,大部分的長沙兵只是被強迫著為梅越部落作戰,如果不能及時的阻擋住這一股突擊上來的秦卒,長沙兵極有可能會立即一哄而散。

  梅涓臉色陰沉似水。

  長沙兵的無能不堪,讓他有一種快要吐血而亡的悲憤感受。

  但眼下,除了這些炮灰兵,他又拿什么來消耗掉秦軍的有生力量,是派出五嶺百越的精兵嗎?不,在吃過一次大虧之后,梅涓已經變得謹慎了許多。

  現在,他的底牌只有一張。

  而對面的秦軍手里,還有沒有其他的利害武器,梅涓無從了解。

  “來人,調一隊箭手上來,朝左側方向,齊射,沒有命令,不許停下!”梅涓稍一思想,面露狠厲之色,大喝道。

  百越諸部。

  最為厲害的武器,就是弓箭,與秦軍的精準制弩相比,越弓的制作則是走了另外一條路子,那便是簡單再簡單。

  用叢林山間最為普通的竹子制成箭枝,用山林中的硬核桃木、國槐木等等制成木弓,再在箭支的尖頭部位,涂上毒蛇的汁液,這樣的一支利箭雖然簡陋,雖然在殺傷力方面無法與技術上優勢明顯的秦軍相抗衡,但卻也一樣能見血封喉,給予對手以最大限度的傷害。

  百越之兵。

  善射御。

  昔日的秦國國尉屠睢就是死在了百越族人的毒箭之下,這一次,梅涓故計重施,沒有想到對手會連自己人也一并射殺的秦軍登城部隊死傷一片。就連最為驍勇的那名軍侯也捂著胸口,瞪著一對不甘心的眼眸倒在了血泊之中。在他的周圍,長沙兵們倒地一片,估計他們到最后也沒能想明白,后背上怎么會中了箭矢的。

  依靠著殘酷之極的齊射覆蓋,梅涓軍再度的將秦軍勢頭給打壓了下去,而在失去了最為精銳的一部之后。季布軍第二天的攻城之戰也只得以失敗而告終。

  城垣爭奪戰。

  依舊掌握在梅涓軍的手里,經過二天的惡戰,梅涓手里的長沙軍士兵已經從開始時的一萬余人,急劇下降到不足六千人,換句話說,有近四千長沙兵在這一戰中失去了性命,就算他們不是被秦軍殺死的,也會被己方的無差別箭矢射殺。

  “梅越勇士,無敵!”

  “無敵!”

  城上城內,歡呼聲響成一片。性格奔放的百越族士兵興奮的高高舉起手中的竹箭木槍。而與他們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旁邊長沙兵們一張張麻木無情的面容。

  炮灰的命運早已注定。

  要想改變自己的結局,長沙兵們除非奮起而抗爭,朝著奴役自己的梅越人反戈一擊,只是。他們敢嗎?

  他們有這個勇氣嗎?

  答案在他們自己的心里。

  長沙兵的心思波動,梅涓沒有興趣去關心,不過是一群卑賤的奴仆,而能夠在第二日的血戰中將秦軍擊退,這才是梅涓最興奮的事情。

  第二天的戰事捱過去了之后,梅涓也看出來了,秦軍一方,季布其實也是在硬撐著,減員嚴重的秦軍士氣日漸低落。已經不復前一個月時的那股銳氣了。

  現在比的就是誰更能堅持的長久一些。

  好在,梅涓守城雖然辛苦一點,但他還有一記暗招等著。那就是一早就埋伏在秦軍側翼的項莊部隊。

  對于擊敗秦軍,項莊比梅涓更加的渴望,更加的瘋狂。這一年來。懷抱著復楚想法的項莊,在秦軍的追擊下,如同一條喪家的狗一樣四處流浪,這種孤獨的寄人籬下的滋味,讓項莊對秦人充滿了濃烈的恨意。

  一個月來,項莊的部隊經過養精蓄銳,尤其是在吞并消化了五千長沙兵之后,終于又恢復到了七千人的規模,這也讓項莊再一次有了主動進攻的實力。

  贛水畔。

  連日的細雨,讓這條大河的水量急速的猛漲,而讓扎營于河畔的秦軍大營不得不向靠近山林一側的高地遷移。

  山林之中。

  危險無處不在。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隱藏的危險畢竟還沒有發生,而若是繼續呆在河畔,那不知哪一天夜里,狂暴的急流會將整個軍營都沖走。

  大營之中。

  忙忙碌碌的軍醫們,正在來回穿梭的救治傷患,在炎熱的天氣里,傷口一旦化膿,就會帶來一連串的惡果。

  秦軍先鋒將領季布此時正筋疲力盡的坐在了中軍帳中,他的肩膀袒露著,上面纏著一層層的布條,在剛才的戰事中,很不巧的是,一支流矢從城頭不知什么地方掉落了下來,正好扎在了季布的肩膀上。

  要不是這一支倒霉的流矢,季布或許能更好的調度兵力,搶在梅涓之前,擴大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

  然而,戰場上的偶然就是這么的無理又簡單。萬幸的是,這支流矢并沒有粹毒,不然的話,季布將是第二個屠睢。

  今天一戰。

  讓季布感到了傳統作戰方式的巨大缺陷,沒有強力的攻城器械,只依靠匆忙趕制出來的木制工具,是很難給予敵大的威懾的。

  “如果明天是個晴天,就讓天雷部隊出動吧,也許,他們能給予驚喜。如果還是一個下雨天,那就只能等著后面的援軍上來了。”季布暗暗下定決心,此時,他并不知道,接下來的一個晚上,將是生死存亡考驗的一夜。

  月入云中。

  早已不見,不過,到了半夜的時候,多日的小雨卻停歇了下來,讓人有一種長出一口氣的暢快感覺。

  項莊的半邊身子浸在泥水里面,濕濕的、滑滑的,讓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要不是臨出陣前,喝下了百越人慣常服用的草藥,項莊只怕身子骨也頂不住南方乍暖還寒的這股子陰冷的濕氣。

  “這一次,一定要取勝,一定要打出楚軍的威風來,也讓小瞧了自己的人看一看,能夠與秦軍抗衡的,唯有他項莊。”

  項莊一邊想著,一邊將頭埋進了淺淺的溪水里面。這種涼涼的感覺,讓他很有些享受,也讓他一度沉默的情緒再度的亢奮起來。

  自從江東兵敗以來,項莊表現的再是低調不過,他幾乎不獨立發表自己的見解。也正是這份低調,讓項莊很快的融入到了嶺南的諸部百越之中,也讓他與梅涓之間結成了不一般的同盟關系。

  “前面的秦軍,統兵之將原來是季布,這個叛賊,還有臉帶著秦人打上門來,真是不想活了?”項莊心中,怒火在交熾增長。

  季布與他,是舊日楚國的同僚。而今,卻是各為其主。如果不是有象季布、丁公、周殷這樣的無恥降將,項莊在江東的復國動作就不會遭到挫折,如果不是這些降將出賣了楚國的利益,秦軍又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打敗項楚。

  項莊越想,就越覺得季布等人可惡,而這一回,有報復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又豈能放過。

  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了下來。

  秦營之中,點起了盞盞的火把,火光能夠驅散黑暗,也能夠趕走蚊蠅,同時,還能夠提早發現敵人的靠近。

  項莊的部隊要想接近秦營,首先要躲過外頭巡營的秦軍斥候,如果不能的話,就要在極短時間內,將秦軍斥候了結掉。然后,就是全力以赴的沖進營壘,趁著秦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功夫,大砍大殺一通。

  夜襲秦營的計劃,是項莊一早和梅涓商定好了的,等到項莊率部突襲而入后,梅涓再率領越族的勇士們從南壄城中殺出,如此兩面夾擊,季布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抵擋住蓄謀已久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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